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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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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无相倚靠在墙边，梅念卿躺在地上似乎是沉睡过去，自从恢复了他本来的样貌，反倒令他有些怀念。
屋内一片狼藉，散落在周围的衣物，无不提醒着刚刚所发生的事，他抬手使了一个清洁咒法，转眼之间屋内就又恢复成进来之前的样子。
梅念卿身上的衣物整整齐齐的穿戴着，好似什么都未曾发生，看着前不久被他弄昏过去的人，他又戏谑的哼了一声，拿起地上的面具戴了上去，转身离开了。
梅念卿醒来后先是困惑，再到细细回忆当初，乌庸的山火，几个人的争吵的不休，和其他三个侍从离殿下而去。
直至如今的荒唐，一桩桩一件件，都在点燃着他的悲愤与无奈，他垂着头，脸倒是黑了个彻底。
当年天桥断裂，最先上桥的都是皇亲贵族，而乌庸国的国主和王后都是最先当着殿下面前掉下去的，痛失至亲，然而大祸已经酿成。
乌庸太子被贬下凡，梅念卿和另外三个侍从最初都愿意誓死追随殿下的，但是慢慢的，乌庸太子竟准备用活人献祭。
因意见不同，他们大吵一架，甚至严重到动了手，最后那三个朋友离开了，不愿再追随乌庸太子。
梅念卿不愿意离开，他也可以理解殿下的做法，如果可以救更多的人话，牺牲一小部分人又何妨。
可突然某天开始，他发觉殿下的不对劲，乌庸太子开始遮住自己的脸，一天晚上他实在忍不住，他爬起来偷偷到了乌庸太子的房里，既然是殿下脸上的面具再说话。
他难掩眼中的恐惧，还是决定揭开面具看看。
他拿着面具的手不停在抖，当他拿开面具的瞬间，三张脸在乌庸太子的脸上蠕动，仿佛要告诉他什么，他闻到了浓浓的草药味，刺鼻的血腥与腐烂味。
而那三张脸，不约而同的说：“快跑，太子殿下疯了！快跑！”
乌庸太子根本没有放弃用活人献祭的法子，而是痛下杀手，把他们三个连同其余几百人，一同投进了铜炉里。
那三个侍从怨念极重，魂魄竟然以这种方式寄生在他身上，还在每日愤怒的对他喋喋不休，想要阻止他的所作所为。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可以接受活人献祭，但是殿下竟然对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修炼的伙伴也动了手。
那自己呢？他会不会.........
忽然感觉到了一只手放在他的头上，他头皮一麻，缓缓抬头，看到了醒来的乌庸太子。
乌庸太子盯着他看了很久，无奈般对他说：“我不是说过不让你进来吗？”
他无措的跪在床边，虽然现在很害怕，但是他还不想离开…
随即他听到乌庸太子说：“你也要离开我了，是吗？”
还没来得及做出回答。
他又听到乌庸太子自言自语道：“没关系，我早就料到了，我变成这个样子，没有人会留下来。我可以一个人！！！，我不需要别人！！！”
他感到喉咙一紧，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乌庸太子刚一动手，他脸上的三个人脸便开始变得扭曲起来，弄得他头痛欲裂发出痛苦的叫声。
他用另一只手抱着自己的头，另一只掐住梅念卿的脖子更用力。
梅念卿觉得眼前发黑，他还不想死，当看到了枕头底下的剑时，他用尽力气将剑拔了出来。
乌庸太子看到他举起的剑瞬间双眼血红，哈哈大笑道：“你也想杀我吗？来！快刺我！朝我心口捅！不差你一个！我倒要看看，最后死的是谁！是你们死还是我死！”
当即他就被乌庸太子的话刺痛了，梅念卿自然不会捅他。
他把剑横在他面前，声嘶力竭地喊道：“殿下！殿下！回来吧，你看看自己！你看看自己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了？！”
自从乌庸太子带上面具把所有镜子打碎后，已经很久没有照过镜子，那剑锋利而雪白，他的脸映照在剑里。
他看了自己的脸，赫然呆住了。
乌庸太子掐着他的手没有松开，不知过了多久，看着看着，眼里落下一行泪。
