7、头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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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TV包间里，耀眼刺目的彩光似乎永不停息地变幻，照亮每一个肆意欢唱玩乐的宾客，时间的流逝在酒精和音响的轰炸下变得无比缓慢，深夜才是开场。
齐嘉曜左手搂着一个穿着清凉的omega，右手还要忙着跟兄弟们碰杯喝酒。
“谢谢曜哥请客！”
包间里唱歌的、撩闲的、吃吃喝喝的纷纷起哄，向今晚的金主敬酒。齐嘉曜一向享受众星捧月的谄媚，花点钱买服务而已，他有的是。
所以他也从不会深想身边因利而聚的都是一群什么狐朋狗友，对他是否有一点真性情。
最近齐嘉曜心情很好。阮莘词骂两句就老老实实地伺候他，新加上了一个可爱的小学弟，还有之前那个玫瑰味小美女也是百依百顺，富家千金的冷脸和亲妈的耳提面命早就被他抛之脑后。
不过，也没完全忘掉。
“齐先生，您好大方啊……”手边的陪唱小男生妆容清纯又勾人，倚在他肩膀上柔柔地说话，很让他受用。
齐嘉曜摸着男生的手，一时出神。
上次被赵畅宇冷嘲一番回家后，齐父倒没说什么重话，只是嘱咐他别再去打扰赵家了，然后自己又去给赵家赔不是，这齐嘉曜就不知道了。他母亲魏雪燕反而念叨个没完：
“我跟你说了对人家说好听的，你又没听进去！”听完齐嘉曜添油加醋的描述，亲妈一下就猜出来是他耍少爷脾气，却不像小时候那样一味哄着他，“人家畅宇优秀又有家底，如果能娶了她，咱们家的生意才能再上一个台阶。”
齐嘉曜虽然上了个经管专业，但纯净的大脑实在是不染铜臭的尘埃，撇撇嘴道：“我跟着我爸进公司，将来有的是机会发展齐氏啊！何必靠女人。”
魏雪燕也有些头疼。她精明一世，没想到儿子养得这么天真。
刚想和他细说齐家公司正在走下坡路、赵家资源有多强、高娶的好处云云，齐嘉曜就不耐烦地要走，于是她只来得及从儿子愿意听进去的话入手：“那你起码先分手，把那个贫民O甩了。”
“唉呀妈你别管我了。”齐嘉曜神色还是厌烦的，然而知子莫若母，魏雪燕知道他态度已经缓和，连忙说：“不说找个什么大家千金，那个阮什么的肯定配不上你。又不漂亮又没有家世，你救了他一次，他全家都死皮赖脸地黏上来，什么人呐！”
“我儿子这么优秀，大好青春就耽误在他身上？”魏雪燕面露可惜。
这种可惜被齐嘉曜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在今晚和陪唱omega的调笑中渐渐催化。
看着怀里人漂亮的脖颈，他正想一亲芳泽，可一道不懂眼色的声音打断了他。
“曜、曜哥，”男生犹犹豫豫地开口，“你喝醉了吧？他不是嫂子……”
齐嘉曜不耐回头。哦，这小子脑子缺根筋，之前阮莘词来送早饭，就是他把自己怼醒了。
“所以呢？”齐嘉曜一边嘴角提起，一脚“砰”地踹在桌角：“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包间里一时间被这声音震住，热烈的舞曲里，几个alpha坐进，把那男生轰走，哄着齐嘉曜：“他不懂事，谁不知道我们曜哥心里有嫂子啊，喝点酒唱唱歌而已，没干什么啊。”
“就是，曜哥咱走一个，别生气了。”
齐嘉曜脸色缓下来，可气憋在胸口，又想起了阮莘词那张冷淡的脸，忍不住开口：
“是啊，我心里有他，可他呢？高傲、冷漠、独立要强，他眼里有我吗？”
他有点喝醉了又恼怒，说话不太清楚，身侧的omega悄悄离开，alpha们有些不愿掺和慢慢散去，还有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陪着齐嘉曜大吐苦水。
不过也无非就是“不会撒娇打扮”“做饭难吃”“古板保守不让碰”这些话。
刚才那个被拉走的男生站在包间门外，听着里面吵闹的“讨伐”声，有些疑惑地问同伴：“所以，曜哥是生我的气还是嫂子的？”
同伴beta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他一眼，低声说：“戳穿皇帝的新衣的那个小孩子，下场会好吗？”、
“啥意思？老师没教啊。”
“……没事，玩儿去吧。”同伴“呵呵”两声，把他轰回包间，而自己转身掏出手机打字。
【路人甲：[图片][图片][视频]
路人甲：老板，请签收！
老板大气：。
老板大气：[转账666]】
今天这可是个大活儿。beta吹了声口哨，愉快收款，这是他出卖上一任老板应得的。
对面是谁，他不知道，只是让他汇报齐嘉曜的动向和言行，也保证过不会让他做什么出格的事。说到底，这种勾当不太好，所以beta决定——坚决不能被发现。
他看了眼门里正在愤世嫉俗的齐嘉曜和一群哄他的酒鬼，悄悄溜走，浑然不知他的新老板就在他们隔壁。
一墙之隔，另一边的包厢里安安静静，暗蓝的波纹灯光映亮了邬霃的半张脸。他又看了一遍视频，然后退掉用于接收情报的账号。
