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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血嗣现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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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血嗣现形
地宫深处,石壁上的磷火明明灭灭,映得苏妄言苍白的脸忽明忽暗。她死死盯着裴明昭手中的机关图,十年前那张藏在休书中的薄纸此刻仿佛化作利刃,狠狠剜着她的心。父亲残骨在她掌心微微发烫,骨节处的刀刻纹路突然泛起幽蓝光芒,如同一道指引的光,直直指向暗门后的祭坛。
祭坛中央,一口巨大的青铜鼎散发着诡异的热气,鼎中漂浮着十八具婴儿尸体,每具尸体心口都嵌着侯府众人的生辰八字玉牌。裴明昭眉头紧蹙,眼中满是厌恶与震惊:“这是血嗣蛊的‘养蛊池’,侯夫人每年用侯府嫡子的血祭蛊。”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带着无尽的痛苦。
苏妄言冷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讽刺与恨意:“包括你,裴二爷。十年前你被迫休妻时,侯夫人取走了你心头血,养出了最强的血嗣蛊。”她伸出手指,指向鼎中最大的婴儿,那婴儿心口的玉牌正是裴明昭的生辰八字,“这只蛊,本应是控制你的傀儡。”
突然,青铜鼎发出刺耳的轰鸣,仿佛来自地狱的怒吼。鼎底缓缓浮出一具女性骸骨,她怀中抱着的,正是血嗣蛊母虫。苏妄言一眼认出那是前太子妃的服饰,心中顿时一阵剧痛。父亲当年拼死保护的,就是这位太子妃,可最终还是难逃侯夫人的毒手。
“小心!”裴明昭大喊一声,猛地推开苏妄言。母虫的触须擦着她鼻尖划过,在石壁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腐蚀痕迹。裴明昭挥剑斩向母虫,却发现剑刃被轻易弹开,母虫反而顺着他的血迹,如饥似渴地爬来。
苏妄言趁机甩出骨签,精准地钉住母虫的七寸:“裴明昭,用你的血喂它!”
“你疯了?!”裴明昭看着逼近的母虫,眼中满是惊恐。但很快,他便明白了她的意图——血嗣蛊认主于侯夫人,唯有注入他体内的帝王血蛊,才能让母虫失控。
他咬牙割破手腕,鲜血如注,滴落在母虫身上。母虫发出尖锐的嘶鸣,触须疯狂摆动,竟反向冲向祭坛后的石壁,轰然撞开了一道暗门。
暗门内,前太子血诏静静躺在石台上,却被一层血雾笼罩。苏妄言刚要伸手触碰,裴明昭突然拉住她,语气急促:“这是‘血雾结界’,只有侯府血脉才能进入。”
她看着他苍白的脸,心中一震:“你是说,你体内的血嗣蛊,证明你是侯府血脉?”
裴明昭缓缓点头,眼中闪过痛苦与挣扎:“十年前我发现,自己竟是前太子的遗腹子。侯夫人养我,不过是想让我成为她操控朝堂的傀儡。”他走进结界,拿起血诏,声音低沉,“但她不知道,皇帝早就给我下了帝王血蛊,让我成为他制衡侯府的棋子。”
血诏展开的瞬间,整个地宫剧烈震动,石壁上浮现出前太子的临终留言:“吾弟玄凌(当今皇帝),亲手弑兄夺位,血嗣蛊乃其命门……”
苏妄言突然想起父亲残骨上的地图,所有的线索在此刻串联起来。所谓血嗣蛊,根本就是皇帝用来控制侯府的手段,而前太子真正的遗孤,其实是裴明昭。
“裴明昭,把血诏给我。”她伸出手,冰蓝色瞳孔第一次出现波动,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只有用你的血,才能毁掉皇帝体内的血嗣蛊母虫。”
他看着她眼中的急切,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容中带着释然与温柔:“苏妄言,你终于肯为我动心了?”他将血诏放入她手中,“十年前我没保护好你父亲,这次,我不会再让你孤军奋战。”
话音未落,地宫顶部突然传来石块坠落的声音,紧接着便是轰然坍塌。侯夫人带着死士闯入,手中拿着能操控血嗣蛊的“引魂铃”,脸上带着疯狂的笑意。
“沈江离,你以为能赢?”谢氏疯狂摇动引魂铃,青铜鼎中的血嗣蛊全部飞出,如同一群嗜血的恶魔,扑向苏妄言,“这些蛊虫,都是用你父亲的血养的,它们会啃光你的血肉!”
