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时节谁家雨》君子不诺

11、月上柳梢头

　　父亲不务正业，凭着一张脸到处招摇撞骗。母亲自己好面子，打落门牙肚里咽。周末本来是小孩回家团聚的日子，一般家庭其乐融融。可是父亲却叫了一帮莫名其妙的的人来打牌，忍无可忍的母亲终于爆发。
　　“我不欠你们紫家的。”母亲嚷嚷，掀翻了厨房里面放着菜的桌子。
　　“我紫家也不欠你的。”父亲顺手砸了手边的凳子。
　　“你家紫家怎么不欠我的了，我这么多年累死累活不都是为你紫家。”母亲哐啷一声砸了一叠盘子。
　　“你不是为我，你是为你自己，我没花过你一分钱”父亲大言不惭。
　　“那是你紫家的女儿，你天天不务正业，养过女儿吗？还不是我在养她”愤怒中母亲指着愣在门口紫宸。
　　“那不是你女儿啊，你有本事别养，看她会不会饿死。”父亲又把地下的凳子踢翻了几滚。
　　“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勺子砸在地上了。
　　“离就离，没了你我还活得自在。”碗柜少了一角。
　　母亲收拾了衣服要回外婆家，紫宸拉着母亲胳膊的手给母亲甩开。留下了一屋子父亲找来打牌的狐朋狗友。紫宸默默的到厨房打扫战场。
　　父亲的大胡子牌友等战争结束后来查看战场，调戏小孩说，大侄女都长成大姑娘，越来越靓了。紫宸看着那个人一眼，从水桶里捞出一条两斤多的草鱼，摔在案板上，一刀把案板上吧嗒着尾巴的活鱼腰斩成两段，提着血淋淋刀，冷眼看着大胡子，大胡子赶紧出了厨房。收拾好厨房，紫宸提着书包骑上自行车也去外婆家了，紫宸到外婆家门口进听见屋子里面传来妈妈的出声，外公的骂声，舅妈劝妈妈离婚的声音。
　　“当时让你别嫁给他你不听，你看看你在家哪受过这种苦，就算你前辈子欠紫家的现在也还清了，乘年轻赶紧离了。”舅妈气愤的说。
　　“离了婚孩子怎么办啊”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
　　“紫宸，她姓紫有你什么事，离婚你可不能要孩子，带个拖油瓶再嫁就难了。”接下去就是沉默。
　　紫宸愣在门口，又悄悄的推上自行车走了。那个家是不想回了，对母亲来说自己也是多余的，漫无目的的骑上自行车去了学校。周末的中午学校里很冷清，走到操场一角，学校最偏僻的地方，爬上一棵横卧在池塘上的桑树，找了个结实的树杈，坐在上面，呆了半天，一个人静悄悄的哭着，一点声音都没有，看着自己的泪珠滴到水里，激起小小的同心圆 。哭着哭着，太阳都转过去四十五度角，夕阳西陲时泪水也干了，呆坐树上，不知道去哪里。
　　冷清的周末校园，到了傍晚同学陆续返校，不过操场还是那样清冷。随着一帮穿着运动服的少年打打闹闹来到操场进行集训，冷清的操场多了点人气。哭累了的紫宸目光无意识的追随着人群中那个修长的身影。三三两两绕着操场慢跑，跑近紫宸树边的时候，有人轻轻对蓝谦说。“那树上好像有人。”蓝谦边慢跑边向树上望了一眼，树上的紫宸听到下面的对话向树叶背后躲了躲，还好暮春季节枝繁叶茂，足够遮护紫宸并不庞大的身躯。挂在天边上残阳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集训的田径队员也都走了，紫宸依然没有任何动力的坐在树上。
　　刚训练完的蓝谦，去而复返，运动服已经脱去了，换了件棉质紫白相间的格子衬衫，深灰色休闲裤。双手插兜不紧不慢的走向紫宸呆着的那棵树，慢而优雅的声音一字一顿道：“疏影横斜水清浅，桑葚浮动月黄昏。梅花的暗香不如桑葚的甜美啊，你兴致不错啊。”树上没反应。
