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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蹊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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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昕悦撕开一袋薯片,咔嚓咔嚓往嘴里放:“听她说,是你高二时救了她?怎么救的。”
“切,什么救啊。”萧景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被人欺负了,我就是帮她出个头......救?差不多吧。”
“她还被人霸凌过?”姜昕悦皱了下眉头。
“是啊,她那时候家里还没到有钱的地步,又瘦弱又胆小,确实容易成为被霸凌的对象,我们那个高中不是什么好高中。”
“原来如此。”姜昕悦点点头。
萧景程第一次主动挑起话题:“那你跟李长歌怎么认识的?”
“派对上啊,随机交友环节,自然而然聊上了,而且,”姜昕悦眼里闪过一丝神秘的气息,“偶然知道我俩小名都叫乐乐,所以都互相称对方乐乐,可有意思。”
派对......随机交友......萧景程悲观地认为她只能在电影里见识这些词了。她为做回应呵呵笑了几声,又没了交流的兴致,看着姜昕悦咔嚓咔嚓吃也犯馋了,也撕开包薯片。
姜昕悦再一次没看见萧景程眼神中情绪的流动,只是拍拍手上沾的薯片调料粉,撸起了因她穿着短袖白T恤而不存在的长袖子,重新拿起了游戏手柄:“能说吗,我不服气,我还想再来一局。”
萧景程本能地想嗦掉手指上的粉。手都到嘴边了,转念一想自己马上要触摸别人私人飞机上的游戏手柄,于是伸手抽了张茶几上的纸巾,仔细擦干净后才敢拿起手柄:“来。”
姜昕悦当然注意不到萧景程的这一系列动作,只是面目严肃地开始了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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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程睁开惺忪的睡眼,闻到房间里不熟悉的空调味道才记起已不在自己的小公寓中。
薄毛毯的质感顺滑又令人陌生,她转着眼睛环视房间的内部,有种在五星级酒店睡完了第一晚的生疏感。
睁开眼睛第一件事便是伸手摸手机,萧景程亮起屏保一看,九点出头,对她来说算早起的了。
她顺手点开浏览器,想看看现在的情况,猛然发现新阳市也开始有几个新增病例了,霁岚同样出现了三四例。
现在只有长夏、黎北、吉恩安然无恙了。
看来接受李长歌的这个提议,似乎还,挺正确的?
“醒了?起这么早,不像你风格啊。”李长歌头上围了个带兔子耳朵的洗脸发箍,静静坐在梳妆台前。她往手背上挤了两坨萧景程不知道是啥的乳液,再抹到脸上揉涂开,见萧景程头发凌乱地推开自己房间的门,面色不变地打声招呼。
“卫生间在哪。”萧景程乱蒙开到第三扇门才摸中李长歌的卧室门。
“往前走,左拐,就能看到了。”李长歌依然在搓自己的脸,微扬起下巴示意道。
“谢了。”萧景程合上门,照李长歌所说的快步走去。
“啪嗒”一声,引得李长歌正对镜子的脸又一次面朝房门。
萧景程的眉目间写满无奈:“怎么是个啥都没有的啊,牙刷牙杯都不在,我昨天晚上用的那个呢。”
“你睡糊涂了?有你东西的那个在一楼啊。”李长歌被逗笑了。
“谢了。”萧景程合上门,快步朝楼梯走去,李长歌再次把头转正。
关门声还没散去开门声就又响起来了,立马调头的萧景程焦躁得掩都掩不住:“一楼的那个又在哪?”
化好精致妆容的李长歌缓步顺着楼梯走下来,刚洗漱完毕的萧景程靠在客厅的沙发上刷视频,抬头一看瞪大了眼睛:“你难道要出去吗?化妆干什么。”
“不出去就不能化妆啦?”李长歌理所当然地昂高脑袋。
萧景程转了个白眼:“切,这么闲情逸致,我有时候真忘了现在还有丧尸末日。”
“丧尸末日怎么啦?就算我变成丧尸,也要是尸群中最美的那只丧尸。”李长歌像音乐剧女主谢幕那样高举起双臂,扭晃几下腰胯。
“有早饭吃吗?”萧景程懒得搭理什么美美美的话题,只想缓解胃部的不适。
“当然有啊……不过我现在早上一般只吃一个水煮蛋和半根黄瓜。”李长歌露出一丝骄傲的神情。
“半根黄瓜和一个水煮蛋?”萧景程觉得这是囚犯才会拿来当一餐吃的东西,竟然连碳水都没有,“我记得你合租那时候吃得没那么少吧?”
