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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侯爷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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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青蘅焦急地在岁锦屋中踱着步,晚膳用过很久,夜幕笼罩,师父和岁锦还未回来,虽然平素偶有晚回的时候,但从未有这么晚的时候,虽然相信老头的能力,但她眼皮跳动,加剧了心中的忧虑,让她心神不宁、坐卧难安。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惊呼,她心口一跳,匆忙的走了出去。
只见老头打横抱着岁锦冲了进来,两人身上都有血迹,后面还有一人背着岁锦受伤的小厮,竟然是许久不见的益安!
虽然慕青蘅极其震惊,但她一句话没说,和张妈妈等手忙脚落的把四个人拥进屋内。老头很快去而复返,回来的时候背着他的药箱。
慕青蘅边脱岁锦的衣服边看问益安:“怎么回事?”
“两人在巷口遇袭,鹿鸣用身子护住了岁锦,伤得更重些!”益安表情凝重。
遇袭两字一出,慕青蘅脑中一嗡,什么人会袭击两个孩子?目的是什么?
“幸亏我和青石先生听见动静来得快,不然……”不然他们抱回来的可能就是两具尸体!
想到这儿益安一阵后怕。当他跑过去看到满身是血的岁锦,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孩子抱起来的!
“岁锦应无大碍,鹿鸣就……”
慕青蘅不再言语,手上一刻未停,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珠。
岁锦确实要好些,伤得不重,鹿鸣替他挡了大半的剑,他身上的伤口刺得并不深。衣裳上大多是鹿鸣的血流到了身上,只是看起来吓人而已,她小心翼翼的往伤口上撒着伤药。
那边厢,老头剪开鹿鸣的衣裳,往他嘴里塞了颗黑色的药粒儿,便开始全力救治。
看老头紧皱的眉头就知鹿鸣伤的不清,这时慕青蘅已给岁锦包扎完毕,所有人只能屏息等待着。
待到月上中天,老头才满头大汗的呼出一口气停了手。
“如何?”益安开口询问。
“看今晚能不能挺得过去吧!”
众人听罢表情俱是一凝,李妈妈和海棠留下照顾,剩下的三个人往外走的时候,忽然听到屋檐上喀拉一声响动,两个身影从上面跃了下来。
慕青蘅定睛一看,容霁和安庆!
益安出现在这里之后,她心里就有过猜测,大抵是老头和他们还有些联络之类的,但侯爷出现在这个院里实在是让她不明所以。
“爷……”益安上前。
“岁锦出事了!”容霁阴郁地扫视一圈,说得十分肯定。
益安点头,简明扼要的把情况说了一下,容霁越听表情越难看。
“是属下思虑不周,没看着先生接到岁锦就往回走,才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益安脸上满是愧色。
还未待容霁说什么,慕青蘅听出不对,出声询问:“岁锦今日是和你们在一起?”
“是!”容霁答得很干脆,“能让我先去看看他吗?”
慕青蘅即便是有再多疑惑也只能先做罢,领着容霁又返回了屋内。
岁锦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苍白着小脸躺在那儿,待听到动静看见来人,小嘴微弯,态度亲昵的叫了声“侯爷!”
慕青蘅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这一大一小在她不知情的情形下好像变得很熟悉!她想走上前,又碍于容霁在场便停在了原地。看着侯爷走过去蹲下身子用大手包住了岁锦稚嫩的小手,她心中微动,。
“可还疼?”容霁背对着慕青蘅,声音轻柔得出乎慕青蘅的意料,原来冰冷、恶名在外的人也有这样柔软的一面!
岁锦摇摇头,眼中含泪:“鹿鸣会不会死?”
容霁身形微顿,答的话却模棱两可:“你不相信你师父的医术?”
