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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那个它,有点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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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条街的热闹程度不及牙行那边的三分之一,周遭也全是打铁的和货行,谁家会把美妆店开在这儿。
江以顿感新鲜,“你说她是故意还是不小心,还是故意不小心的?”
“我不说,我看。”
塞瑞‘嗖’一声从江以体内出来,闭上眼开始探查这周围路况。
片刻后,它睁开那双温润的眼眸,“女主说的胭脂铺不在西面在最南面,可集市在东面。你这来回一趟少说也要个把时辰。”
江以笑了下活动着手脚,“正好检验下这几天和人抢吃的练出来的速度。”
塞瑞挑眉,直接将两点间的最优路线标注出来,让她走小巷抄近道。
江以做好准备动作,身体微倾目视前方,开跑!
此刻风在叫,周围景象模糊成色块。
“她像一道闪电般划破街道,以每分钟187步的步频向前冲刺着。”塞瑞一脸淡定的开始解说,“穿越人群后来到巷口,以一个漂亮的急刹车完美化解惯性力。接着纵力跃进巷子,避开竹竿惊起鸡群,身姿轻盈。这时迎面走来一挑水老汉,江以选手单脚踏墙借力一跃,利用核心肌群在空中实现直体空翻,完美落地赢得一片叫好。可还没结束,她继续向前冲着,快到了快到了,最后五十米。江以选手仅用了十五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让我们为她欢呼迎接这个奇迹,鼓掌。”
它自顾自鼓完掌后又含糊了句,“狗撵的都没你快。”
江以喘的没空理它,待心率恢复正常才直起身,理了理稍显凌乱的衣衫,踏入胭脂铺。
可刚进店就惊住了,里面人山人海吵闹不断,不知道的还以为周年庆呢。
她啧了声,拨开人群挤到柜台,皱着眉龇着牙拽住店小二领子说:“听着,马上把你们家的经典款经典色拿出来,晚一步小心我吊死在这————”
店小二吓得连忙点头,把手边常备的样式快速递过去。江以抢拿、甩钱几乎同步进行。
到手后她又赶紧跑到集市,快速挑完食材问人借了个货车,推着两大包东西吭哧往回走。塞瑞替她算了下,从走到回用时缩了一倍还不止,看来跟人抢食儿真能提速。
‘砰!’
江以把胭脂和零钱甩到桌上,看向坐着的安德音。安德音抬眼,摸了摸盒面独有的标志,语气暧昧地说了句,“手脚挺利索啊。”
“凑合,腿长跑得快。”她笑了笑可眼里却无半分笑意,“小姐要没别的吩咐,我就先去忙了。”
潇洒转身,可没走多远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闷响,像是砸了什么似的。
江以没管,脚步不停朝着厨房走,现在最要紧的是备菜,什么问题都得往后稍稍。
她来到厨房,抄起一把新买的菜刀掂了掂,一边适应手感,一边构思菜式。指间在几个利落的翻转后,突然握定,心下有了打算——既然要菜式新奇,那就食雕孔雀好了。
打定主意就做,江以先用白萝卜大致削出孔雀的头身尾,接着用主刀斜切出尾巴轮廓,再用青萝卜皮拼接渐变成蓝绿色。而孔雀尾羽上最具特色的眼状斑纹,则分别用黄瓜皮、南瓜片、紫薯粒来代替。
最后用南瓜刻出树干,萝卜作枯枝,芹菜茎撕成细丝当垂藤,黄瓜皮剪作小叶点缀树枝。
一幅古木虬枝盘绕,孔雀悠然栖居的画面就成了,远看尽显‘林深见孔雀’的幽静之美。
用这个作为桌上的中心装饰再合适不过。
她端详了片刻,继续用剩余食材雕出一幅秋水芙蕖作为冷盘的装饰。
萝卜刻的凉亭静立秋水畔,冬瓜做的残荷低垂着,看上去疏朗又清冷,别具一番清雅的古典韵味。
“还剩90分钟。”塞瑞计了下时。