“早就变成半根黄瓜和一个水煮蛋了,都成习惯了。”李长歌向厨房走去,拉开嵌入式双开门大冰箱的右门,“艺考之后太放纵,我现在要努力减到九十斤呢。早餐吃点东西垫一下,又有饱腹感又有营养,还不发胖。”
“饱腹?这几句话跟饱腹有任何关系吗。”萧景程震惊中夹杂着不解,从沙发上站起来,路过吧台走到大长椭圆餐桌边,“到时候丧尸追你你跑都跑不动。”
“欸呀呀,我不饿着你不就行了。”李长歌从冰箱里拿出来一袋面包和两罐子酱,放到餐桌上,“这里物资充足得很,你放心吃面包我放心啃黄瓜,两不误嘛——喏,草莓酱和花生酱,你自己抹。”李长歌说着又从厨房拿了把小黄油刀出来,递给已坐到餐桌前的萧景程。
“你吃过了?我是说水煮蛋那些。”萧景程接过小刀,抽出片面包。
“当然啊,现在都快十点了。”李长歌叉起腰,“早餐一定要在九点之前吃,抑制食欲还能促进身体分泌瘦素。”
萧景程不再言语了,只是埋头涂酱往嘴里塞面包片。
对她来说食欲是不可多得的活下去的动力,干嘛还要抑制呢。
虽然李长歌在吃饭这件事上不行,做饭的水平确是顶顶的好。萧景程中午时嫌饭菜太好吃又太少没吃过瘾,到了晚上李长歌便加大了分量,萧景程凭着一道口水鸡就扒完了三碗饭,与细细咀嚼鸡胸肉沙拉的李长歌形成鲜明对比。
萧景程不肯闲下来嘴,好不容易留出舌头来感叹了句话:“你到底怎么做饭这么好吃的?比以前做得还好吃。”
“曼国呆久了肯定会想念本土菜的啊,留子的必备技能就是当厨子,自己做的才最香。”李长歌用叉子怼起一小片生菜,“我尝过了,跟以前的味道差不多啊,是你太久没吃好的了吧,天天吃外卖。”
“哪里天天吃外卖了,我也会自己做饭好吧。”萧景程不爽地反驳道。
晚饭后萧景程在吧台调了杯鸡尾酒喝,李长歌则在客厅铺了瑜伽垫,换上运动内衣做有氧操,双手握住两个小哑铃一会蹲起一会弯举。萧景程随意地投去目光,随意地发问:“那个哑铃是1kg的?合租的时候你就在用现在还在用?”
“当然要用......1kg的,”李长歌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地应。“用重的容易......长肌肉。”
长肌肉原来成坏事了。萧景程盯着李长歌细细瘦瘦的腰和手臂看了好一会,依然是跟高中时一样的想法,觉得李长歌的腰还不及自己小臂的粗,风一吹便散架了,没预备地来了一句:“你觉得你要是再遇上那群霸凌你的人,你会怎么办。”
“哈?”李长歌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疑惑,“当然是揍他们,用板砖砸他们的头。”
我可不觉得你能拿得起板砖。萧景程在心里默默吐槽一嘴,仰头喝下高脚杯中残余的酒。
夏日的阳光退散得很慢,将近晚上八点时夜幕才完全降临。
云熙市虽不及长夏市繁华,在丧尸病毒席卷的当下却依旧不失首都风范。高楼如林,黑夜的深邃与灯火的辉煌相互交织,一幢幢大厦的表面如往常一般,通体播放着LED灯光秀,迷离的光海自地面缓缓流淌至天际线。
隔着巨大的落地窗,此番繁华夜景尽收眼底。
卧室里面没开灯,借助室外光线的映照,落地窗前只瞧得见一人影的外形,身高约为178,似乎是保持着将手机举至右耳的标准打电话动作。
不知道她的姓名,那就暂且叫她k吧。
“那最近有什么发现吗,姐。”那人影开口说话了,她的右额旁依稀看得见几缕有些长的碎发聚着垂下来,除了最短的那一缕是桀骜不驯地往外翘,其余的全都听话地顺着脸庞的轮廓线向内收,一直垂到嘴巴的高度。
“很多起病例都有点蹊跷,都是差不多的情况。拿新阳市的第一起举例吧”电话那头传来轻柔中带着一丝沙哑的成熟女声。
