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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滴 ...

  •   贝琬回过头望过去,视线正好汇聚在他肌肉紧绷的手臂上。

      明明就只是轻轻地攥着她的袖子,手臂上的青筋却暴起,手腕处的骨节突出,隐隐有点儿性感。

      她有点儿疑惑地抬头,视线顺着往上,看见他仍然淡然的神情,窥探不出任何情绪。

      不过那句话像是一片羽毛在她心里挠痒痒,让她的心尖也绷紧了。

      salt耸了耸肩,干脆利落地转身,勾住严峻的脖子就走人。

      “走了。”他头也不转,留下一句。

      “生日快乐啊,兄弟。”严峻拍一拍陈千库的肩,顺手扒拉开salt强行搭上来的手,也跟着走了。

      陈千库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目光仍然定在她身上。

      乐礼见状也识相地拽着赖子走开,“行了,那我们先走人。琬琬,记得早点回家。”

      “嗯好。”贝琬低头应着,目光索性放在脚底下的石子上,有意无意地踢着。

      街口除了来往的车,就剩下他们两个。

      她的心跳有点加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没什么经验也没什么数据支撑,贝琬总觉得陈千库对自己也是有那么一点儿意思的。

      有个词怎么说来着。

      两情相悦。

      贝琬有点儿为这种新奇的感受而兴奋,但又有点儿惴惴不安。

      她要怎么做才会看起来完美些?这时候是不是要做出羞涩点儿的动作,装作一个温温柔柔的淑女。

      他有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心思?如果都像是老师所说,男生天生迟钝的话,是不是要说些话来暗示下他。

      她喜欢他。

      他知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

      贝琬拨弄着手指,陷入只有做题时才会浮现的苦恼。

      陈千库真是一道令人费解的题目。

      令人焦虑的是,这道题还不是她擅长的范围。

      这时候陈千库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绵延不断的思绪,“走吧,先送你回家。”

      贝琬轻点了下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边。

      走了一段,跟做梦似的,她都在绞尽脑汁地找寻话题。不过以失败告终。

      “想什么呢?”陈千库的嗓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把她吓了一跳。

      “没什么。就,好久不见啦!”贝琬抿着嘴笑。

      她的心咚咚咚地跳。

      就快要忍不住咧开嘴,露出整齐的牙齿。

      不过她还是硬生生扣着指甲忍住了。

      “嗯,好久不见。”陈千库偏过头看着她,“都快不认得了。”

      “啊?怎么会。我还认得你啊。”贝琬瞪大了眼睛,那一瞬间她有点儿愣住。

      就像是被突然泼了一大盆的冷水。

      她是个直脑筋,也从来不喜欢弯弯绕绕。自己这么喜欢的人,竟然连自己的脸都认不出来。即便是当作相处了几个月的同桌,也不该如此。

      今天精心的打扮、刻意的踩点,原来都毫无意义。

      她的心里有点苦涩,不过她很难去形容这种感觉。只能假装有些不满地开口抱怨,借抱怨说真话,“你都没有用心记得我,好歹也是相处过三个月的同桌好吗?”

      她的心里有点凉。

      看来一切都是自己的主观臆测,陈千库根本没把她放心里。如果喜欢一个人,怎么会差点不认得?电视剧里都是久别重逢之后,一眼在人海里认出对方。变成她,怎么就成了差点没认出来。

      “喜欢”这门课高深莫测。贝琬摆了摆头,一下子丧了气。

      “不是,是看你穿裙子很可爱啦。”陈千库敏锐地发觉她突然情绪不高。

      他嫌自己嘴笨,想补充几句,“第一次看你打扮这么好看。”

      却看见她一脸“不必多说,我都懂”的神情,恢复了平日里轻松自在的模样。

      “赖子、礼礼还有我给你的生日礼物,都是我们挑了很久才挑出来的。你可不许随便扔到角落去。”她说。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陈千库失笑。

      贝琬瞟了他一眼。

      什么人?可能就是一别数月,不认得人脸的人。

      可能是仗着自己有张招蜂引蝶的帅脸,就当中央空调,随便向女生释放好意的人。

      可能是,永远只是把她当作普通朋友的人。

      贝琬想起来,在她印象中,陈千库好像一直是彬彬有礼的样子,没发过什么火,也没怎么拒绝过别人,对每一个人都很好。

      可就是这种无差别的好,突然让她现在觉得像是吃了个苍蝇一样,难受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又不是只对她一个人这么好。

      反正换个人,也照样可以。
      因为他本身就是特别好的人。只是她比较幸运,刚好成为了他的同桌。

      明白这一点,贝琬就不太想问他的近况。

      与其显得太殷勤,迫切地把自己的那点心思露在太阳底下,还不如藏起来保全些面子。

      “你最近怎么样?”陈千库问。

      “还行。就那样。”

      “语文老师还那么凶吗?他有没有又让你抄试卷啊?”陈千库故意提起,试图缓和点儿气氛。

      “还行。差不多。”

      陈千库又试图从她喜欢的画画入手,“最近有没有画出好看的图?有没有像之前你画的那个乌龟那么可爱?”