江以呼出一口气,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即便熟练如她也用了将近俩小时。
“足够了。”
她片刻不歇,继续下一场工作。升起灶火,铁锅刷净烧热,各种食材在手边排列就绪。她要做的是鲁菜,鲁菜讲究咸鲜醇厚与火候精准,正合他们口味。
江以手腕翻飞,动作自如。调汁、裹粉、焯笋、熬糖,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厨房里热油滋啦、汤汁咕嘟、刀铲碰撞、与之同来的是阵阵的扑鼻香气。
终于赶在最后二十分钟前,让麻辣素什锦、锅塌豆腐、油焖春笋、素赛螃蟹、老醋花生、拔丝山药悉数出炉,还有道竹荪菌菇汤在小灶上温吞煨着,只待熬出鲜醇。
而灶台上,各色菜肴色泽诱人,浓香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她满意地点点头,走到水缸边舀了一大瓢水灌进肚子里,刚咂巴两下嘴就看到院子里来了俩人。
安秉文拄着拐可蹦的不慢,安德音慢悠跟在身后。两人来到桌前,目光触及到琳琅满目的菜品时皆是一愣。待看到了那栩栩如生的孔雀雕刻,更是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安德音喉咙滚动了下,腮帮发紧,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安秉文就明显许多,一连哇了好几声,缠着江以问怎么做哒怎么做哒?
江以这会心情好,问什么答什么,顺便还能坐小板凳上歇会儿。他俩唠的投入,安德音喊了好几声才算住嘴。
“我们走吧,文哥儿。”她绕过灶台,经过江以时冲她露了个意味不明的笑,“爹兴许会喜欢你做的菜的。”
江以心里咯噔了下,但面上不显,笑着说:“那就借小姐吉言了。”
送走两人后,她回到灶前准备上菜。这时塞瑞出声道:“奇怪,女主刚对你的好感度上升到了-1。”
“啊~真是伟大的进展。”她没当回事儿,刚要端就顿住了。眯眼凑近一看,菜里掺了许多黄色细末。
江以皱了皱眉,拿手蘸了些菜汁嗅了下,是苦的。又用舌尖尝了下才敢确定,是黄连。
毁灭吧。
“难怪会上升,是看我成不了所以瞧着顺眼了,她在这每道菜里都加了黄连,连食雕也没放过。”江以狠狠地揉了把脸,又重重地叹了口气,“黄连苦味浓郁,即便味觉不灵敏的人也能吃出来。一下午白忙活了……”
可偏偏她还不能去找安德音算账,属实有点憋屈。
“她下手,够快的。”塞瑞半天挤出个这。
“可不,都瞒过了你这gps。”最后三个音故意咬的重了些。
“这,那……我没开。”前面三个音有多重,它这三个字就有多轻。
“我的天呐……”江以捂脸长叹了声,“看来厨娘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只能另想招了。”
来不及伤感,她迅速解开围裙往外走,可手刚碰到门栓。
“等等。”塞瑞叫住她,“我有办法。”
江以停步,看它要说什么。
塞瑞现身,表情七分不愿,“从我个人角度来讲,不是很愿意用到这个方法。可如果放弃这个机会,下一次就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接触到女主,更何况我也有一部分责任。”
江以冲它抬了抬下巴,示意继续说。
塞瑞打了个响指亮出一块蓝色面板,“你先前问我营养液,其实就是用来给管理员升级的。升级后可以解锁能力,譬如‘禁时’。
“可你现在……”
“没错,但我可以越级使用,用我现有的营养液给你换35分钟的静止。代价是你必须完全复制之前的菜品。如果失败,”它的声音沉了几分。“我们就会回到起点,重来一次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道理我都懂。”江以指了指它满屏的营养液,问:“可这就是你说的‘没能力’?”