“相信!”岁锦的声音细细的、低低的,大眼连续忽闪几下,明显是折腾狠了有些受不住产生了倦意。
在容霁的安抚下,岁锦很快就沉睡了过去。容霁起身,面对慕青蘅满眼的疑问。
“青石先生经常带他去我那里玩耍,这孩子很合我眼缘。益安许久未回,容某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他面色平静的解释着,只是他脸上因焦急起的倦色却骗不了人,她心思细腻,还是捕捉到了他与往日的不同。虽然两人有很长时间未曾见过面,但她就是能看出来,这种感觉很是奇怪。
“先生和岁锦回来未何只字未提,还要费力瞒着我?”慕青蘅脑中却快速转动,想着这一大一小可能的联系。
“那我便不知道了,也许先生有什么考量也未可知?”容霁答得滴水不漏。
慕青蘅嘴角微扯,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侯爷,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是如此厉害。一句合眼缘,便想把所有不合理之处全都掩盖住,简直是痴人说梦。偏他还大言不惭的说了出来,真是有违她对他的认知。
但她自知从这人的嘴里问不出所以然来,还不如问老头来得快些,再加上记挂鹿鸣的性命,情绪低落也不再继续追问。
“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自会给姑娘一个交待。”
这句话似曾相识,让慕青蘅想起自牧云关回程途中,她跑去他面前寻问牧云关一事的真相,他说事情终会有大白于天下的神情。
有侯爷的力量插手,自然是她所乐见的,但有件事她有所怀疑还是得向他说清楚。之前叔父过继之事,还有柳姨娘和瑞哥儿之事,虽然有关府内隐私,但涉及岁锦,所以她选择如实相告。
容霁表情未变,这种事他见得多了,也见怪不怪了。他点头表示知晓,交待了几句便领着益安和安庆跃上屋顶悄然离去。
慕青蘅注视着他们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转头看向站在他身后的老头,见他也满身疲态,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催促着老头赶紧回房歇下。
慕青蘅在李妈妈的执意坚持下仅带了海棠回了住处,却因了今日的各种事情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待到后半夜,见无人来叫,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即便如此也睡得不安稳,梦中她骑着马抱着岁锦在荒原上左冲右突,后面无数的蛮人狞笑着包围过来,手足无措之际,容霁宛如天神降临,喊着‘休要杀我妻儿’杀入重围,救她们如水火之中,一忽尔容霁又满身是血的被蛮人大军吞没……
“容霁!”她满头大汗惊叫着醒来,一霁亮光透过轻薄的纱窗照进来,已是天明!想起梦境,她一阵苦笑,觉得荒唐又有些心悸,大抵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日见血见得太多,便做了一个这样血淋淋的梦,只是妻儿又从何说起?
难不成岁锦还是侯爷遗留在外的儿子不成,因了各种因由不能相认?她微张着嘴,想像着容霁昨晚对岁锦轻柔的样子,虽觉得有些荒谬,却又对自己这个猜想认真思索了起来。
*
“姑娘……”海棠掀帘进来,“李妈妈才刚派人来回,鹿鸣已经醒了!”
海棠怕慕青蘅记挂,边伺候她穿衣边说。
青石先生说好悬救回条命,性命已无大碍。
慕青蘅听罢彻底放下心来,不然她心里着实过不去。虽当初给岁锦找小厮也是为了看护他,但为此丧命她实是接受不了。
也难得鹿鸣如此忠心,证明她没选错人!
洗漱完毕她便带着海棠去了岁锦住处,李妈妈在旁边给鹿鸣收拾出一间单独的屋子,这样他和岁锦两下里都便宜、互不打扰。
岁锦见慕青蘅来看他,面露喜色,小孩子本身好动,这一阵子他成日在外野着,让他如此躺床上窝着不动,更是奈不住。
见后面海棠抱着几本书,他的脸立刻垮了下来。
“怎么?正好趁着动不了把该补的功课都补回来!”慕青蘅见他皱着的小眉头笑意吟吟,她的本意只是让他读会儿书,好忘记疼痛,即便吃了老头的药,说一点儿不疼那是假的。
正巧老头处理完鹿鸣进来,见岁锦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呵呵直乐。
又见慕青蘅斜他一眼,瞬间噤声。
气氛僵凝,老头呼出一口气:“你这女娃就是专门治我的,我索性全和你说了吧!”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这问得没头没尾的,老头却立刻明了。
从牧云关回来不久,他领岁锦在外偶然遇见益安和侯爷,侯爷便请我们上酒楼吃了个饭,侯爷还邀请岁锦去军中玩,一回生二回熟,便一发不可收拾。
“是吗?”慕青蘅用怀疑的语气问。
“是呀!”侯爷确实‘请’他吃了个饭,只不过没有岁锦,那一大桌子菜都是他自个儿消受的。
她转向岁锦,岁锦又点头又摇头,老头暗叫不好:“他一个小孩子哪记得这么多!”
慕青蘅似笑非笑的看着:“侯爷说师父有自己的考量才不肯说的!师父究竟在顾忌什么?”
岁锦既喜欢,难道她还能拦着不成?她也希望岁锦多看多听,更何况侯爷位高权重,有这样的人护着岁锦她高兴都来不及,又怎可能蠢到不让岁锦和他接触?偏一个两个的都讳莫如深!
老头暗自生侯爷的气,让他挡在前头还是个人嘛!正想着的当口已被慕青蘅赶出了门外。
屋内只剩岁锦和慕青蘅。
“除了军中,侯爷还领你上哪儿了?侯府可曾去过?”
“告诉姐姐,侯爷都领你做了哪些事?”
她循循善诱的说着,岁锦便一五一十的全告诉了她。
无非是去军营骑马,而且和那些将士混得很熟;侯府也经常去,侯爷还给他买许多好吃的、好玩的……
但,老头美其名曰领岁锦出门玩的日子,岁锦都去了侯爷那里,次数太频繁,就很不寻常。
她想起昨晚的梦境,仔细端详着岁锦,发现他和侯爷的眉眼竟有七、八分神似,然后就那样愣在那里。
这……侯爷过于清闲有功夫看孩子的真相竟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