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5、旅行 ...
-
10余个小时后,三人抵达A国机场。邬霃小姨已经等在出口接机,她一头淡金色短发,枣红大衣在风中飘动,明媚阳光下格外耀眼。
饶是来之前已经精挑细选了见面礼做足了心理准备,此刻阮莘词还是不自觉挺直脊背,预演微笑。
邬霃躲在围巾里闷闷憋笑:“哥哥,你笑得好苦。”果然说完被捶了一拳。
可走到小姨面前时还没来得及客套两句,三个人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她塞进了车里,一路飚去医院,然后又三言两语之间安排好了阮爷爷的住院病房。
接着还没喘口气,约好的脑瘤专家拉着团队和阮莘词几人开始会诊,先仔细研究了爷爷以往的病例,又飞快做了几项检查,于是落地5小时后,阮莘词得到了医生的结论:可以尽快手术。
阮爷爷也高兴,但老人家心境平和,不像阮莘词那么激动,笑眯眯对邬霃说:“那我不能跟你们一块儿过年了,帮我跟你小姨道个歉,实在是礼数不周啊。”
“放心爷爷,您还赶得上元宵节的。”邬霃说。
终于办完了正事,走出医院,邬霃小姨戴着墨镜靠在车边吸烟,见邬霃两人走来,随手掐了烟摘掉眼镜,看向阮莘词。
“你好。”她点点头,声音带着一丝温柔的沙哑,“不用拘谨,也不用恭恭敬敬地陪着我,没什么事跟邬霃出门玩儿去吧,你爷爷这边有专业医护负责,急也没用。治疗费用我会从邬霃的零花钱里扣,这是这混小子应该做的,别在意。”
邬霃一摊手:“瞧,大老板多会压榨人啊。”
阮莘词摇头:“谢谢您帮了我们这么多。”
小姨也不多客气,点点头,戴上墨镜:“我还得去M城一趟,这两天不回来,你们俩回家还是外出随意。”说完她大衣一甩,转身上车一脚油门又飚向了远方,刮起一阵冷风。
“……”邬霃把吹乱的头发梳回脑后:“别介意,她就是嘴臭不会好好说话,其实很欢迎你来。”
阮莘词笑了笑:“我明白,小姨很直率,很真诚。”
约到专家最近的会诊,不拖延一点治疗时间,全程不用阮莘词操一点心,小姨用最高的效率解决了阮爷爷的大难题,这比什么隆重的欢迎仪式都用心。
邬霃挑眉,凑到阮莘词耳边小声说:“其实她可紧张呢,吓得话都不会说就赶紧跑了!”
阮莘词惊讶,邬霃说:“你没看她刚才手都不知道插兜还是下垂?脸上那笑僵硬得跟你那假笑一模一样。”
刚好邬霃的手机响了一声,他一看就笑了:“还给我发消息骂我让你这么瘦,叫我多带你吃点好的,养得壮一点。”
一路漂洋过海又奔波于陌生的医院,阮莘词的心此刻才安定了下来。虽然早有预想,但被长辈轻易地接纳、关怀,还是让他心间温暖一片。
两人打车回了邬霃和小姨的家。她们的住所在一处风景优美但房屋稀少的富人区里,一看就是不爱搭理邻居的那种孤僻房主。宽敞的草地上青黄相间,加上房子里装修也有些空荡,显得有几分荒凉。
邬霃无奈解释:“家里有我在的时候,起码冰箱是满的,地板是干净的,估计她又总住公司或者酒店了,忙起来就懒得收拾。”
抱臂研究家务片刻,邬霃决定,他也不干了。拉上懵懵的阮莘词上了自己的车,三两下订好隔壁市的酒店:“去滑雪,好不好?”
===
A国有名的滑雪村不负盛名,周边风景开阔壮丽,湛蓝的天幕下映着白皑皑的雪原,明亮的景色让人心胸怡然开阔。
阮莘词站在初学者的雪道上,表情严肃认真地听邬姓滑雪教练传授经验。
“不用怕摔跤,摔两次就找到平衡了。身体别绷着,微微前倾,腿弯点……”
邬霃先是自己滑了一会儿,充分展示专业性后,手把手给阮莘词调整动作,然后目送阮莘词目光坚定地滑出三四米,然后摔倒。
邬霃憋着笑去扶起仰面朝天的阮莘词,给他拍拍雪,问:“感觉怎么样?”
阮莘词摘下滑雪镜,露出亮晶晶的眼睛:“再来。”
来滑雪之前邬霃带阮莘词去配了隐形眼镜,没了那副黑框,omega漂亮的杏眼和眼角的小痣如图揭下了面纱,格外有冲击力。邬霃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在他眼角亲了一下。
阮莘词只是眨眨眼,转头只是问刚才动作有问题吗?邬霃又教了一会儿,在阮莘词渐渐掌握滑雪技巧后,他问:“我们一起滑一会儿?”
