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忘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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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渔翁还在沾沾自喜，舒紫玥早已把陆霄逸扶起来。
她关切问道：“你还好吗？”
火苗轻跳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夹杂在其中，陆霄逸的视线逐渐清明。
陆霄逸直起身子，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我还好，不过……”
舒紫玥闻言心中一紧：“不过什么？”
“你是谁？”陆霄逸迷茫地眨眨眼问道。
“我……”舒紫玥顿住，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似乎用任何一个词来形容他们都不太准确。
朋友？
可舒紫玥对他从一开始就不是真心的。
盟友？
这似乎在渔翁面前说出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亲人？恋人？
那更别谈了。
最重要的是，她不明白为何陆霄逸会问出这个问题。
“怎么说不出来？”陆霄逸蹙眉问道。
舒紫玥转移话题：“你可还有哪里不适？”
陆霄逸略显迷茫道：“身上疼，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
“没什么大碍就好。”舒紫玥端起熬好的药碗，木质的汤勺轻敲药碗。
水波纹一圈一圈绽开，荡出温和的波纹。
“先把药喝了吧。”舒紫玥眼神一片平静，宛若医者对普通病人那般。
两个人不曾经历过生死，也不认识。
陆霄逸没有任何反抗的理由，他乖乖顺从舒紫玥的话，一口一口喝了起来。
“喝完了，就早些休息吧。”舒紫玥见药全部被喝完，她收起碗，准备离开。
“等等。”陆霄逸道。
“怎么了？”舒紫玥回头，便见陆霄逸掀开被子，着急忙慌地准备下床。
舒紫玥连忙走过去扶住他：“你做什么？你知不知你……”
舒紫玥话还没说完，陆霄逸的一只手就抚上她的面庞。
一寸一寸，细细描摹着舒紫玥的轮廓。
“你做什么？”舒紫玥轻微一颤，却没躲开他的抚摸。
“我也不知道，”陆霄逸似是察觉这样也有些许不妥，他连忙收回手，指尖摩挲感受着方才的温度，“我就是想摸摸你。”
舒紫玥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脸颊。
这个人失忆了还这么不老实！甚至比没失忆还过分！
舒紫玥嗔怒地瞪了陆霄逸一眼。
陆霄逸不知何时耳根泛红，他也不敢直视舒紫玥的目光：“那个……休息，休息。”
舒紫玥手稳稳端着药碗冲出门去。
一旁的渔翁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面露祥和地赞叹道：“小伙子，你这招可以啊。”
床上的少年人面露笑意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渔翁笑笑不说话。
陆霄逸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兀自躺下闭目养神。
所以这到底是……
怎么一回事？
*
翌日一早，舒紫玥便打算带着陆霄逸辞离。
渔翁摆弄着自己手上的鱼竿，漫不经心问道：“你们不再休息两天？”
“不用了。”舒紫玥一手拉住陆霄逸，一边道，“我们在这里麻烦多时也是不好的。不如就此别过，也算得上是回馈您的恩情。”
的确，那些人的行踪他们没有定数，神不知鬼不觉时就会来袭击他们，敌在明，他们在暗，留在渔翁家无疑是给他老人家增添危机。
舒紫玥不能这么做。
“小姑娘啊，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会如你想象的那般差。”渔翁似若有意地抬起自己的一只手，那只苍老的手上攀着一道疤痕，狰狞而又可怕，“你们既要走，那我也不多阻拦了，只愿你们一帆风顺。”
渔翁收回自己的手，笑意盈盈地望向舒紫玥。
舒紫玥不知渔翁说这一番话是为了什么，直觉告诉她，这其中定然不简单。
“好，那就借您吉言。”
“去秋闵镇的路不远，”渔翁将手指向一个方向，“沿着这条路一直向下走，你们就能看到秋闵镇了。至于其他的……”
渔翁微微一笑：“就得你们自己去寻找了。”
舒紫玥微微颔首谢过渔翁。
少女紧紧攥住陆霄逸的手，将他带向那条未知的路劲。
按照这般说来，他们坠崖的地方也算得是离秋闵镇不远。
舒紫玥从怀中拿出万安罗盘。
陆霄逸一下子就被吸引去了所有目光：“这个是……”
“万安罗盘。”舒紫玥接道。
这个答案让陆霄逸震惊不已：“这东西你怎么就……”
“怎么就这么拿出来了，是吗？”
舒紫玥淡淡道。
陆霄逸双眸闪烁，嘴唇微张。
“我明白了。”舒紫玥施施然道，“陆大人什么都没有忘，只是忘了我这个人而已，对吗？”
舒紫玥忽而凑近陆霄逸，微光洒落在她的额间，分外明亮。
他看见少女明媚皓齿一张一合。
“还是说大人在故意装疯卖傻想要与我解除约定？”
“什么约定？”陆霄逸问道。
如若他真的承诺了眼前人什么事，那他定然赴刀山下火海也要做到。
“你说……”舒紫玥余光落到自己手上的罗盘之上，她狡黠一笑，“你说要给我复仇，哪怕是付出性命也要替我报仇。”
陆霄逸不可置信：“真的假的？”
舒紫玥收回手中的罗盘踮起脚尖：“怎么，你不信？”
“你可是为了表明你的忠心吃下了我给的真心丹啊。”
陆霄逸：“真有此事？”
舒紫玥信誓旦旦：“当然。”
这下轮到陆霄逸陷入沉思。
他真的做了这种事情？
