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夏成海》允准

40、一开始就喜欢你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连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傅硕修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床边翻看研学手册。他的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纸页，像是在研究什么重要的课题。
　　“几点了？”连宇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着睡意。
　　“六点四十。”傅硕修合上手册，抬眸看他，“早餐七点开始。”
　　连宇这才发现亓元赫的床上空荡荡的，被子乱成一团，人却不见了。
　　“亓元赫呢？”
　　“去餐厅了。”傅硕修站起身，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件干净的T恤递给他，“他说要抢第一锅小笼包。”
　　连宇忍不住笑了，接过衣服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傅硕修的手背，像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傅硕修似乎没注意到，只是转身去整理背包，但连宇分明看到他的耳尖微微泛红。
　　餐厅里人声鼎沸，亓元赫远远地冲他们挥手，面前摆着两笼冒着热气的小笼包。
　　“快过来！再晚就没了！”
　　连宇刚坐下，亓元赫就推过来一碟醋：“尝尝，这家的蟹粉小笼绝了！”
　　傅硕修安静地倒了杯豆浆，放到连宇手边。
　　“谢谢。”连宇小声说。
　　亓元赫眯起眼睛：“你俩怎么这么客气？”
　　连宇差点被豆浆呛到：“有吗？”
　　“有！”亓元赫斩钉截铁，“从早上开始就怪怪的，像在演什么青春偶像剧。”
　　傅硕修面无表情地夹起一个小笼包塞进他嘴里：“吃你的。”
　　上午的行程是参观中国美术学院。校园里绿树成荫，白墙黑瓦的建筑透着浓浓的艺术气息。葛梦婷兴奋地拉着林秋野到处拍照，姜俊明则认真地记着笔记，时不时推推眼镜。
　　连宇走在傅硕修身侧，两人偶尔肩膀相碰，又默契地分开。经过一片竹林时，傅硕修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连宇回头。
　　傅硕修没说话，只是伸手从他头发上摘下一片竹叶，指尖轻轻擦过他的额角。
　　连宇的心跳瞬间加速，耳根发烫。
　　“谢、谢谢……”
　　傅硕修“嗯”了一声，把竹叶放进口袋，像是要收藏什么珍贵的纪念品。
　　中午，研学团在西湖边的一家老字号餐厅吃饭。亓元赫点了一桌杭帮菜，东坡肉、龙井虾仁、西湖醋鱼……香气四溢。
　　“连宇，尝尝这个！”亓元赫夹了一块鱼肉放到他碗里。
　　连宇刚要动筷子，傅硕修却突然伸手拦住他：“有刺。”
　　说完，他仔细地把鱼肉里的刺挑干净，才重新放回连宇碗里。
　　桌上瞬间安静了。
　　葛梦婷眨了眨眼，林秋野的筷子停在半空，亓元赫张大了嘴，姜俊明推了推眼镜，镜片反着诡异的光。
　　连宇的脸红得像桌上的糖醋排骨：“我、我自己来就行……”
　　傅硕修淡定地喝了口茶：“你上次吃鱼卡到喉咙，差点去医院。”
　　“那是去年的事了！”
　　“嗯，我记得。”
　　连宇愣住了。他没想到傅硕修连这种小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林秋野突然凑到葛梦婷耳边，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说：“我觉得我们很多余。”
　　葛梦婷红着脸踩了他一脚。
　　下午的自由活动时间，几个人决定去河坊街逛逛。古色古香的街道上店铺林立，各种小吃香气扑鼻。亓元赫一手拿着定胜糕，一手举着糖葫芦，吃得满嘴都是糖渣。
　　“你们看！那边有家卖手工银饰的！”葛梦婷兴奋地拉着林秋野冲进店里。
　　连宇和傅硕修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偶尔在某个摊位前驻足。经过一家卖星空投影灯的店铺时，傅硕修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一个小小的星盘模型上。
　　“喜欢？”连宇问。
　　傅硕修摇头：“只是觉得……挺像天文台的那台。”
　　连宇笑了：“要不要买一个？”
　　“不用。”傅硕修顿了顿，“有真的就够了。” 他说这话时看着连宇的眼睛，像是在暗示什么。连宇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忙移开视线。
　　晚上回到酒店，亓元赫一进门就瘫在床上：“累死了……明天还要早起……”
　　傅硕修去浴室洗澡，连宇坐在床边整理今天拍的照片。手机突然震动，是傅硕修发来的消息：
　　「阳台。」
　　连宇疑惑地抬头，发现浴室的水声已经停了。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阳台门，傅硕修正靠在栏杆上，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白衬衫被夜风吹得微微鼓起。
　　凌晨29分：
　　“还没睡吗？”傅硕修问。
　　“没有，睡不着。”连宇叹气道
　　沉默了一会儿，傅硕修突然开口：“连宇，要不要去看海？”
　　“现在？”连宇愣住了，“可杭州没有海啊。” “钱塘江。”傅硕修转头看他，眼睛在夜色中格外明亮，“离酒店不远。”
