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螳螂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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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风佑和相寻昼见照片背后另有玄机，也凑了过来，三个脑袋挤在一起，好奇地看向照片背后的字。
“又一年立冬，终于把小茉从白名单上剔除了。”
白名单在整个联邦只能是指周天袭的大脑芯片实验的被实验人员。只是不知道苏安和他们为什么要费力把这孩子从名单里剔除出来。
苏律回回想起之前听说他们有领养一个小女孩回去，比对着照片后的落款时间，大概也是这个年岁，会是她吗？
按照这个推断，周天袭这个癫狂的科研怪人，如果连自己手下的孩子都不放过，那也难怪苏安和和卫幼怡会背叛组织了。
原来当他们有了一个健康的孩子，也是会好好珍惜爱护的，冷血无情是针对性的。
不过从结果上来看，不管是主动弃养的，还是被领养的，又有谁讨到了好处？苏律回并不觉得伤心，他反而更想知道这个小女孩的下落了。
没有了父母的庇护，她又能去哪里？韩瑜发来的名单上没有一个人的名字是带“茉”的，而沈风佑的反应显然是见过这个小茉的。
沈风佑宁死不从的架势也表明，这小茉还是个很重要的人，说不定就在他们身边徘徊着，相见不识许多次。
一股烦躁从苏律回心底升起，他觉得自己之前就是个傻子。
这些熟悉又陌生的人，一个接一个在他眼前飘来飘去，就喜欢留下点什么东西让他猜，他以为找到谜底了，又被告知他拿到的谜底只是下一个谜面而已。
他一直认为自己必须努力，才能回报相家的养育之恩，当他好不容易金榜题名，还未出人头地，衣锦还乡，故乡就已在焰火中消散，只留下无尽的废墟与荒野，这些年还因为战争遗留的辐射原因，他想回去祭拜都不被允许。
他还是太天真了。
被行动局冠以“遗孤”的头衔细心保护着，他在名为学术的白塔里待得太久了，以至于他时常忽略了，其实他早就身不由己，他的身份注定他要背负更多的责任和期许，只是他早些年领悟的太浅。
他以为当初由复制人组成的“不死军团”被无名原因剿灭，定是敌方掌握了技术漏洞，才导致被趁虚而入。仲俞最后发来的影像也佐证了这一点。
至于敌方是怎么掌握的，这点也值得深究，或许是他们的研究进度远在司理塔之前，也或许另有原因。
他以为只要有一身的专业知识，进入司理塔，推动复制人技术的革新，不让惨案再度重演，就是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相家，对得起宣城民众。
可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发现事情又何止一个“技术落后”这么简单的原因。
联邦内部早已经乱成了一团，各方势力纠结着，外邦花不花心思联邦十二城早晚都得有一场内战，只是刚好，一场以宣城的牺牲为代价的“镇邪”，让那些纷争的萌芽缩回了头，不敢造次。
还有相寻昼。
苏律回并不敢询问他这些年的过往，就像不敢打开那个名为潘多拉的魔盒一样。
这些年他在陌城的光阴弹指过，他想起自己从不避讳说崇拜季青崖，从不谦虚的昭告全天下自己想去司理塔，所以在世人的眼中，苏律回就是司理塔的“狂热粉丝”，见不得别人说一句司理塔坏话的。
苏律回回想起一开始相寻昼伪装着来找自己，什么都不愿意透露的样子，一副“请你办事办完就一拍两散”的架势。他当初打心底不理解相寻昼为什么不信任自己，甚至还有些生气。
是为什么？是因为你觉得告诉我了，我这个自命不凡的傻子也不会懂吗？
这些年你隐姓埋名，找到想要的东西了吗？在我流连于陌城这个花花世界的时候，你......
苏律回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了，一股混合着酸涩，内疚与难于言语的痛楚的热流在他五脏六腑里翻涌着，好像就快将他整个人烧穿。
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没有失态，艰难的咽下混合着鲜血的唾液，借着侧身的动作，用余光极快极轻地瞥了眼身旁那人。
相寻昼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正和沈风佑挤眉弄眼着。
“这写的是什么？”沈风佑没有一点自觉，他不是宣城人，现在就是个睁眼瞎的文盲，只能求助于其他两人，但见苏律回脸色不对，他不敢去问，只好和相寻昼比划着，对口型。
苏律回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人，他觉得沈风佑真的是欠，故意让人知道他有情报却不说，讨人嫌。
“不知道啊。”相寻昼大声地撒了个小谎，又耸了耸肩。苏律回听闻，也朝沈风佑挑衅的“嗯”了一声，语调微微上扬。
“......”沈风佑不置可否，总感觉自己被报复了。
但他刚看到门外的菩萨像的时候，就感觉这里阴森森，认出那个小女孩后更感觉如芒在背，早就想离开了，所以他一把抓过照片塞进口袋，一边作势往外走一边说道：“那还等什么？趁还有时间去另一间看看呗。”
相寻昼笑眯眯地看着沈风佑一抢二塞三摆头的小动作，突然说道：“啊，我想起来我在哪里见过她了！”
“！”沈风佑脚步一顿，他虽然觉得相寻昼是在诈自己，但还是很害怕。
紧闭的大门外正巧穿来“咚咚”的几声闷响，回荡在静谧空荡的屋内，在这个微妙的时机显得格外诡异，随后，雕花木门中心就被“嘭”的一枪，暴力戳穿了一个洞，门心有余悸的愣了几秒，随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打开了。
一个身穿白色风衣的身影闪入，满脸的戾气与冷漠——是赫尔。
沈风佑刚才差点被赫尔那一枪给暗算到，还好他有预感反应快，连跪带爬滚到一边的地上，见来人正是赫尔，满腹气血翻涌直冲脑门，两尊佛他已经伺候不过来了，现在还来了个真祖宗，却又不敢表现出来，憋得满脸通红。
苏律回和相寻昼也很意外，在听到“咚咚”声的时候就已经悄悄缩到角落去了，两人挤在一起，相寻昼贴着他的耳朵问道：“她来干什么？”
“可能是来追杀我的，也可能是追杀沈风佑。”苏律回不确定，乱答一通。
赫尔听力天生灵敏，嫌弃道：“谁有空追杀你们，别自恋了。”
沈风佑憋了半天，终于缓过来，气若游丝地说了句：“老大，那你......”
