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越歌祭》凤妩洄棠

8、暗斗

　　圣穆廿七年，青州，沧州，泯州，兖州大旱，帝遣皇长子沁思、三子怔云、六子湮阳、七子恂玠为使，巡四州。四子多厉政，斩青州太守云泽、沧州刺史章舫，查抄青州王氏，兖州董氏，沧州房氏，泯州江氏。

　　出兵邙炀山，剿盗匪；疏浚郸沟，引河水，济苍生。

　　开四州官仓，放粮卅日，各州富户，皆效仿之。及至廿七年七月廿三日，四州民怨渐少。帝遣二品尚书杜玉林，张鹏为青沧二州太守。

　　同年秋，原青州太守云泽之长女云氏讳荷，晋皇三子正妃；冬，内宫冬至宴云妃偶染风寒，卧床月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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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越史四州旱》

　　站在院中，看着融融月光流进天地间，银白无垢的月色，与幽暗无边的天幕相交融，衬着没有什么星子的夜空，显得几分清冷，又带着丝丝诡异，看着掌心，怔云忽然觉得，手掌中，什么都没有，除了一片惨白，“为什么，会是这样？”喃喃自语着，怔云蓦然觉得悲凉，自己的梦想呢？自己的愿望呢？

　　“怔云大人，还没有安歇？”温润如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转身，便看见云荷手持小木盘，上置一只青瓷莲纹褐釉碗，娉婷着，在回廊上站定。

　　淡淡月光流泻，映着眉眼如画，笑意微盈的云荷，忽然，怔云觉得，月光，似乎变得朗润起来，摆脱了方才那种凄冷清寂。“怔云大人？”带着些微疑惑，云荷缓缓步下回廊，在离怔云三步远的地方站着，“怔云大人是因为择席无法入眠吗？”

　　怔怔的看着云荷笑眼弯弯，怔云忽然想起几句诗文来：冰清之资，璧润之望，喜愠不行于色。

　　“怔云大人？”女子温润的嗓音再起，怔云回神，笑着对云荷道：“云荷，多年不见，反倒是生疏了。”

　　“毕竟大家年岁渐长，该有的礼数，还是不可疏忽的。”云荷笑着，“不过，如果怔云大人愿意告诉云荷，为何夤夜仍不安寝的话……”狡黠的笑着，看着怔云一愣，云荷垂首含笑，抿唇不语。

　　怔云摇头叹笑：“云荷啊云荷！果然，青州云家女的名声毫不虚夸。”倚靠着院中石桌，怔云朗然而笑，如同潺潺流水般的月光下，怔云的笑，就像他的名字一般，云卷云舒，爽朗，悠然，却不失尊贵与霸气。

　　云荷微微有些失神，怔云，这个一向在宫中，以不拘小节，爽朗豪放而著称的皇子，何时，眸子竟如同墨玉一般，灵动，清澈，却又深邃，让人忍不住，想要望进他的眼底，去细细探寻他的眼波流动……

　　“三皇兄好兴致，月下美人，对影成双……”蓦然横来的男声，打破了此时两人间朦胧而生的情愫，月色瞬间转冷，悄悄的远离了院落中的人。

　　“湮阳大人。”守礼的敛裾福身，云荷浅笑着。“云荷还是静若美玉。”湮阳手持白绫玉骨扇，从月门洞里转了过来。看着二人，湮阳手指微微收紧……

　　“六皇弟，这么晚了，还没睡？”方才还朗润如月的三皇子怔云，此时，就像天上的一轮玉盘，谦和、守礼，却疏离。

　　“刚刚想去找三皇兄一同赏月，没想到，三皇兄却早有美人相伴了……”微微摇着玉骨扇，湮阳依旧温和的笑着，眼底，却是一片冰冷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