梅念卿眼眸含泪还是不忍心，剑脱手落在地上，那剑掉在地上的声音“咣当”好像是在提醒着乌庸太子。
随即，他就被乌庸太子被用力丢了出去，直到听到他说：“滚吧。”
也许是太害怕，他连滚带爬的逃走了，太难堪了，他还不想死。
当年乌庸国下的那场大雪，如今风光无限的殿下早就被火山吞灭了。
是啊。
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乌庸太子。
不散的…，是执念吗？
最后他又叹了口气，“吉人自有天相吗”
事到如今，倒不是念旧的时候。
他直起身看着身上整齐的衣服，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当他准备站起来时，身体还是明显的顿了顿………
他准备从这房间里出去，看看谢怜的情况，但是出不了偏殿。
看来白无相并不打算把自己从这个屋子里放出去了，无奈之下只能打坐，默念起了道德经。
这几日白无相就又像是失踪般，不见其人影，可能是谢怜还没有从太子庙中醒来，所以他不愿意现身。
又过了好几日，白无相才出现在梅念卿面前，把他放了出来了。
但他实在是想象不到，曾经的乌庸太子会变成这样，在猜测到白无相真实身份时，他脑子里是混乱的，不想面对，也一直不愿意主动戳破他的身份。
可是面前的殿下，还带着那副悲喜面具，他明白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小殿下离开了太子庙了？”
早在几天前，谢怜恢复后就浑浑噩噩的离开了，白无相则整天都在暗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直到今天他看到，最另他满意的一幕后，才想起来告诉梅念卿。
白无相思考着，考虑如何说出，这件让自己兴奋不已的喜讯。
“国师你知道吗？你的徒弟不仅抢劫被他父母知道，同时他身边最后一位侍从也离开了他，真可怜，先国主和王后前几日上吊了，为了不拖累他，他越来越像我了，身无一人，他亲手带上了悲喜面具。”
他言语中难掩，兴奋、喜悦，又道：“这场赌局，国师还有把握赢我吗？”
“不过，你的徒弟身边出现了一团鬼火，就是上次让庙内无一人生还的火焰，竟在那次化成了恶鬼追随他，有趣。他倒是有了位很好的信徒。”
白无相声音骤然发冷：“不过这才更让人恼火。”
他说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刃刺痛了梅念卿，他知道殿下是嫉妒的，是愤怒的，那句话就像是嘲讽他曾是那个逃跑了的胆小鬼……
看着如今丧心病狂的殿下，他说不出责备的话，劝道：“殿下，收手吧，当年乌庸生灵涂炭，宫殿也被山火覆灭，殿下！你何苦又在让悲剧重演！殿下，求你…放过小殿下吧…他本不应该受这些苦的，你这又是何必呢？”
见白无相没有反应，他继续劝解道：
“现在迷途知返还不晚，不要再被执念所控，殿下，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对不起，殿下求你放过自己吧。”
听到那一声声的殿下，白无相只觉得无比刺耳，随即抬手朝他挥了一掌。
梅念卿被这掌风击到柱子上，喉咙腥甜，咳出一口血，趴在了地上，他意识到，白无相生气了…，或者比生气更严重。
白无相缓缓走近，蹲下来，十分不客气的如往常一样，用着让他窒息的方式捏着他的脖颈，道：“傻瓜，既然知道我不爱听，又何苦来惹我生气呢，国师就在此等着，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是对的，你是错的！”
白无相不爱听他说教，话不投机半句也是多余，转身便离开了。
又被关了三日，这些天他不是打牌，就是念道德经，念得脑袋发慌。
白无相则总会在他旁边念念叨叨，只觉脑子要炸了。
不是说小殿下怎样，就是说小殿下怎么样，现在只有一种他好命苦的感觉。
胸口隐隐作痛，自那一掌后梅念卿学乖了，不再劝解白无相，他怕殿下再生气，下次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白无相看他对自己视若无睹，于是就换了种方式继续激怒他，顺便增添点乐趣，用来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国师这几日可是发生了很多事情，你可想听？”