阮莘词说:“好,来比一下谁更快!”
邬霃:“……好的。”
其实在他的设想里,阮莘词应该在观赏过他精湛的滑行后被他帅到,然后两个人你侬我侬地玩雪,牵着手慢慢滑行,偶尔亲一口抱一抱什么的。但他忘了他亲爱的男朋友就是这样一个高标准严要求的学霸,完全忘记了暧昧,一心只有超过邬霃。
不过邬霃没有拒绝,并以正常状态赢过了阮莘词,因为他知道他的小哥哥不需要放水得来的胜利。果然,阮莘词输了却很满足,竞速让他爱上了滑雪的体验。
两人从新手雪道滑完又去中高等雪道滑,这次只是邬霃炫了技,毕竟安全第一,新手不适合上场。一个帅气的冲刺停止后,邬霃如愿以偿得到了阮莘词的亲吻。
游玩第一天以快乐的打雪仗做结,第二、三天阮莘词主动选择游览当地名胜。邬霃作为半个土著,又担当起了导游的责任。
这些只在书上、网络上见过的风景,终于落在脚下,触手可及。阮莘词心中微动,其实他选择学外语,就来自于对更广阔世界的那份向往。
邬霃还带了相机,撒娇和阮莘词拍了很多照片,有自拍也有路人帮忙的他拍,不变的是照片里两人的笑容。
“我们以前都没有留下几张合照,记得有张我们在海边的照片,但是我没保存好。”邬霃语气遗憾,找出手机相册里边缘破损的照片。上面是半张阮莘词稚嫩的笑脸,身边另一个男孩的身影却已经损毁。
阮莘词蹙眉放大,仔细辨别:“是烧坏了吗?”
“嗯,但不是我弄坏的。”邬霃脸色沉下来,“是小时候齐嘉曜故意烧的,他闯进我妈妈的房间把我所有的的相册锁在里面点燃,我好不容易才抢下来几张。”
阮莘词心中升腾起怒气。就算邬霃不怎么提及小时候被齐家虐待的详情,他也能想象有多苦,只是以前只怪齐父和魏雪燕,现在才发觉齐嘉曜的恶。
他心脏倏地一跳,问:“有没有烧伤?”
邬霃摸摸阮莘词担心的脸,挑眉问:“烧伤了怎么会有你男朋友这张帅脸呢?”
对于他的油嘴滑舌,阮莘词无奈又放下心来,知道邬霃不想让他忧虑,心里只暗暗记下。邬霃小时候的事,有机会要问问小姨,不能让他一个人憋在心里。
他转而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钱包,打开递给邬霃:“海边的照片,是不是这张?”
邬霃惊讶。十年前的老照片已经微微褪色,但两个孩子开怀的眉眼依旧清晰,似乎当年的时光从没磨灭。他小心抽出照片,问:“你还留着?”
“抱歉,有一段时间差点忘了我们的情谊,还好爷爷一直珍惜着这些照片,前一阵子他特意交给了我。”阮莘词握着他的手,“我很庆幸,还能拾起过去的回忆。”
“所以,我们有机会去海边再拍一次吧。”
邬霃眸色澄澈:“不用等机会,现在就去。”
傍晚时分,海岸线橙红一片,金波粼粼,海鸥展翅盘旋,风中吹来潮湿清新的气息。他们到的时候游人渐渐散去,两人也不在意热闹与否,牵着手沿海滩散步。
走到一堆礁石边,涨潮的海浪拍出洁白的水沫,夕阳正好缓缓下沉。周边没什么人,于是邬霃把相机倚着石头架好,找好角度定下时,大步跑到阮莘词身边,像小时候那样搂住他的胳膊,歪头靠向已经比他略矮的哥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咔擦!”
拿回相机,阮莘词和他头挨头查看。橙红的光芒如轻纱笼罩了两人,长长的影子相互交叠,在海滩上拉得长长的,和他们俩来时留下的脚印一样延向远方。两人的脸照得很清晰,眉眼笑容舒展,挽着手的姿态亲昵而温暖。
似乎儿时拍那张海边合影,也是在傍晚时分,只是天边云彩太多,阳光柔和,两个孩子赤着脚踩在浪花里,一手握着贝壳海螺,另一只挨着彼此的手紧紧相握。
当时他们都没有想到,再次合照竟然远隔经年,万幸物非,人仍是。
除了合照,邬霃还拍了很多很多张阮莘词的照片,决心珍藏起来。他正低着头查看相册,耳边忽然有个A国男人的搭话飘了过来。
“嗨!那位戴眼镜穿长风衣的帅哥,我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