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梧引知秋

8、怨娘绣魂（二）

　　“查到了！”镇衙门的档案库中，蒹葭正举着一本资料兴奋的叫，“看这个，二十年前西域绣娘阿诗玛因情殇投井，死前诅咒薄情郎‘七夜血绣，断肠焚心’。 ”
　　“这个二十年前的旧案，似乎与现在的案子有很多重合之处。
　　“二十年前阿诗玛投井身亡，现在绣娘夜啼声音总在井边回响。而西域“血藤纹”葬仪绣样与现在嫁衣的纹路相同。还有还有，“蒹葭说的略有些激动，白露皱着眉似乎是在思考，随后接过蒹葭的话说了下去：“阿诗玛死前正在绣嫁衣但并没有绣完，而现在每夜出现的都是未曾完成的染血嫁衣。这期间有诸多巧合，难免引人怀疑，此案是否于二十年前的阿诗玛案有关。”
　　“这好办，去找镇上年龄大一些的人打听打听就行。”蒹葭开口道。白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们走到镇上，随即逮住了一名路人，大约四十岁左右的样子。“这位大叔，您好，我们是江湖侦探，如今正在调查镇上的绣啼案，我们需要了解一下二十年前的旧案，您可知道，阿诗玛案？”那人闻言脸色一变：“阿诗玛案？不知道，不知道。”他的脸色及其不耐烦，还带着些许惊恐，白露一眼便看出了不对劲，忙拽住那人的衣袖，冷声问道：“这位兄台，看您面善，我们才选择问您，若您知道些什么，请麻烦速速告知，拖得越久，死的人就越多，哪日波及到您家，后悔都来不及。”
　　此话听着像是在劝说，实则含着暗戳戳的威胁，那人眼底闪过一丝心虚，无奈的开口：“其实，是这样的……”
　　蒹葭和白露大致了解了事情：当年还抓到了一伙盐铁走私的队伍，路线经过绣坊的暗道。那伙盐铁走私幕后是镇长贪污，以镇长私吞了盐铁商贩的玉佩为证。这件事当年的阿诗玛也参与了，当年搜查出了她用波斯眼线笔纪录的账目，当年的商队为了防止被抓到，选择夜半三更出发。后来还是被官兵发现，其中就有阿诗玛的兄长和情郎。那情郎将阿诗玛贡了出来，随后用私藏的货款买通衙役，私自逃了出来，官兵去抓阿诗玛的时候，阿诗玛已经提前得知了消息，悲痛欲绝，跳下了井。而她房中未完成的，是她为自己与情郎成亲而准备的嫁衣。
　　蒹葭不禁感慨：“这个情郎也真是个名副其实的负心汉，讲阿诗玛拉出来，自己却全身而退，隐姓埋名，当真是应该不得好死。不过这件事目前也只是跟如今的案子有些相似之处，不能说明些什么。”白露这时静静地问：“兄弟，你所说的可属实？没有隐瞒和改动？”那人立马摆出了委屈的表情：“青天大老爷啊，小人万万不敢有所隐瞒，不过小人当时确实不在镇子上，那是小人外出求学，是听闻家乡出了事才匆匆赶回来了，如今二十年已过，别提我不在场了，就是在场，也记不了那么清楚了。”
　　白露听后叹了口气：“你回去吧，这几天看好家里的人，不要轻易出门，夜里锁好门窗，万事小心。”
　　那人忙不迭地点头，便转身走了。
　　“我们该去看看尸体了。”白露幽幽开口，蒹葭听后不禁打了个寒战，从当年见证亲人离世后，她就一直很害怕尸体，就连路边野猫的尸体都能让她做噩梦，更不要提那被放干了血的狰狞尸体了。
　　蒹葭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冷库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刺鼻的气味便混着冷气扑面而来，蒹葭忍不住泛起了反胃之感。
　　只见一具具皱巴巴的、苍白的、表情狰狞的尸体静静地摆放在冷库中。
　　“尸斑呈淡红色，颜面部苍白，双眼睑苍白，唇黏膜苍白，脾脏贫血。”白露念道。
　　“什么？”蒹葭震惊地望向白露，“你还会这些？”白露笑道：“我什么不会？年纪轻轻便当上国师，还是女扮男装，必需要做到全方位涉猎，会得越多，旁人就与钦佩，就更容易走下去。”
　　不知怎的，蒹葭的心里竟还翻起了一丝心酸，从那年的变故后，蒹葭的心早就冷似铁，看起来开朗、情绪生动、心里活跃，实则内心最深处毫无波澜，尽管表面上对某件事的反应有多大，实则她除了复仇之事以外，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可她竟然对白露起了一丝微小的、难以察觉的心疼。
　　蒹葭很快抹掉了那丝情绪，继续专注地观察起了那些尸体，刚才和白露对视后，她的内心似乎没有那么害怕了。
　　“你看这个，”蒹葭忽然开口“这红丝不对，快，拿碗醋来。”白露赶忙递来掌柜为他们事先准备好的醋，蒹葭小心翼翼的将红丝浸入醋中，红丝竟然慢慢变为了蓝色！
　　“这…这……”蒹葭和白露同时震惊了，蒹葭突然想到了什么，忙开口：“这不是江南商贩常用的标记赃物的手法吗？”蒹葭和白露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底看见了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