　　连宇的心跳加速，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他点了点头：“好。”
　　两人悄悄溜出酒店，打车来到江边。夜风带着湿润的水汽，远处偶尔传来轮船的鸣笛声。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连宇问。
　　傅硕修望着江面：“小时候来过。”
　　“和你爸妈？”
　　“嗯。”傅硕修的语气很淡，“后来他们忙，就没再来了。”
　　连宇听出了他话里的落寞，忍不住靠近一步，两人的手臂轻轻贴在一起。
　　“现在有我了。”他小声说。
　　傅硕修转头看他，目光深邃。月光洒在他的睫毛上，像是落了一层细碎的雪。
　　“连宇。”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嗯？”
　　“我喜欢你，连宇。”
　　“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连宇瞪大了眼睛，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我也…我也喜欢你”
　　傅硕对连宇的回答有一些震惊，看着连宇的眼睛，眼神深情“即便被世俗的眼光对待，你也愿意吗”
　　“当然了，傅硕修”
　　“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一开始。”
　　“一开始？”连宇难以置信，“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打了你一拳啊！”
　　傅硕修嘴角微微上扬：“这是秘密。”
　　夜风拂过，带走了连宇的呼吸。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傅硕修轻轻握住他的手，指尖温暖而坚定。
　　“你呢？”他问。
　　连宇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突然笑了：“大概……是从你每次偷偷给我带草莓糖开始？”
　　傅硕修也笑了，左眼下那颗泪痣在月光下格外明显。他慢慢靠近，在钱塘江的夜风中，轻轻吻了连宇的额头。
　　“回去吧。”他低声说，“明天还有行程。”
　　连宇红着脸点头，两人的手却紧紧握在一起，谁都没有松开。
　　回酒店的路上，连宇想，这大概就是青春最美好的模样——有朋友在身边吵吵闹闹，有未完成的约定在前方等待，还有某个人的目光，总是安静地落在自己身上。
　　而现在，在杭州的夜空下，他们终于不再需要隐藏。
　　回到酒店，推开房门亓元赫躺着床上呼呼大睡
　　傅硕修走到床边坐下，目光落在连宇身上。 连宇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坐起身：“怎么了？”
　　“连宇。”傅硕修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嗯？”
　　“今晚……能不能和我一起睡？”
　　连宇瞬间僵住，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什、什么？！”
　　傅硕修的表情依旧平静，但指尖却不自觉地摩挲着床单：“好不好～。”
　　连宇张了张嘴，大脑一片空白。
　　傅硕修垂下眼睫，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算我求你。”
　　连宇的心脏猛地一跳。
　　——傅硕修居然在求他？
　　那个永远冷静自持、从不说软话的傅硕修，居然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连宇的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被角，脑子里乱成一团。
　　“……就、就只是睡觉？”他小声问。
　　傅硕修抬眸看他，眼底映着窗外的月光：“嗯。”
　　连宇深吸一口气，最终红着脸点了点头。
　　傅硕修的唇角微微上扬，起身关掉了房间的灯。
　　黑暗中，连宇僵硬地躺在傅硕修的床上，两人之间隔着一段微妙的距离。他能感觉到傅硕修的体温，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甚至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
　　“你……睡了吗？”连宇小声问。
　　“没有。”傅硕修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连宇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突然想一起睡？”
　　傅硕修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突然想起来小时候…打雷下雨，我很害怕，一个人躲在被窝里。”
　　连宇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所以…”傅硕修顿了顿。
　　连宇鼻子一酸“傅硕修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啊”突然翻过身，一把抱住了傅硕修。
　　傅硕修明显僵住了，呼吸一滞“ 嗯”
　　“你以后有我了…就不用再怕了。”连宇把脸埋在他肩上，闷闷地说。
　　傅硕修的手臂慢慢环住他的后背，收紧。
　　“嗯，是有你了…。”
　　夜风轻轻掀起窗帘，月光洒在床上，将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