拿到这么多证据，不枉他忍着恶心跟踪齐嘉曜这么久。
这几天阮莘词忙得很，一边打工上课一边照顾少爷，邬霃不忍心看他还要抽时间试用翻译软件，干脆自己也狠下心少去见他。
见不到阮莘词，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的邬霃调转枪头，从病根入手。
他只短短地跟了几天，就收集到一大堆齐嘉曜跟别人暧昧、跟朋友吐槽男友、性格习惯差的信息，从原本的火冒三丈变成了现在的气到发笑。
“这么一个又蠢又丑的烂货，哥哥你是怎么看上他的？”邬霃疑惑到自言自语，不高兴地瘪着嘴，用力戳屏幕上那个小小的草叶子头像。
明明小时候眼神超级好的，在山里可以远远地就发现草药，然后和他手拉手去挖药材擦伤口。
“你看，这就是细辛。”9岁的阮莘词刚刚摆脱营养不良，身量略矮，又瘦又白净，只有脸蛋还算圆润。他举着一颗完整的细辛草，给小邬霃展示翠绿的心形叶片，眼睛亮亮的。
“爷爷说，我的名字就是它，它有祛风止痛、解表散寒的药效。”显然年幼的小学生不懂这几个复杂的四字词语是什么意思，只是开心于爷爷给自己取的名字很有内涵。
“哇！小词哥哥好厉害！”小邬霃很捧场。
“但是阿霃不可以乱采哦，会中毒的。我们去那边找艾草吧。”
“明白啦……”
隔壁包间的鬼哭狼嚎隐隐传来打断回忆，邬霃垂下眼，睫毛洒下一片阴影。在山里跟着小辞哥哥冒险的那一年，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在他的童年记忆里，小词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哥哥，而现在的相识后，他发现阮莘词还是那个真诚善良又坚强的样子。
于情于理，他不会放任渣A欺负阮莘词。
可邬霃还是不解，他随随便便就能发现的问题，阮莘词会迟钝到一无所知吗？还是说，就这么喜欢他，所以能忍？
想了半天无果，总之今晚目的已达成，邬霃没兴趣再浪费时间。已经11点了，可他被气得脑神经突突跳着疼，以自己的情况，眼看着今晚是睡不着了，他心里乱糟糟的，开着车胡乱拐了两圈还是回了L大。
大脑漫无目的，两腿自有主意，邬霃站在宿舍楼下，他的大脑一半在理性谋划如何温和地揭穿真相以免伤害阮莘词，另一半在冲动着想现在直接去敲阮莘词的宿舍门。
还好有门禁。邬霃叹气，刚想离开，却看见不远处路灯下一个身影向他跑来。
“邬霃？你怎么在这里？”
阮莘词穿着运动装，额前头发被汗浸湿，脸色红润，微微喘气，应该是刚刚夜跑回来。
他没戴眼镜，于是眼尾常常被镜框遮住的那颗鲜红泪痣难得的显露出来，衬得他一向清冷的眉眼竟有些明艳。
邬霃怔怔看着他，此时才注意到，原来阮莘词鼻梁上镜托的位置也有一颗小小的红痣，只是平时隐藏在眼镜下，难见天日。
他的心跳忽然加速。
“怎么没有戴眼镜？”邬霃微笑，语气温柔，“近视度数不高，不戴也可以吗？”
阮莘词揉揉眼睛，看不清面前高大的alpha是何表情。好像是在看他的脸吧？
“我大概500度，平时都戴着眼镜，只是运动后擦脸会摘一下，不然看不清很麻烦。”他说着从兜里掏出那副黑框眼镜戴上，视野终于清晰，这才能看清邬霃的神情……又是遗憾，又是高兴？
邬霃用食指点点自己的鼻梁：“所以你知道你这里有一颗痣吗？”
“是吗？”阮莘词一顿，摇摇头：“没注意过。”
邬霃嘴角勾起，眼中笑意如涟漪荡漾：“那我是第一个发现的了，真好。”
他语气中的满足得意已经明显到让迟钝的阮莘词都觉得有些讶异。omega眨眨眼，愣愣地问这个深夜到访的alpha：“你是有事找我吗？”
邬霃深呼吸，压下嗅到浅淡的玉兰香后的悸动，轻松地说：“有点失眠，想随便走走，没事。”
他这么说，阮莘词也没怀疑，只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让邬霃等一会儿，自己快步跑上楼又气喘吁吁地抱着东西跑了回来。
他把之前那把长柄黑伞递给邬霃，伞面按褶理得整整齐齐，说：“我已经修好我的伞了，这个还给你。”
“还有关于翻译软件的使用意见，我写了下来，希望对你有用……”他又递出一个文件夹，里面夹了一叠又写又画的稿纸，不用细看就知道条理清晰，像什么专业论文。
“还有……”阮莘词顿了顿，又拿出一盒药递给邬霃：“你是不是在头痛？”
邬霃一滞，眨眨眼轻声问：“你怎么知道？”
“你脸色不好，眼神有点僵，而且刚才说话时按了三次太阳穴。”阮莘词说，“去痛药不常吃不会依赖的，如果需要的话，吃一片吧。”
“……我还以为看不出来呢。”
邬霃低头，乖乖地接过水和药吃掉。
“感觉好多了，睡一觉就会满血复活啦。”他笑眯眯地送不太放心的阮莘词回了宿舍，站在习习秋风里缓了好一阵，心跳才恢复正常。
他长这么大没少吃头痛药，早就吃出耐药性了，只是今晚，让他止疼的另有原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