赫尔回了沈风佑一个白眼，她懒得追究沈风佑勾搭冥河以外之人的原因。她刚探查到有人潜入顶层的踪迹，觉得很有可能和赵昕有关，便一路追了上来，结果发现居然是这几个家伙，简直是浪费她的时间。
不过话说回来，苏律回现在是行动局的人，说不定能联系到赵家那边，暂且绕他一条命，反正苏律回不死急的又不是她。
至于还有一位...赫尔试探的目光无声息地缠绕在相寻昼身上，带着冷血动物特有的耐心与专注，如同一条在阴影深处缓缓盘绕的蟒蛇，用信子丈量着猎物的尺寸，判断应该从何处下口。
相寻昼却连眉梢都未曾动一下，只是将稍息的腿从左边换到了右边，仿佛被一件趣事取悦，他没有回避，反而顺着对方的视线轻描淡写地将自己的审视传了回去，如同一位经验老到的猎手。
两人之间，唯有空气在无声地嘶鸣。
沈风佑最害怕这种眼神，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相寻昼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于是他磕磕绊绊地说道：“那个...他...额，好吧老大，他，相寻昼，就是我接私活的金主，我等着拿报酬呢，你别吓到人家了。”
赫尔已经明白，相寻昼绝不是个能被她三言两语或者一个眼神就吓到的狠角色，沈风佑胡说八道的毛病还是一如既往。
“冥河养不起你了呀。”赫尔不咸不淡地说着，还是收回了缠绕在相寻昼身上的视线，她从来不操心底下人的破事，反正接了任务完成了，能交差就行，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相寻昼却不打算放过她，甚至还主动挑衅道：“冥河，赫尔，久闻不如一见。”
苏律回见他语气不对，偷偷地捏了下相寻昼的手指，示意他不要去激赫尔。这倒不是他圣母心泛滥，对曾经要杀自己的凶手都一笑泯恩仇。
而是因为他觉得他们能利用赫尔，毕竟刚才沈风佑也说了，赫尔是要找赵昕的，而他们也想知道赵昕的下落，从这点来说，他们勉强算是朋友。
蜻蜓点水般的短暂接触，苏律回下意识摩挲着自己手指，他来不及品味那瞬间的冰凉，更清晰的是刚才指腹传来的，一片细密而粗粝的茧，和记忆里不太一样了，却又让苏律回稍微安心了几分。
“见到我的不是买命的，就是没命的，你是哪一个？”赫尔悠闲地转动着信号枪，想看看相寻昼这来势汹汹又莫名其妙的敌意是怎么回事。
相寻昼被苏律回的小动作弄得有些忘记自己要说啥了，满肚子的火气莫名消了几分。他明白苏律回的意思，想了想直截了当地说：“听沈风佑说你在找赵昕，怎么样，不如我们合作？”
苏律回接着道：“赵局长已经来西水了，所有的跃迁通道已经关闭，没有人能离开这个岛。”
赫尔非常明白他们说的是实话，但她并不想见赵徽仪，于是她说：“好啊，但是有一点。”
“此事之后，我们从没见过。”赫尔习惯了独来独往，她也不能让冥河大摇大摆地暴露在联邦监察局底下，即使他们都心知肚明。
沈风佑见他们三言两语就达成了一个大交易，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不敢吱声，想了半天憋了句：“那，难道我们现在是要去找行动局的人吗？”
就在此时，由赵省带领的特别行动局，已经将整个天马街道的控制权巡检队里接管过来，而赵徽仪也已经和李杉一起，坐在会议室里喝茶了。
“赵局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李杉刚才匆忙从交易所离开后，就被通知赵徽仪要来，通知他的人装死不敢来，让他一个人先应付一会，李杉见惯了这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情义，连骂都懒得骂一句了。
赵徽仪这些年格外注重养生，但还是追赶不上苍老的速度。他也不跟李杉废话，也没心思喝茶，他说：“我女儿在你这里失踪了，你有什么说法？”
李杉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说道：“您这可就为难我了，西水狂欢节，来者不计其数，且皆蒙面，我只是个于欢的负责人而已，真不知令爱在此地失踪。”
又接着道：“不过您也别着急，今夜于欢刚好有冥河人员出现，我们已经第一时间封锁整个街道，相比令爱定然是不会离开西水的。我们也会协力配合行动局来寻找。”
赵徽仪听他这番阳奉阴违的话就头疼，这些年李杉带领着复制人盟会，在联邦十二城各处示威，现在又搁这装什么孙子。
这时，赵省接到了苏律回的通讯，他连忙同意，就听到苏律回跟他说：“赵昕失踪和冥河没有关系，看住李杉，他和周天袭一直有交易来往，赵昕的下落他必然清楚。”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螳螂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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