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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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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告诉过我大学了还要继续画画啊!”
绝望的声音在柴阳的头顶旋转回荡。
柴阳右手托住下巴轻轻撇了撇嘴;“课程表出来了?”
“是啊!”闫瑾两手抓在床边围栏上像在坐监似的,硬把脑袋从围栏空隙中挤了出来。
“高中学的我脑袋都大了,本来在艺术上就没什么天赋,我妈非不信邪,觉得她的艺术细胞那么发达,总不能到我这基因突变吧,如果不是我文化课还行,柴阳,咱俩这么多年的友情怕是要完结了。”
柴阳站起身,走到了闫瑾面前,两手轻轻托住他的脸,深情款款:“瑾,我们的感情比天还高,比地还辽阔。”
“阳,我们的感情海枯石烂,天涯海角也不变。”说罢就想要给柴阳一个“来自兄弟的关怀”。
嘴巴先头一步行动,突然闫瑾发现自己的脑袋好像动不了了,闫瑾不信邪,像条毛毛虫一样左右蛄蛹了下身体,“欸,柴阳,这空隙怎么好像小了不……少……”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了解到自己处境的闫瑾爆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尖叫。
据当事人柴阳描述:真的很刺耳。
“柴阳,快,快,你不是一向在我面前吹嘘自己跆拳道多厉害,能一拳打三个吗?快,把这两根铁棍从你亲爱的兄弟脖子边拿开啊!”
柴阳两手无奈摊了摊,“亲爱的兄弟,我也很想帮你,但是那厉害无比的跆拳道,真的是我吹给你听的。”
话是那样说,柴阳却还是伸手过去,试图将闫瑾的头推出“监狱”。
没有奏效。
“打电话给导员吧,看能不能想办法在不惊动消防员叔叔的情况下让你少丢点脸。”柴阳掏出手机,正要拨号,一只手飞快将手机夺走。
“不能打,导员那张嘴我已经在表白墙见识过了,绝对不能给他打,我宁愿就这样睡觉,也不要明天被挂在人民日报上。”,闫瑾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也没有那么夸张吧。”柴阳找准机会把手机抽了回来,“那你是真不准备出来了?我可要回去睡觉了,反正你今晚只能盯着我完美的睡颜一整晚了,明天记得喊我上课哈。”边说柴阳的脚就边要往床梯上踩。
在他的脚快要迈上第二层阶上时,门口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柴阳不顾身后闫瑾咬舌自尽的威胁,走过去开了门。
来人是一个长相不错的冷脸男生,在柴阳看来甚至有些眼熟。
两人就那样互相看着,谁都没有动,背后被盯的发烫的柴阳最终扛不住这沉默的气氛,开了口:“你有什么事吗?”
来人还是不说话,只是往前伸了伸手里的东西,是一个小型的锯子。
闫瑾5.0的眼睛比起柴阳还先一步看到和暮手里的锯子,整个人激动的蠕动了起来:“柴阳,赶紧给这位好心菩萨拜一拜,这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和暮依旧不发一言,只是冲着闫瑾坚定地点点头,转而向柴阳展示出“我可以进去吗”的目光。
很奇怪,柴阳看懂了。
柴阳侧身让路,眼睛下是看不清的情绪。
和暮拿着小锯子进来,还不忘带上门,没什么多余的动作,直接步入正题开始锯起了那两根扼住闫瑾喉咙的铁棍儿。
三人一起齐心协力,终于把那个一直在原地蠕动的毛毛虫解救了出来。
闫瑾像是刚出监狱一般,走到窗边,深深呼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
“菩萨,您简直就是天使。”呼吸完久违了半小时的新鲜空气,闫瑾握住救命恩人的双手重重的不停上下摇摆,“不知道恩人叫什么名字。”
“和暮。”面前的人依旧是惜字如金。
“恩人连名字都这么和平!”闫瑾肉眼可见的激动了起来,似是知道恩人不爱说话,闫瑾也没有勉强,自顾自地拉着和暮诉说自己如江水般不尽的感谢,中间还不忘拉着唠了会儿家常,虽然大部分都是闫瑾在说,但是和暮没有半点不耐烦,微笑听着他在那里说。
柴阳在听到名字的那一刻,眼神暗淡了下来。
他想起来这张令人讨厌的脸了。
这是他深埋了很久,不愿意回想起来的脸。
但柴阳还是马上收敛起了表情,换上了那副依旧完美的笑容,轻轻拍了拍和暮的肩膀,伸出左手。
“你好,初次见面,和暮,对吗?”柴阳的语气如常,可说到“和暮”两个字的时候音调还是有些颤抖。
柴阳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脱口而出“初次见面”。
“你的脸,我明明已经见了不只一次了。”柴阳在心里默默重复着这句话,像是要把这张脸嚼碎了咽下去。
和暮转身后看到的就是柴阳伸出的左手以及阳光般无暇的灿烂笑容,愣了一下后立马双手握住了柴阳的手,“嗯,初次见面。”招呼后依旧是沉默着点头。
两人的就这样握着,柴阳的手微微收紧。
手心有些出汗了,松手吗?柴阳在心里这样想着,握着的手却在慢慢收紧。
“气氛松弛剂”闫瑾闪亮登场,自己一边握一个,将两人的手分开,:“恩人的名字很熟悉啊,好像之前在哪个比赛上看过。”话一说出口,两边都好像时间静止了一样,没人再有动作,呼吸也似乎在这一瞬停止。
为什么感觉气氛好像比刚才还要沉重啊!