梅念卿实在看不惯他这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殿下要想说什么就说吧，不必卖关子。”
白无相凑到他耳边，仿佛很开心，语气温和地说：“昨日你的乖徒弟发动了人面疫，他跑到永安国皇宫里去放火，他又跑到郎儿湾，就是他当时降雨的地方，发起了人面疫，他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国师，看到了吗？我赢了。”
他说着，就像得到了胜利的宣告，但每句话每个字，无疑是在刺激着梅念卿的神经，字字诛心。
“什么人面疫，殿下你为何又要造此杀孽！！”
在听到谢怜发动人面疫后，他异常激动，如果是真的，那刚刚安稳的永安王朝，届时也会生灵涂炭。
他知道继续劝解，白无相会对他痛下杀手，却还是脱口而出：“殿下，回头吧。”
哪怕知道殿下会生气，哪怕是知道自己没资格，哪怕殿下不会听他的。
他仍想要劝殿下迷途知返，不要一错再错。
这次白无相倒是没有被激怒，只是继续说道：
“你错了国师，这次可不是我，你的徒弟是自己恨毒了永安人，自己主动发的人面疫，我只是教会了他如何发动诅咒，你说他还有回头的机会吗？他还真是天真，竟然让人面疫诅咒三日后才会降临，这下就算是他想要回头，也无济于事了，他若还想回头就只有魂飞魄散的结局了，明日就是他出师的时候，他会和我一起成为这世间最好的苍天恶鬼。”
白无相说完后又消失了。
当再次见到白无相时，他已经身负重伤，素白的丧服上都是一道道血痕。
他看见梅念卿的那一刻摘下了面具，面色苍白，随即道：“你倒是教出了个好徒弟，没想到他那个信徒竟真能让他迷途知返。”
“什么意思？”
面前的白无相身负重伤，梅念卿腹诽道：“难道事情另有转机？”
白无相又笑的疯癫，道：“倒是我大意了。谢怜的信徒为他挡下了诅咒，真可惜，那可是他最后的信徒了。”
“谁打伤了你，是小殿下吗？”梅念卿忍不住问道，谁能伤白无相至此。
“君吾”
白无相说完便坐在神坛上调息。
本身一切按照预想的走向，根本不会需要他受伤，谢怜会成为他最好的伙伴，但是谢怜的迷途知返，让君吾不得不另寻他法，和白无相上演了一场对战的戏码。
现在这具分身的法力已经给君吾收回了八成，君吾留他两成的法力也只是为了，让他做最后的清理。
白无相现在负了伤，已是强弩之末，梅念卿知道现在是逃走的最佳时机。
可他却一反常态，坐到白无相身旁，颌眼调息。
半晌，白无相面色缓和，他看向一旁的人。
竟然不逃，这些年倒是胆子大了不少。
见状把他拉入怀中，看着他错愕的眼神，心里升起一丝留恋。
他缓缓覆上了梅念卿的唇。
梅念卿呆愣着还有些懵，分开时忽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威压，转头瞬间，竟看到庙外站着的‘神武大帝’。
君吾也是同样的反应，迟疑道：“国师？”
梅念卿望向君吾，猜测帝君应该是发现殿下还活着，是过来击杀他的。
可谁承想，在君吾温和的表情下，竟说出令人不可置信的话。
那声音威严，不露一丝情绪，道：“没想到仙乐国师，既然私通绝境鬼王！”
梅念卿正欲开口，却被白无相紧紧抓住了手臂，甩到了身后。
不顾手臂吃痛，他情急道：“帝君你听我解释！”
但君吾不准备给他解释的机会，抬手一掌拍散白无相。
就在下一掌要清理掉梅念卿时，长久以来的记忆涌入君吾的脑海里，本要打向他的招式，却因为迟疑打歪了。
那供台上的神像，被那掌力劈得四分五裂化为齑粉，顿时烟尘四起。
唯一不变的，可能就是君吾那张不染尘埃的脸。
就在他抬手准备再来一击时，脸上突然冒出来三张面目狰狞的人脸，哪怕贵为‘神武大帝’法力高强，却也有一瞬被弄得头痛不已。
如今的君吾早就可以压制住脸上的人面，或许是被白无相的记忆所影响，又或许是他刚和谢怜比试没多久，身上还负着伤。
此刻居然压制不住脸上的人面，只能痛苦的扶住额头。
在白无相消失的那一瞬，早前太子庙设的禁制也暂时的消失了。
再不跑必死无疑，梅念卿捏了个诀逃离了此地。
在君吾回过神后，梅念卿已经不见了。
君吾用法力抑制住了那三张脸，不知为何坚若磐石的内心，似乎有些微妙的触动，随即抬脚朝外走去，回到了神武殿。
梅念卿逃跑后，不禁怀疑起了神武大帝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