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散我们的痕迹》心碎在2025

2、第 2 章

　　雨后中的雾都一中像是褪色的老照片。暖黄色的灯光照在百年校门石桥上的青苔，投射出琥珀色光晕，雨刷器也在玻璃上划出断续的泪痕。
　　沈斐蹙着眉头看着路旁的积水。积水里隐约能看到图书馆顶层，那是他前不久出资翻新的。那群校领导从他这里拿了一大笔的捐赠，把校内设施能换的都换了一遍。图书馆顶层按照他的要求进行了翻新，当时校领导还邀请他去图书馆剪彩。
　　他记得剪刀剪断彩绸的刹那，金箔细屑落满肩头。他抬手拂去，细屑被风吹向身后。他转过身，眯着眼，看着特意按照他要求设计的，图书馆顶层的圆形玻璃穹顶。
　　......
　　“以后我一定要把这里给改掉。在根本这里根本看不到星星，一定要改成玻璃穹顶。到时候，我们社团的人就可以在这里看星星。”少女有些不满。
　　“那可有的等咯。”霍元坏笑着“我觉得你可以多看看我，毕竟我还是挺好看的。”
　　“你再说一遍？”少女伸出手去抓霍元的脸。
　　沈斐听见他们的对话，心里有些乱。手里那本竞赛试题沉甸甸的，怎么也翻不动。
　　好像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沈斐，你一定会成为很厉害的人的。”少女清脆的笑声从身后传来。“笨蛋冠军。”
　　沈斐陷入回忆里，手掌摩挲着保温杯，杯身上镌刻的字样经过长久的摩挲有些看不清，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笨蛋两个字。猛然间，他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他的心率猛地上升，呼吸有些急促，有些胸闷。
　　他向四周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伫立在石桥上的人的背影。他有些惶恐，他不敢确定这是不是他要等的人。他狠狠地掐了一把虎口，用力的揉了揉眼。他张嘴想要大声呼喊她的名字。可声音却临时地卡在了喉咙里，耳朵也在嗡嗡的响。后视镜里映出他那张有些紧张的脸，额角有些许的细汗。他取出苦橙味香水，那是记忆里柯亦舒最爱的气味。滴落在指尖上，颤抖地涂抹在手腕上，却因为手抖过量，苦橙的气味有些呛人。调整好呼吸，准备打开车门。
　　推开车门前，他看着那个摩挲了很久的保温杯，抿了抿嘴，推开了车门。
　　推开车门，突然吹起来一阵风，让他想起申请留学被拒绝的那天。他孤零零的攥着拒签通知站在大使馆的门口台阶上，怎么都想不到被拒绝的理由是涉及到保密技术。摇摇头，他慢慢的走向那道身影，脚步踏碎积水里的圆形穹顶。
　　......
　　两人在校园里沥青路上缓慢的走着，两边的路灯把他俩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柯亦舒走在前面，看着周围的变化，沉默着。沈斐跟在她的后面，低着头，盯着脚下的影子，想着下一步怎么走他们两个人的影子才能更近一些。看到影子停住，他抬起头，看着距离自己不足一米的女人。看着那道瘦小的身影，他有些难受，他缓缓地伸出手，想要握住女人的手掌。
　　“那个是图书馆吗？这个玻璃穹顶挺好看的。”少女伸出手指向那里。
　　沈斐的手一下子抓空，他走到和少女并肩的位置。听到这句话，他压着嘴角的笑意故作平淡的说。“嗯，我之前给学校捐了一笔钱，这个是我让他们改的。”
　　柯亦舒听到这话之后再次变得沉默。
　　“其实这次我回来是因为霍元的事情。”柯亦舒扭头不看沈斐。“霍元走了，他走之前有些神神叨叨的，还给了我一个盒子和项链，说里面有永不凋零的魔力，还说里面有他想要给我的礼物。”
　　“亦舒，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魔力的。你要相信科学。”沈斐看着面前的人，双手用力的抓着她的肩膀，试着去看她的眼睛，沙哑着说“那个东西你就收藏好，不要再想太多好吗？那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吗？向前看。”
　　“他、从、来、没、骗、过、我。”柯亦舒抬起头一字一句坚定的说。“他说过那里面有他要告诉我的秘密。”
　　看着眼前人倔强发亮的眼神，他有些心疼，松开手。
　　“那我能怎么帮你。”他卑微的说。
　　柯亦舒闻言，摘下了脖子上的星星项链，递到沈斐的手里。
　　“霍元之前一直在搞智能模型，我对这些不太懂。你和霍元都是这方面的专家的，你可能知道的多一些。这个项链和那个盒子上的花纹是一样的，你就先研究这个吧，”
　　沈斐接过项链，抚摸着有些温热的项链，握在手心。“我不保证能成功，我会尽力。”
　　“嗯......谢谢你。”
　　“那，你有想过不走了吗，国内现在各方面发展都挺好的。”沈斐吐了口气，低头看着女人的脚，轻轻的说。
　　“再说吧，还没想好。”
　　突然一阵风吹过，沈斐闻到了女人身上的香气。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啊？”
　　女人嗅了嗅鼻子“山茶花，这个是霍元最喜欢的香水气味。”
　　“这样啊。”
　　“嗯，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
　　“好。要我送你回去吗？我......”
　　“不用了，司机在外面等着。”
　　看着载着柯亦舒的车辆离开，沈斐坐在车里，空气里呛人的苦橙味似乎混着一丝丝的山茶花香气，他用力的拍打着方向盘，脸色涨红，脖颈处青筋暴起，用力的将那瓶苦橙味的香水丢到外面，驾车离开。

