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第 10 章 ...
-
几个人简单吃了晚饭,准时出发。
纪母看出了些许端倪,以晕车为由,很识趣地坐在了副驾驶,徐洛初只能和纪南京一起坐在后座。好在,越野车宽敞,也不会多尴尬。
各自靠窗坐着,也没什么话,多半是徐洛初和纪母聊,纪南京不是拿着iPad处理工作,就是闭目养神。
经过午休,酒后的意念消失不见,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依旧是冷眉冷眼的纪南京。
因为是返程高峰,所以一路走走停停,加上服务区休息时间,到达省城时已经快10点。
代驾直接按照行程路线把车开去了纪家别墅,纪母盛情邀请洛初在纪家住下,被洛初婉拒。
代驾把车移交给了纪南京,路途遥远又堵车,纪南京额外给他发了个红包,当作辛苦费,他高兴地走了。
同样高兴的还有纪母,虽然知道洛初不会留下,但儿子要主动送洛初回家。
刚刚明明可以叫代驾送,但是他没有。
洛初有拒绝纪南京,说可以打车回家,纪南京一句话就把她堵了回去,“刚好顺路。”
说的顺路是他要回自己的住处,平日里纪母有保姆陪着,他只在固定的时间回去陪她吃饭,偶尔留宿。
洛初没有拒绝的理由,再说了今天没人喝酒,周滢也早就到家了,没有机会犯浑。
她在副驾驶和后座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副驾驶,不然显得太刻意。
旧城南新城北,顺利的话40分钟车程。
两个人独处,更是无话。一个默默开车,一个专心看窗外的夜景。
周滢的微信语音进来,徐洛初外放打破了车厢的沉默。
“到哪了?”
“刚过省府,一会儿下来帮我搬东西吗?”
徐洛初也用语音回的。
“可以啊,到了给我发个信息。”
“好。”
前面刚好一个长红绿灯,纪南京把车停下,他突然有些口渴,拿起身边的水拧开,问徐洛初:“要喝吗?”
徐洛初没看他,只摇头说,“不喝。”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上一次,严格意义来说,他们就是从一瓶水开始的。
纪南京没有强求,只自己喝起来,拧好又放回原位。
前面车在动,他也往前挪了挪,停稳后问:“现在朋友和你一起住?”
徐洛初“嗯”了一声,纪南京整个人靠在了座位上,轻笑了一下说:“在防我吗?”
“有个同学要租房子,我一个人住也挺无聊,就喊她来一起住,有伴。”
看着像个理由,但是太拙劣了。听说她搬进去两三年都是独居,而她同学是现在才开始租房子的?懵谁呢。
她刚刚语音,分明就是要告诉他这件事,告诉他,她的态度。
他们没有后续。
没有人再说话,车很顺利地到达了意境华城,停稳后,徐洛初对他说:“我先走了,今天谢谢您,路上小心。”
说完麻溜地解开安全带,迫不及待地要下车。
开车门时,被纪南京拉住手,他随手按下锁车键,对她说:“你跑什么,我能吃了你吗?”
徐洛初不喜欢这样,她觉得两人没什么可聊的,甩开他的手反问:“难道没吃吗?”
纪南京瞬间被气笑了,“就我一个人在吃是吗?”
两人四目相对,纪南京眉眼都是坏笑,两人纠缠的画面突然就闯入了洛初的脑子里,她不受控制地捂住发烫的脸,真是个流氓。
本该剑拔弩张的氛围,突然就变了画风,诡异地好笑起来。徐洛初觉得自己是个猪脑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对话?
纪南京轻笑着倾身过去拉开她的手,徐洛初挣扎着躲开,头贴在车窗上,泛红的脸慢慢降温,在外人眼里,这更像是情侣在调情。
调笑里,纪南京的心情豁然开朗,他打开阅读灯,侧身靠在座椅上,看她整理自己的情绪,差不多才道:“我们谈谈好吗?”
他这么说,徐洛初并不意外,她下午隐隐觉得纪南京会找她,具体聊什么,怎么聊她没有方向。
其实他们没什么可聊的,但不能这么说,她也没有表现出不悦,侧过身体,脑袋靠着座椅,和纪南京呈对望之势。她轻声笑问:“谈什么呀?”
