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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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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社会,omega没认定为不适宜生存的物种。大自然的优胜劣汰从过去延续到现在,甚至是未来。很快,omega从普通人的生活中消失了。
朴在贤是一个普普通通的beta。比起时时刻刻散发着气味的alpha和omega,他相当满意自己这个beta的身份。
身后的房间中传来祈求与吼叫,这一切只是困兽的争斗。在贤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弟弟在敏,今年春天他将入读永华高中,而柳皓彬也只比在敏大一岁而已。在贤打了个哆嗦,他只希望在敏能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至于钱,做哥哥的,无论接到什么工作都会去做的。
在贤甩了甩头,将内心的不安重新藏了起来。保姆这份工作只是听起来不好听,但实际上的收益远比做打手要多得多,而相反的,风险更加小。他只要像照顾弟弟那样照顾房间里那个beta,但不要怜悯他,也不要安慰他,因为这并不是他所能给予的。
房间内的噪音持续了大概有两个小时,在贤闻不到四溢开来的危险的信息素,他只是凭借着声音猜测着程度。
老板的从囚笼里发出了声响,“进来。”
在贤打开了门锁,目不转睛地盯着地面上木板的花纹,直到老板叫他去整理一下浴室。
洗发露的瓶子被打翻了,1/3的液体在瓷砖的缝隙里滑动着。人造的芳香几乎有些让人恶心了,在贤不得不用花洒冲洗着肮脏的污垢。他当然看到了混杂在香波里的别的什么,但去仔细考究,显然不是一个良好的行为。
只要是长了耳朵的人,都不会认为刚才的两小时里发生的只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在贤对自己说,不要太在意了。他只是在完美地完成自己的任务,只是后脊发凉,旁人恶的目光落在他的背上。
李镇皓把皓彬重新推回了被子里,他从这次带来的礼袋里取出了尚未扯掉标签的衣服,两边的袖子采用的是纽扣的设计。虽说动物穿上衣物只是一种无意义的遮掩,但李镇皓觉得,这是主人对宠物的一种廉价的爱情。
镇皓摸了摸宠物仍然潮湿的头发,掀开刘海,他触摸着对方的眉毛,从眉端摸到了末端。随后,他的大拇指沿着对方孩子气的眼角描摹了一圈。和他细长的眼睛不一样,柳皓彬眼睛的形状便是圆溜溜的。
皓彬闭着眼睛,独自消化着什么。他的胸膛不安地起伏着,当那邪恶的、粗糙的大手触碰着他的时候,他只感到一阵恶心。恐慌、畏惧,这和宝薇在一起的感觉是不同的。宝薇就像是春天,永远温暖,偶尔会泛起冬潮的冷风,但他永远都无法和宝薇在一起了,他觉得自己很肮脏,当他触碰宝薇的时候,后者的纯洁就会被玷污。
想到这里,皓彬几乎无法呼吸了。他的胸膛剧烈地浮动着,李镇皓好奇地看着他的面目上流露出常见的憎恶,触摸着脸颊的那根大拇指猛地用力,强行拉开了皓彬紧合的眼皮。
“不准哭。”他下达了一个新的命令。
皓彬仍然维持着原先的动作和原先的表情,湿润的眼睛似乎真的遏制住了哭泣,又或许他本来就没再哭了。
……
之后的一段时间,在贤再也没有听见从房间里传出来的哭声,他总觉得柳皓彬身上的某部分死去了,这样的变化反而令老板变得不满意了。在贤稍微了解了老板的某些想法,他既要对方变得乖顺,但又不能毫无反应,他想要一个达到一个完美的平衡。
于是,李镇皓决定做某件事。
就像每一个反派会做的那样,在贤的老板决定去伤害皓彬的某个朋友。皓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些波动,他的嘴唇下意识地抖动着,下唇流出一些鲜红的血渍。
皓彬说:“不!”他的喉咙里发出了尖叫,试图夺走李镇皓手中正在交流着什么的手机。可是他被绊倒在原地了,沉重的链条拉住了他,把他困在了地狱里。
李镇皓聚精会神地看着手机,似乎上面有什么重要的报告。忽然地,他睁大了眼睛,略带兴奋地说:“天哪,怎么能让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回家呢?她的父母难道不知道,首尔的夜晚很危险吗?”
“不要!李镇皓!不要做!”皓彬几乎匍匐着前行,强有力固定在墙壁上的链条出现了一些扭曲。李镇皓自顾自地翻看着什么,对于皓彬的祈祷,他似乎并不理会。
宝薇,受伤的宝薇,躺在病床上虚弱的她,一想到同样的场景将再度上演,皓彬几乎撕心裂肺。他强烈地希求着金文城还没有走,那个比警察更可靠的男人,只要他在的话,只要他还没走的话——
啊。
皓彬意识到了,驱赶对方离开的,正是无能的自己。
面对高高在上的李镇皓,皓彬又一次祈求着。他重重地磕向地面,就像之前对白成俊做的那样。别伤害他们,“你就打我吧,打死我也没关系。”他的眉间很快就淌下血来。一下,两下,三下。咚!咚!咚!咚!