　　“嗳，树上的那位，月亮都上来，你要站岗到什么时候啊？”蓝谦又说，树上照样没有反应。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不会你和人家人约黄昏后吧，要那样我先走了啊”谐谑的声音带着笑意，可树上还是没有反应。
　　“紫宸，天快黑了，你再不下来，我可走了” 忍无可忍的蓝谦下最后命令。树上传来哽咽的声音，但是人影还是没有动静。树上的人儿，开始并不知道蓝谦发现了自己，以为自己隐藏着很好，直至蓝谦最后的一句叫着自己的名字，又忍不住梗咽。
　　“你要知道，这个地方没什么人来，我走了，你要呆就自己呆着吧，听说这个操场在建的时候挖出了。。。”蓝谦说了半句，树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
　　“我这就下来，你别走。”树上的人儿赶紧从树叉上下来，匆忙中脚下一滑，差点从树上掉到池塘里。
　　“慢点下来，别急，我不走的。”蓝谦慵懒声音又响起。
　　紫宸放慢速度，慢慢顺着树干慢慢往下滑，快到地上的时候，直接往下跳，忘了在树上呆了大半天，腿脚都僵硬了，直接跳下来后果直接把脚给扭了。疼的眼泪又下来。直接瘫坐在地上，不想起来了。
　　“起来，要坐也换个地方，这池塘边湿气重。”蓝谦说着，一般揪起紫宸肩上的衣服，想提小猴子一样，把紫宸拉起来。松开手，在前面走着，紫宸在后面跟着，走到校园里，蓝谦领着紫宸走到教务处门口的台阶上，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紫宸也坐在蓝谦的旁边。
　　“说吧，怎么失魂落魄的爬到树上吹风去了。”蓝谦斜眼看着眼睛哭得肿肿的紫宸。
　　“心情不好，家里吵架。”紫宸轻说，看着月华下那张妙笔勾勒的邪魅容颜，月光从他那边找过来，高直的鼻梁下淡淡阴影，反光眼镜遮住原本深邃的眸子，看不到他眼底的神色。心下多了一份别样的感觉。
　　“呆子，大人吵架有你什么关系，你自己过好就行。”
　　“他们都不要我。”
　　“他们不要你，你就活不成了？记住，你是独立的个体，别指着依附别人存活。”
　　“我。。。我。。。”紫宸我了半天，没声音了，低下头用手指描着台阶上自己的影子。
　　两人静静的坐在台阶上，直至咕咕声从紫宸肚子里传出，紫宸一天都没吃饭。肚子终于开始抗议了。
　　“饿了，先吃块糖吧，一会儿自己去买吃的。”蓝谦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口香糖，递给紫宸。
　　紫宸尴尬的接了，蓝谦站起来，拍了拍土。
　　“我先上自习去了，啊。”
　　看着蓝谦离去的背景，紫宸也去小卖部买了吃的，只是折腾了一天心里憔悴，晚自习的迷迷糊糊趴着睡着了，直至快下晚自习的时候。看着前面的背影，暗暗决心要振作，自己的。回到宿舍，给闹钟定了时，把闹钟塞在枕头底下。这样早上吵不到别人，自己还能早起。
　　清冷的早晨，拿着一条毛巾，漱口杯，睡眼惺忪游荡到当时唯一一个好用的水龙头下洗漱。冰凉水仍无法刺激的神经，洗完脸后一样困意深浓。只是抬头见到那身灰色西服，尤其是西服的主人一脸睡意时自然流露出的慵懒闲散的笑容，眼镜后面的狭长的眼几乎没睁开，薄唇微勾，在嘴角划出优美弧度。薄唇轻启，溢出一声沙哑”早”。拿毛巾的那个人，一个激灵，哈，困意不见了，眼睛也睁得圆圆的，回复某人一个灿烂的大笑容。毫不掩饰的兴奋，轻快的跑回宿舍，开始欢快的一天。那一天，这世界是多么美丽，那一天，花笑鸟语是多么的贴心，那一天，逝去那么久却依然清晰如昨日。
　　马上就要考试啦，这次可要好好考，关系到排学号，考不好，要背负一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