“嗯,是没有‘多余’的能力,我要攒着升级。”塞瑞面不改色。
“你个狗r…”她喉咙几次滚动,才把那个脏字咽了下去。
你们玩字眼的心真脏。
“咳,这就是我的办法。”塞瑞眼神游移了片刻,说:“但怎么做还是在你,你考…”
“考虑啥啊!还有的选么?干啊!”江以果断道。
塞瑞点了点头,“明白。”它拉过面板快速操作一番,最后重重地按在一个红色的按键上——然后,树静风止。
唯江以的心跳声越来越响,她闭眼吐出一口浊气,再睁开时眼眸清亮。
她握紧刀柄,笃笃笃的切菜声快速响起。热锅、倒油、下料、翻炒,一系列动作流畅展开。这么短的时间内做七道菜不仅考验对食材的把控,更是对精神的磨练。
集中精神,不能慌,不能慌……
‘嚓’!
指尖一痛。
“卧槽,血血血血血!我的菜菜菜!!!”
“菜在,菜在!别慌,稳住!”
江以来不及疼,随便撕了个布条缠紧伤口,重新握住刀,目光更为专注。
我切!
……
安老爷看着桌上的菜品唇角微扬,他动筷尝了下,眼神一亮,不自觉地点头。安德音看到父亲受用的神情,眉头微皱,也紧跟着尝了道就近的菜,随即瞳孔一缩,看向江以。
江以面色淡然,当没看见。
“不错,这锅塌豆腐外层酥脆,里层却嫩如凝脂,还带着一丝辛香。菌汤清鲜醇厚,浓度把控的也很好。不错。”安老爷一连两个不错,看样子很满意这桌菜。
安夫人也笑着放下筷子,比了段手语。安老爷说:“夫人说你这竹笋炒的酥软,酱油与糖调和的也好。就是欠了丝火候不太入味。”
江以微惊,好厉害的舌头,“是,做的有些赶了。”
老夫人也说好,“就是这醋花生太酸了,我老人家牙口不好。”
她抿了抿嘴,点头。
小少爷是觉得都好吃,他很喜欢。还问怎么不见刚才那只孔雀。江以说端的时候脚下一滑,摔毁了。安秉文啊了声,觉得好可惜。
安老爷笑了笑说:“文哥儿见了后和我好一顿夸,下次若有机会你再做做,让我们也见识一下。”
江以一愣,随即欣喜道:“没问题。”
“那既然有了厨娘,就把给你煎药的活交给她吧。”老夫人看向安老爷建议道:“姐儿个姑娘家,满身药味总归不好。”
安德音闻言,放下碗筷,紧张地看向父亲。
安父点头应允,她张了张口,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手缩在桌底不停地用力抓扯手背,反复抓挠直至发红。
江以站在她斜对面,将这一举动尽收眼底。
她皱眉,神经性皮炎?是焦虑,还是别的……?
见安德音越抓越用力,她及时出声,“老爷,我许久未煎药有些生疏,也不清楚您的药方。不如先让小姐煎着,等我后续熟悉了再交给我。”
安老爷无可无不可的点头,“先用饭吧。”
安德音听闻顿住,停止了自我伤害。
饭后——
江以拿着安老爷给的诊金哼着小曲就要离开,却不想被人堵在回廊。
安德音上前,直言道:“你无非就是要钱,我给你五十两,离开我家。”
“我这么值钱呀。”江以故作惊讶,继而话锋一转,“要是老爷知道了,会不会出更高的价钱留下我呢,得问问。”
安德音一急,“你!你要多少才肯走?”
“为什么要我走?”
“我不喜欢你。”
“看出来了。”江以扯了扯嘴角,说:“可即便我走了还会有别的厨娘,你能都赶走?”
她不语。
江以继续说:“知道小姐有孝心,什么事都想亲历亲为。不过老爷身患咳疾,胃口估计也不大好,他难得喜欢我做的菜,你忍心见他吃不好么?”
安德音皱了皱眉,面露犹疑之色。
“倒不如我留下,您也多尝尝我做的菜,兴许吃多了也会做了,那再赶我走也不迟啊。”江以语气温和道。
安德音抬眼,神色认真的打量了她片刻,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江以耸肩,“一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
她不解,她也没再解释,转身离开。
“明天见,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