他手指轻放在下颚处，思忖刚才从舒紫玥口中得知的一切。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这是他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怎么，你不要以为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就可以赖账了。”舒紫玥勾勾手指，“我这里可都是记得一清二楚。”
说罢她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陆霄逸不知作何回应。
舒紫玥转身潇洒道：“好了好了，不跟你说这些了，我们走吧。”
她转身将怀中的罗盘复而拿出，看着罗盘上细小的指针。
*
这一路有万安罗盘的指引倒也算得上是顺利。
秋闵镇许是因为曾经为摄政王府的旧址，也称得上繁盛。
“我们来这里……”
陆霄逸普一开口，舒紫玥一个眼神就飞了过去。
“你可别告诉我，你连来这里是做什么的都忘了。”
陆霄逸张了张唇：“我……”
舒紫玥叹气，认命般道：“算了，我来给你说说吧。”
她将陆霄逸拉到一旁，轻声贴近陆霄逸的耳朵道：“你是暗中奉皇命来此处调查摄政王旧事，也就是曾经的洛水沉冤案。”
陆霄逸道：“那你可知什么细节？”
舒紫玥闻言，似是有些被气笑了。
她轻嗤一声：“这话说来就凑巧了，我曾经也问过你，你可是一问三不知啊。”
陆霄逸：“……”
这就是回旋镖吗？
“不过……”
舒紫玥还想说什么，她的裙摆就感到一股下沉的力量。
“哥哥姐姐，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呀？”
稚嫩的声音让两人不自觉向下看去。
只见一个还没有陆霄逸腿高的孩子眨巴着眼望着他们。
小孩儿脏兮兮的手在舒紫玥裙摆上留下一道不深的痕迹。
她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舒紫玥见状蹲下，握住小孩儿的手，柔声问道：“小妹妹，你可是迷路了？需要我们送你回家吗？”
那小孩儿摇摇头，奶声奶气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是想问哥哥姐姐是不是找不到家了？”
找不到家了？
舒紫玥一怔。
她确实早就找不到家了。
舒紫玥抚摸小女孩儿的脑袋，眼中含泪道：“不是的，哥哥姐姐没有找不到家，哥哥姐姐来这里是办事的。”
“那好啊那好啊，”小女孩拍拍手，“哥哥姐姐跟我走，我带哥哥姐姐去办事。”
舒紫玥侧头对上陆霄逸的眼。
陆霄逸看到舒紫玥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泪光。
她哭了？
“好啊。”陆霄逸自然接过话头，“那就麻烦妹妹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小女孩戳戳自己的手指尖，“哥哥姐姐愿意跟我走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罢她转身拔腿就跑。
速度快得陆霄逸和舒紫玥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察觉到他们都没跟上来，小女孩才回头朝他们招招手：“哥哥姐姐快来啊！”
“来了。”
陆霄逸大步流星地跟了上去。
舒紫玥站直身朝他们的方向走去。
陆霄逸很快就赶上了小女孩的速度，他问道：“你为什么要给我们带路啊？”
小女孩毫不犹豫回答道：“因为你们好看啊。”
“嗯？”陆霄逸摸摸自己的脸。
原来自己这么受人欢迎？
小女孩也注意到了陆霄逸这个小动作，她接着补充道：“主要是姐姐好看。”
陆霄逸：“……”
算了，他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
“不过……”陆霄逸冷冷开口，“你要是不慢点，你的好姐姐可能就跟不上了。”
小女孩连忙停下脚步，扭头就看到舒紫玥在他们后面小跑跟了上来。
“姐姐姐姐。”小女孩连忙迎了上去，“姐姐没事吧？都怪我，都怪我没有注意到姐姐的，我……”
“没事没事。”舒紫玥连忙摆手。
眼前小女孩垮着一张小脸蛋，扎起来的小丸子随着她的动作也一蹦一跳的，好不可爱。
舒紫玥又怎么好意思责怪她呢？
“不过，小妹妹。”舒紫玥思索再三还是决定问出来，“你这是打算把我们带去哪里？”
“姐姐很快就知道了。”小女孩故作神秘地转身，一蹦一跳地在前方领着路。
陆霄逸拉了拉舒紫玥的袖子，问道：“你这……觉得她靠谱吗？”
“不知道。”舒紫玥自己也没有来过秋闵镇，但在她的记忆之中这个地方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至于是在哪里看到的，她有些记不得了。
这地方她也拿不准。
“走一步看一步吧。”
对方虽是个小女孩，但也不可掉以轻心。毕竟也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嗯。”缺失记忆的陆霄逸此时也只能新人舒紫玥，收起满身刺的陆霄逸简直乖巧地不像话。
“对了，小妹妹，你为什么要给我们带路啊。”舒紫玥问道。
“因为……”小女孩眼珠子一转，“因为你们一看就是很有故事的大人啊。”
舒紫玥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
“是啊是啊。”小女孩一个劲地点头，“你们就跟阿娘告诉我的一样，眼神里充满了故事，小玉喜欢这样的眼睛。”
舒紫玥不解：“你不害怕吗？”
小玉摇摇头：“不害怕啊，为什么要害怕呢？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出去闯一闯，娘告诉我有这样眼睛的人，他们的故事都会好长好长的……”
小玉话说一半戛然而止，随后她叫嚷道：“我们到了！”
舒紫玥抬眸看去，只见一间房屋就静静立在那里，似是欢迎他们的到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