“那栋公寓楼的监控查过了,那个感染人员是独居在家的,发病的前一天晚上出过一次门之后正常回到了家,从监控来看没发现什么异样,据他的妈妈说他那天晚上有点发烧,出去买感冒药的,调查了一下也确实属实,后面就再没有出去过。”
“到了6月29号下午六点半,也就是新阳市发现新增病例的那一天,那个染病人员打开了自己家的房门,身上出现了症状,有了红褐色斑疹并且双眼翻白血管爆起,几乎是爬着出来的,之后便倒在走廊上抽搐,过去两分钟就完全变异了。”
那边的声音停顿了片刻,又补充道:“他一个月内没有出过任何远门,那时整个城市就他一个人感染了。”
“那不奇怪了吗,没出过远门还整个城市就他一个人发了病。”k把塞在裤子口袋里的左手拔出来挠了挠头发,在落地窗前站得笔直,“而且也不应该有这么长的潜伏期啊,他那时候还有神智开门,不才处于变异初期吗?”
“所以啊,真是头痛。”电话那边的人似乎同样困扰地挠了挠头发,“全国最早发现的病例在目前最严重的安梁市,是在医院里面出现的集体发病。
“虽然还没明确这病毒是怎么起源的,但这群人都是因为食物中毒进的医院,所以目前推测是因为食用了野生动物从而感染了未知病毒。而类似于新阳市的这个情况,是真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难道也是因为吃了野生动物?”
“或者,可以以动物为媒介传播之类的?”
“我们有考虑过,但被排除了。”听筒里传来一声叹息,“首先以他的消费量级就不像是会接触到野味的,最终也没查到有这个消费记录。”
“而且已经采样过很多样本了,流浪动物和蚊虫体内都没有检测出来病原体。”
但随后话锋又拐了个弯:“不过倒是有意外发现。”
“什么?”k追问道。
“他闝过倡。”对方一字一句地说道,“最近一次是一个月之前的事了,不过也能算个小线索。”
“这能算什么线索,不都一个月之前的事了吗,除了能把那个窝点查出来端了还能干什么。”k莫名其妙,觉得有些好笑。
“你可是不知道。”那头的语气突然变得有点神秘兮兮,“目前研究到的大多被‘隔空传染’的和一小部分被撕咬传播的染病人员,有一个共同点。”
k厌烦了自己的姐姐总是喜欢卖关子:“什么共同点?”
“他们大多都有性病史。”那头的语气又变回沉稳轻柔的样子,“但或多或少已经检测不到引起性病的病原体了。”
k茅塞顿开:“哦!所以……”
“可能,这个病毒可以吞噬性病病原体进行基因重组,将遗传物质完全整合,从而增强感染能力。”电话那头没想等k自己猜出来。
k的姐姐接着说道:“虽然新阳这个已死亡的染病人员并没有性病史,也没有检测到引起性传播疾病的病原体,但既然有过闝倡的行为,肯定还是有点联系的……再看吧。”
“但这好像也解释不了什么啊,还整个城市就他一个人发病,而且他出门的时候那时候不还没开始爆发吗,这都能被感染?不太可能吧,确定没查彻底吗。”
“而且不是说只有少数情况可以通过接触传播吗,主要途径还是撕咬啊,还有就是只吞噬性病病原体吗……越想越乱,好多想不通的点!真是的,不管了。”
k的脾气一向有点急,实在是属于那种不把问题搞透就会被逼疯的人,因此便早早养成了这种及时止损以善待自己脑子的习惯。
“唉,只是个猜测罢了,真的没有什么头绪,现在只能抓紧测序然后电镜……欸呀,忙得我晕头转向,想想就头大。”
k还想说些什么,结果听筒里面的声音忽而变得嘈杂了起来。她知道姐姐又要开始忙了,两人草草结尾了几句便挂断掉电话。
聊得太投入,k这才想起屋子里面实在太昏暗了,呼叫语音助手开了灯。
她的形象也终于清晰可见了,不再只剩下一个若隐若现的轮廓。