气氛终结者——闫瑾在心里疯狂吼叫着,脑子飞快运转着想要找出原因。
“啊!你是初中比赛的那个……”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和暮的闫瑾,在看到两人的表情后噤声了。
他不敢再提起那场比赛的名字。
三人彼此都松了手,和暮对着柴阳开口:“柴阳同学,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吗?”
柴阳并不意外和暮知道自己的名字,毕竟当初那件事的主谋就是他和暮。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心里闷闷的,透不过气,尽管开着窗户柴阳也觉得空气粘稠闷热的不像话,每呼吸一下,肺里就像在被灼烧,烧薄了屏障,好像有什么东西冲上大脑,要跳出来一样。
他极力压制住那股情绪,慢慢附上握着手机的右手,但是那只手却在止不住的颤抖。
柴阳花费了很久时间才调出好友码,把它亮给了和暮。
加上微信后,许是看出柴阳状态不好,和暮伸手覆上了柴阳的额头:“你脸色有点不是很好,是生病了吗,需要我陪你去医务室吗?”
柴阳身体一紧,猛然挥手打掉了和暮的手,空气安静了几秒,柴阳的手就那样尴尬的半举在空中没有动作。
和暮没有说话,只是揉了揉自己被打的发红的手背。
寂静了几分钟之后,和暮上前双手握住柴阳同样发红的手,轻柔的按着。
柴阳没有再作出反应,只是僵硬的任由和暮动作,尽管表情如常,但是微微涨红的脸颊和胸口不正常的起伏还是暴露了他现在的反感和厌恶。
在和暮走了之后,柴阳还是直愣愣的站在原地,闫瑾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柴阳心像是处在烈焰的炙烤下,烧焦燃烧后的尘灰慢慢从脚攀附上眼睛、鼻腔、嘴巴,呼吸不上来也看不清,呛得人难受又害怕。
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
他并不想去和闫瑾说这些,这终究是自己跟和暮的恩怨,没必要去让别人陪着自己去讨厌一个本与他不相关的人和事。更何况柴阳是真的把闫瑾当朋友。
作为朋友而言,柴阳更希望自己带给他的只有阳光和欢乐,他不想让别人发现进入自己的内心,也不愿意。
不愿意暴露自己早已溃烂的千疮百孔的内心。
“没事。”最后发出了叹息一般的两个字。
第二天的两人,没有去找“人民日报记者”导员先生,而是直接找去学院院长说愿意赔付修理金。
院长也甚至他们的导员的嘴和学生们爱面子的想法,挥了挥手,表示不需要赔付,学校修理一个床栏的前还是有的。
到了教室里,每个座位上都基本已坐上了人,尤其是后面那排“王的位置”,相比于前排的空旷,那一排的人可谓是电线杆上的麻雀。
在两人站在门口纠结着位置时,正巧后面来人,没有丝毫的犹豫,柴阳和闫瑾飞快冲向中间仅剩的那几个座位。
身后人不知所以然的跟着奔跑,等坐到座位上疑惑着往门口看,没有老师的身影。
高中养成的条件反射真是害人不浅啊。
柴阳看清身边坐着的人后,只想感叹老天爷对自己独特的爱——是和暮。
“和暮,你好啊,又见面了。”柴阳先一和暮一步,依旧是那阳光般爽朗的笑容,和暮的心跳仿佛停止了一瞬,紧接着就是剧烈的上下跳动。
和暮慢慢覆上自己的心跳,暗暗捶打着,想让这不争气的心脏平静下来。
柴阳迟迟等不到回应,心想:“我这还真是贱啊,对着仇人热脸贴冷屁股。
他微不可见自嘲地轻哼了一声,想要转过头继续自己骂自己时,柴阳听到了干净清爽的声音:
“柴阳,你好。”
跟初中时听到的声音很不一样,现在的腔调,没有了当时的张扬,更多了几分的冷静疏离,这正合柴阳的心意。
“恩人!我也在,嘿嘿。”闫瑾的眼睛亮亮的,像个等着表扬的孩子一样举着手,“那个,恩人啊,昨天的事还请你不要告诉别人哈,这个对于我未来几年能不能找到对象还挺重要的。”
闫瑾半个身子硬是从柴阳前面挤了过去,半捂着嘴悄悄地对闫瑾说。
“好,没问题。”和暮做了个ok的手势。
甜美地爱情,我来了。
闫瑾得意地想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还半趴在柴阳的怀里,更没有注意到身后女孩子们有些发亮地眼睛。
“闫瑾,你能不能坐好,一会儿就要开始上课了。”注意到身后那些不寻常地目光,柴阳用力把闫瑾从自己身上扒拉了下来。把闫瑾稳稳放在了他地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