      他偷偷瞄着她的脸。

      贝琬突然停下了脚步。
      陈千库见状也不得不疑惑地停下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视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宽阔的肩膀,所以又只能迎着夕阳抬头看他的眼睛。

      “我今天送给你的礼物就是我的画。”

      他压根就没留意,归成普通礼物一类的东西,是她在上学的课间,用台灯照亮的深夜一笔一画画出来的。

      她构思了很久,也改了很多版。有时还怕被爸妈发现,偷偷藏在被窝里画。

      结果他根本没看。

      真讨厌。

      “我还没来得及拆礼物呢,到时候肯定好好看你送给我的礼物。”陈千库说。

      “我很喜欢。”他笑意盈盈。

      贝琬不置一言,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把他落在后边。

      连看都没看,还大言不惭说喜欢。她实在难以回应。

      陈千库在原地挠了挠头,然后跨几步和她并肩。

      他们各怀心思地一路走回家。

      贝琬闷闷地说了句“再见”,然后要转身上楼。

      “贝琬。”陈千库在后面喊她。

      她有些不情不愿地回过身,站在几阶台阶上和他平视着,等他的下文。

      此刻倒是一直坦荡荡的他多了几分忸怩。
      他摸着后脑勺,盯贝琬脚下的那个缺角的台阶。又装作自然地踢了踢脚下根本不存在的小石子,盯着台阶缝隙里的青苔,斟酌着要说的话。

      “怎么了?”贝琬皱眉看他。

      这幅情态贝琬倒是也见过几次。是小时候老贝在约别人不得不借钱时会出现的样子。

      特不好意思,又有点儿难说出口。

      她的心里突然打起了警钟。
      但还是站在原地没动。

      陈千库在此刻也特别忐忑。

      本来已经都想好的,也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是真的见到她的那刻,一切又都付诸流水。

      “你想不想……”陈千库开口,眼睛直直地望过来。

      贝琬抢先一步开口,“我爸回来了。”她指着小区门口提着几个快递包裹走过来的身影。

      “那下次再见。”她迅速地说了再见,踩着楼梯就上了楼。

      回到家的那一瞬间,其实她也有点儿小伤感。

      与其让他舍下面子,还不如直接打断。因为现在未成年的贝琬手里根本没有钱,最多也就是些几百大洋的零花。

      要是她手里现在有一万块的话,肯定愿意借给他9999。

      贝琬下定了决心,要从现在开始努力,为成为一个富婆而奋斗。

      -

      另一边,陈千库有些愣神地看她飞速窜走的身影,一下子还没缓过神来就已经不见人了。

      剩下的半句话还没说出口。

      你想不想去看我的出道预备路演?

      他本来满心期待着想告诉她的。他又再一次争取到了出道的机会,这次路演对他来说很重要,所以他想要邀请她来看。

      陈千库垂下了伸出去的手,有些落寞地摸了把头发。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他的影子和旁边树的影子交叉在一起,形成一个大大的叉。

      啊噢——失败喽。

      陈千库的脸色有些难看,阴沉沉地看着这棵歪脖子树。

      这树真丑,叶子只长了一边,树杈子也参差不齐,纹路难看得要命,像个秃头的老妖怪。
      他挪着有些沉重的步子,闪身到大树身后,避开哼着小调回家的贝琬爸爸。

      看贝琬爸爸走上楼,声控灯从下往上点亮了一盏又一盏,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叔叔。

      直到五楼。四楼到五楼那盏灯亮了之后,五楼到六楼的那盏没亮。

      他站在楼下,久久地凝望着五楼窗透出来的暖黄色的灯,窗帘后还隐约能看到点儿黑影子。

      良久,陈千库叹了口气,沿着原路走回饭店。

      然后把所有的礼物都装进了电瓶车的后兜,独独留下贝琬那一份。

      她的那份最显眼。因为那个盒子又扁又大。他小心地把它拆开,里面不出所料是一幅看起来很完整的画。
      整幅画像是一页生动的动画。要是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哈密瓜大王的登基大典。底下是她的水果大军,个个都对着她俯首称臣。为首的有一个苹果,还有一个是一根黄瓜。

      不过那根苹果占的位置更大也更立体些,除了哈密瓜以外处于整张画面的中心位置。她还细心地给苹果加了手脚、加了个大大的眼睛。

      此刻苹果正单膝跪地,将手中的权柄拱手托出。

      陈千库看着画轻笑了声。
      这时候礼盒里又掉出张贺卡来,上面能看得出是贝琬的笔迹。她一笔一画地写:生日快乐!

      其余之外,倒是毫无别话。连让他揣摩和回味的机会都没有留下。

      陈千库靠在电瓶车上,突然有些忧愁。

      他对着后视镜看了眼自己的脸,又想起刚才贝琬有点儿冷淡的样子,苦恼地抓了抓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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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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