k的头发剪成了蓬松的碎盖,好几缕头发都是翘起来的,稍显凌乱。额前留着齐眉的中分刘海,分成两半的刘海在额头中央形成一个括号,且越靠近两侧的就越往外翘。
一开始在轮廓上观察到的右额旁的碎发也确实存在,但没注意到的是后脖颈上还留着一小撮勾起来的碎发,因为它在后脑勺与后脖颈的交界处上微微向左偏,所以即使处于正面视角也可以关注到这短短的小翘毛。
她的脸型较为圆润,眼睛是幅度稍小的吊梢眼,还带着一丝稚嫩的少年气,也确实符合她18岁刚成年的年龄。
“真是这样?还能有这样的事?”长夏的春兰江边,夏夜的晚风吹得正盛,姜昕悦双手撑在栏杆上,略带惊奇地问道。
“所以很奇怪啊。”方清妍搓了搓下自己根根分明的寸头,感受着江风贴过头皮的滋味。
“丧尸就算了,还直接虚空感染,这也太邪门了吧,人类不得灭绝啊,咦,我想打寒颤了都。”姜欣悦刚说完就捂着身子抖上了两抖,“好吓人啊,是真的莫名其妙地突然变丧尸了吗?”
“都查了监控了,就是这样的,没来由地感染——还有,不准说丧尸这两个字,得说‘染、病、人、员’。”方清妍反讽般地笑笑。
“嘁,我想说啥说啥,有本事来抓我,这不就是丧尸吗,难道要掩耳盗铃?”姜昕悦寒颤打完了,双手又重新趴回栏杆上,“现在网上凡是带‘丧尸’两个字的帖子全都被屏蔽了,也是有点好笑。”
“所以你怕了?现在我们还在外边吹江风呢,不如赶紧回去?”方清妍挑起一边的眉毛,回复起姜昕悦前边的话。
“那还是算了,如果真的能这样无缘无故地感染,那人类都危在旦夕了。好不容易回长夏一趟,不好好吹吹夏天的江风岂非不值,趁着还健康活着抓紧享受享受……就是蚊子有点多,怎么连驱蚊手环都防不住啊,早知道多戴几个了。”姜昕悦挠着小臂上的红疙瘩,“况且,要是真来个丧尸,你就直接把它打死不就行了?多个战绩呗。”
“嘁哈哈哈哈哈……”触发关键词的方清妍狂妄地大笑起来,转问道:“好像再过半个月就是你生日了吧。”
“对啊,生日碰上末日,还挺酷的,嘶虽然我们现在也没啥末日的氛围。”
“那提前半个月祝你二十三岁生日快乐。”方清妍重重地把右手搭到姜昕悦左肩上。
手还没搭稳,就被对方不耐烦地撂开了。姜昕悦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今、年、二、十、四。”
“啊对不起!啊嗯?不对啊,你什么时候长了四岁了,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二十岁吗?”
“你是不是每年都要把我的岁数说小一岁,”姜昕悦满脸怨气地把身子转过来,手抱胸前倚靠在栏杆上,“我都跟你说了三年了,我们认识的时候我还没过生日,那年我过的是二十一岁的生日,你怎么就记不住呢?”
“我老是忘,我对年龄年份这些都没有太大敏感了,不好意思啊……那二十四岁生日快乐!你竟然都二十四了……”方清妍愧疚又尴尬地笑笑,“说到这个,你还记得k吗。”
姜昕悦嗤笑一声:“怎么不记得,那个学习学到发疯的妹妹嘛。”
“她都成年上大学了,上的云大呢。”
“……她都成年上大学了?”姜昕悦似乎觉得这个消息比丧尸末日来临还要令人震撼,“确实好久没联系她了,我怎么记得她还是个初中生啊!”
方清妍又用左手郑重地拍拍姜昕悦的右肩:“她姐姐不是病毒研究所的吗,现在每天加班加点,真是辛苦了。”
“嗯。”姜昕悦的脸色不知为何又忽然带了点怒气,“我的生日愿望就是,在生日那天这狗屁末日能快点结束,我还想去欧洲转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