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与薄荷》砚边听苔

31、番外二

　　清明节的风带着点凉意，许茗夏拎着一小束白菊走在前面，周清衡手里提着果篮，亦步亦趋地跟着。

　　陵园里很静，只有松柏叶被风吹得沙沙响。

　　走到熟悉的墓碑前，许茗夏蹲下身，用湿巾细细擦去碑上的浮尘。

　　照片里的女人笑得温和，眉眼间和许茗夏有几分像。“妈妈，我们来了。”她轻声说，声音被风揉得很软。

　　周清衡把带来的青团和苹果摆好，又点燃三支香递过去。

　　许茗夏接过，插在香炉里，袅袅青烟顺着风势往上飘，恰好掠过照片里女人的脸颊，像一声无声的回应。

　　“这个青团是我自己做的，你千万不要嫌弃呀。”许茗夏絮絮说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碑上的字，“我们工作挺顺的，周清衡他上个月发了篇论文，还跟我嘚瑟了好几天呢。”

　　周清衡在她身边蹲下，伸手揽住她的肩膀。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在她提到家里的事时，补充一两句——说她新学的煲汤味道越来越好。

　　一阵风卷过，吹乱了许茗夏额前的碎发。她正要抬手去捋，周清衡已经先一步替她别到耳后。指尖碰到她的皮肤时，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相视一笑。

　　就在这时，落在碑前的一片银杏叶忽然动了动，像是被什么轻轻推了下，打着旋儿盖在许茗夏亲手做的青团上。

　　她弯腰捡起，叶片边缘还带着点春天的嫩黄。

　　“你看，”许茗夏把叶子递给他，眼里带着笑意，“妈妈肯定是听见了。”

　　周清衡接过叶子，又放回碑前，轻声说：“我们挺好的，您放心。”

　　许茗夏望着那抹嫩黄，眼眶忽然有点热。

　　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细雨，细密地落在肩头。他们起身准备离开，周清衡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慢慢往外走。

　　风又起，松柏枝轻轻晃动，雨珠顺着叶尖滴落，正好打在摆好的青团上，留下一点温润的痕迹。

　　雨幕里，阳光忽然穿过云层，透过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明明灭灭的，像有人站在身后，用目光轻轻送了他们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