镇皓的手插入在额头与地板的中间,鲜血流淌在他曾经用做美术作品的手心。他淡淡地说道:“皓彬啊,我不是已经在伤害你了吗?”看着那双棕色的眼睛迅速变大,李镇皓又假装疑惑,“看来崔宝薇是你最重要的人啊,那么志赫呢?他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李镇皓反转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柳皓彬公司的摄影师正躺在病床上,连接着氧气管和输液管,面色苍白地闭着双眼。黑手的面部相当肿胀,眼皮几乎肿成一个半圆。负责拍摄图片的人不知是伪装成了什么角色,景象清晰得致命。
一种空洞就这样猛烈地撕裂了皓彬的心,内心不停地抽动着,像是一个不停被吹动的破风箱。
看到那张故作姿态的邪恶的面孔,皓彬撕心裂肺。他早就意识到了,如果这个叫做李镇皓的怪物一直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痛苦就不会消失。它会像一种逐渐加热的水流,当你察觉到它的致命时,已经来不及了。
李镇皓仔细地观察着宠物的表情,那喉咙里发出的短暂的抽吸声。他用敏锐的注意力描摹着对方脸上变动的表情,他希望自己能够记住全部的变化,用作以后回味的餐点。
这就是他的傲慢。
对,一直以来李镇皓都太傲慢了。自以为是罕见的、高贵的人类,用看待牲畜的眼神看待身旁的所有人。
锁链咔嚓一声离开了墙壁,不知道是外力的效果,还是它早就伤痕累累。皓彬抓住了手机,他毫不犹豫地向下猛砸。沉醉于傲慢中的李镇皓早该察觉的,但意外的,他的反应却慢了一步。
打架一点也不崇高。皓彬不认同格雷西的说法。斗鸡说的对,打架就是肮脏的。堵上性命的战斗,压根与美丽无缘。
坚硬的手机角轻而易举地对人类脆弱的皮肤制造出了伤害,皓彬只觉得眼前灰蒙蒙的,他什么都感觉不到。当他意识到对方的皮肤变得苍白时,皓彬头疼地抓住了自己的头发。
在贤并没有因为房间内的声音而产生波动,房间里总是有这样的声音,折磨,折磨,这些都是伤痛的声音。老板告诉他,没有他的命令就不要进来,在贤一直遵守着这个命令。
继尖叫和打击声后,在贤听见老板沉闷的声响。
“进来。”
在贤打开门锁,低着头,只关注自己脚边的部分。可他还是意识到了什么,在贤的身前什么都没有,他只看见被褥里窝着什么。
门后,一个漆黑的身影从一旁接近了他。
在贤被绞住了脖颈,这意外而来的袭击令他毫无防备,在数秒钟后,他失去了意识。
男孩的喘息声在空气中浮动着,他汗如雨下。他做不到,如果他也杀人的话,那和李镇皓又有什么区别呢?颅中的刺痛折磨着他,得赶紧……赶紧逃……
皓彬剥下了在贤的制服,经过三个月的锻炼才勉强超过一米七的身高,难以增长的体重,这些落于“平均”的身体素质让他变得沉默。
皓彬不得不卷起裤腿和袖子,他用力擦去自己脸上的血痕。小心翼翼地,他强忍着腿部的剧痛走出房间。
罕见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脸上,皓彬擦了擦眼睛,当他看见眼前这一幕时,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既不是荒山野岭,也不是什么人迹罕至的郊外。当他站在一片修建的当的花圃里的时候,皓彬已经自己还在梦里。他回过头,发现困住了他好几个月的地方只是一栋房屋的第一层,花圃呈阶梯向上生长,铺设得平整的石阶上反射出阳光的模样。
再往前去,是一条宽大的马路。现在几点了?是中午吗?为什么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皓彬跌跌撞撞地沿着石阶向上走,他脑中一片混乱,但他知道,他不能回家。
……
朴在贤吃痛地醒来,他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被柳皓彬打昏了。完了,他把人放跑了!在贤惊恐地站起,他的外套和裤子也都消失不见了,仅剩下上身的衬衣和下身的内衣。
几滴冷汗顺着鬓角流淌下来,在贤望向前方,却看见老板正坐在床上。他的额头上还有未干的血渍,可他却并不在意这回事。李镇皓的指间正夹着一支细长的香烟,七星翡翠,柔和的气味正在房间里缓缓散开。
在贤连忙开口,试图解释,他走进了一个陷阱之中。可老板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闭上嘴巴。
因为他知道,他的宠物压根就无处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