这句话不是问句,是陈述句,是在说我们没什么可谈的。
可她扬起的脸庞,在阅读灯下闪烁着珠光,浅浅的笑容里有一种娇憨。此情此景,很难让人不产生联想和错觉,况且两人又在前不久有过那样的关系,纪南京误以为她是在向自己释放信号。
龌龊的意识开始占据他的大脑,想要越过中控吻她,甚至要在车里办她。
洛初再傻也意识到了氛围不对劲,突然有点后悔,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半夜时分和一个男人在车里调笑,应该冷言冷语,即使得罪他有什么要紧。
又不是她自己领导,也不给自己发工资,他和自己一点关系没有。
她正襟危坐起来,语气变得冷淡梳理,“不谈就把车门打开,我要回去了。”
这一句话把纪南京拉回到了现实,她一直是防着自己的,绮念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车内气氛也陡然冷凝下来。
他知道是他的问题,并且意识到锁车门不合适,解开锁,同时压低椅背,躺在上面。
椅背压得很低,阅读灯尽管十分柔和,直射下来仍觉得刺目,他用手背遮挡着闭目。
现在徐洛初就是甩门而去,他一点也不意外,对于她来说,自己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人。
他沉默着,洛初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说话,我就先走了。”她说着打开了车锁,咔哒一声后,又把手收了回来。
这一刻,洛初不想走了,她想着既然他想谈,那索性就说开吧,总好过日后反反复复。
窗外路灯下树影斑驳,和她一样返程的人,三三两两,拖家带口,拉着行李进小区,她甚至看到楼上的邻居。
原来大家都这么晚啊。
按下手机侧键,手机亮了又暗下,暗下又亮起。
静音键打开又关上,关上又打开。
良久才听得他用暗哑的嗓音说:“不能直面自己的行为吗?”
“这种事一定要直面吗?”
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处理这种情况的,在徐洛初这里就应该遮掩,密不透风,神不知鬼不觉。最好他们俩人都把这一夜带进坟墓里,永远不会有第三个知道。
你可以说她不真诚不坦荡,但她所受的家教就是应该自尊自爱,循规蹈矩。然而她经受不住诱惑,失了原则和底线。
她不止一次地反省的同时也为自己开脱。
她觉得自己是初犯,应该宽容自己。她未婚,也没有男朋友,甚至连暧昧的对象都没有,像个尼姑一样,大可不必有给自己添加道德枷锁。
“所以就当成一切都没发生过,对吗?”纪南京又问。
“不然你让我怎么处理?答应你,然后和你做炮\友,还是做你的情\妇?”
纪南京一骨碌坐起来,直视着徐洛初,她的言语锐利得像把尖刀,划破了体面。原本美好的一夜,被她粉碎,变得模糊而不堪。
他明白了,那一夜是她人生中洗刷不掉的污点。
“徐洛初,你过分了。”纪南京一字一句,连名带姓,非常生气,“你有问过我一句这件事的态度吗?凭什么开口的机会都不给,就给我贴标签?你觉得合适吗,公平吗?”
炮友、情妇,任谁听了都会气得肺管子疼,纪南京转身拿了一瓶水,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就如他所想的那样,每个人都有很多面,在不同的人面前是不同的态度。
那夜,他们是亲密爱人,所以她柔情似水,妩媚动人。
今晚,他们是半熟的陌生人,所以她露出了獠牙,攻击别人,捍卫自己。
大约,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尖刻,低下头,但倔强地不认为自己有错,不肯道歉。在她这里冷处理才是最优解,其他不行。
见她不说话,纪南京按下车窗,把矿泉水瓶子拧紧,狠狠地扔到窗外,以此来发泄情绪,瓶子撞到花圃又回弹,滚落到了车底。
在徐洛初这里,渣男的形象已经非常立体了,所以她排斥,甚至嫌恶自己。可笑的是,他在刚刚还想着要开口和她说,希望和她交往。
在清醒后的第二天他就是这样想的,做事总要有个交代,所以在北京的酒店给她打了电话,话被她堵在了喉咙口,他尊重她的选择。
只是堵了一下,并没有很久,她有权利做任何决定。
再次生出这样的念头是在下午,在她家书房,窗外鸟语花香,而她撩动他的心。他想应该问问她,至少让她知道自己的想法,虽然他的动机是欲|望。
即便如此,他相信他们仍旧可以发展出一段健康的男女关系,水到渠成,最后走进婚姻。
也许有些遥远,但这是他的初衷。
可一切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纪南京从中控找出烟盒,取了一支出来,也没问她意见,支在车窗上抽起来。青烟袅袅中他终究是问了徐洛初,“要和我交往看看吗?”
徐洛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交往”是什么,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很抱歉,我并不想。”
她又觉得拒绝得如此干脆利落有点不合适,于是找补道:“那天我们都醉了,我不想因为一个错误发展出别的关系,尤其是这种让彼此有负担的关系。这个城市的角角落落,在我们的体系里,每天不都在发生这样的事情吗?所以我们不要被枷锁禁锢,可以吗?”
你有你的前程,我有我的未来。
我们本就该是两条平行线,他娶的应该是位高权重的千金,她嫁的应该和她一样的,体系内的基层员工,当然中层更好。
而对于纪南京来说,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她接受才是意外。
纪南京猛吸了两口,星火点点,扔掉烟头说:“好,那我们到此为止吧。”
“好。”她恢复了往日的神色,一身轻松,笑吟吟地坐在那,仿似了却了一桩心事,又说:“我先上去。”
纪南京保持着应有的风度,下车给她开后备箱,把箱子搬出来,对她说:“东西挺重的,我送你上去。”
“不用不用,我可以叫我同学下来帮忙。”
说着洛初拿起手机打给周滢,周滢应声说马上就到。
就是这通电话让纪南京觉得,徐洛初是伤人的一把好手,挺厉害。
他没再客气,把东西搁置在小区门口的台阶上后,开车扬长而去,甚至连告别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