　　不远处，一辆银色汽车里。
　　黑衣男子收好相机。
　　柯亦舒蜷缩在餐桌前，看着盒子，指尖一遍遍的描摹盒子上的花纹。
　　“你说好要一直陪着我的。”她呢喃着，唇瓣贴上冰冷的盒子。
　　她激动的站起身来。她刚刚好像看到盒子上有微弱的蓝光闪过。可当她端起盒子，仔细的观察时，那道光消失不见了。
　　她重复着先前的举动，这一次她清楚的看到了蓝光。
　　她咧着嘴，鼻涕从鼻腔流出，眼睛通红，狠狠的亲吻这个盒子，最后坐在地上，抱着盒子，嚎啕大哭。
　　……
　　沈斐靠在沙发上，回忆着今天这次重逢。本以为这次重逢会令人喜悦，可对方憔悴的身影却令他有些心疼。尤其是当他想起霍元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他却还是没能走进她的心里。
　　他有些愤怒，却又无处宣泄。他掏出项链，用力的攥着，直到星星扎进手心里。他拔出项链，看着项链上闪烁的红紫色微光，他有了一些猜测。
　　他走进书房，重新阅读了霍元最近发表的论文，打开了三年前被暂停的模型。将项链的特征上传，输入指令，重新优化，最终生成了一段代码，那是一段视频的代码。
　　看着那段代码，沈斐感觉到了一股压力。这不像是正常的礼物该有的样子，为什么会用这样的方式给亦舒？难道说......霍元他也知道了什么？” 看着屏幕上霍元站在实验室里，背后白板写满潦草的量子公式……
　　沈斐看完视频后，用力的搓揉着眼睛。
　　这段视频绝对不能让亦舒看到，她不能再受到任何打击了。她已经承受的太多了，这个视频必须销毁掉。他这样想着。可这应该是霍元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痕迹吧，真的要这样做吗？鼠标悬在删除键上，良久，将文件拖入加密文件夹。他最终还是决定重新写一段代码。
　　写完代码以后，他看着项链，小心翼翼的将智能模型能够识别出的特征轻轻划掉。呼，他深吐一口气，关灯准备休息。
　　不远处的国际酒店里
　　黑衣人放下望远镜，掏出纸笔，慢慢写着。
　　目标今日行程：……
　　“哥，这次是什么人的单子啊。又要拍照，又要录像，还要写汇报，要求太多了吧。”
　　“你是第一次出来干活吗？我没教过你规矩吗？你不懂吗？瞎打听什么，钱少给我们了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闭上你的嘴。”
　　黑衣人将储存卡，跟踪汇报塞进信封里，掏出卫星电话，联系大金主。
　　“今天的目标已完成，东西还放在那里吗？”
　　“嗯。”听着电话那头机器合成的声音。
　　“钱呢？”
　　“你开车往前走第三个路口，右转。那里有一个垃圾桶，钱在那里。”
　　“好的。”男人故作平淡。
　　等到电话那头主动挂断，黑衣人的手有些颤抖，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感觉像是陷入了无尽深渊。
　　他从业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次他可能要出事。他咽了咽唾沫。
　　“你过几天带着姑妈出去玩会，过段时间再回来。要是我出了什么事情，你和姑妈再也别回雾都了。”
　　“知道了，哥。”
　　“你再重复一遍。”
　　“要是哥出，出事了。我，我就和我妈一起走，再也不，不回雾都了。”
　　黑衣人木着着揉了揉小弟的头。
　　“嗯，听话。走吧，去吃面。”
　　“哥，我妈快下班了。”
　　“嗯，给姑妈也带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