苏妄言冷笑一声,她将裴明昭的血滴在父亲残骨上,残骨突然发出耀眼的金光,化作一把骨剑。她的眼神坚定而冰冷:“侯夫人,你忘记了,《往生医经》最厉害的,不是操控尸体,而是……”她挥剑斩向母虫,“让施蛊者,自食其果!”
母虫被斩成两段的瞬间,谢氏发出凄厉的惨叫,她使劲挣扎,落荒而逃。苏妄言看着逃跑的谢氏,忽然感到一阵眩晕。裴明昭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却发现她颈间的红绳正在消失——共生蛊因为母虫死亡而失效。
“苏妄言,现在你自由了。”他轻声道,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可以去做任何想做的事。”
苏妄言抬头,看着他眼中的期待,突然将骨剑抵在他咽喉,眼神冰冷如霜:“裴明昭,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她冰蓝色瞳孔映着他震惊的脸,“你体内的帝王血蛊,才是害死我父亲的真正凶手。”
她转身走向地宫出口,声音渐渐冰冷:“三日后,皇帝寿宴,我会带着前太子血诏和血嗣蛊母虫赴宴。而你——”她顿住脚步,“最好祈祷我能成功,否则,整个王朝,都会为我父亲陪葬。”
裴明昭看着她的背影,手不自觉摸向心口——那里,还留着她指尖的温度。他知道,这场血色迷局,才刚刚开始。
苏妄言抱着父亲残骨回到义庄时,夜色深沉,檐角铜铃正被夜风吹得叮当响,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怨。乔莲房跪在香案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往生医经》残页,那些被侯夫人篡改的蛊术秘诀在月光下泛着青芒。
“师父说血嗣蛊需至亲之血喂养,”她抬头望向苏妄言颈间快褪尽的红绳,眼中满是疑惑,“可你用裴明昭的血激活骨剑时,残骨却发出金光……”
“因为侯夫人养的不是蛊,是执念。”苏妄言将残骨供在棺木上,指节刀刻突然亮起,在墙面投出模糊地图轮廓,“每只血嗣蛊嵌着侯府嫡子生辰八字,看似操控他人,实则将自己命脉与棋子相连。”她顿住——残页空白处新浮现小字:“帝王血蛊分雌雄,雌蛊在帝,雄蛊在……”
屋顶瓦片轻响。苏妄言甩出骨签,灰影落在香案前,怀中抱着半幅焦黑舆图,边缘绣着蟠龙纹。“苏姑娘,”灰衣人左脸疤痕狰狞,声音低沉而急切,“前太子临终说,持骨剑者能破帝王血蛊。”他奉上舆图,焦黑处隐现“青鸾阁”三字,“寿宴当日,阁中藏着裴明昭身世……”
窗外狼嚎骤起。透骨钉擦着苏妄言鬓角钉入香案,尾端系着染血引魂铃残片——皇帝的眼线已经到了。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而苏妄言,已经做好了迎接最终决战的准备。
青瓦巷深处,夜色如墨,寂静得可怕。裴明昭听着十三道脚步声逼近,掌心帝王血蛊发烫,仿佛在预警即将到来的危险。袖中短剑刚出鞘,巷口磷火燃起,十八具义庄尸傀晃出,挡住血影卫去路,它们空洞的眼神中透着诡异的光芒。
“裴二爷深夜逛义庄?”苏妄言蹲在屋顶,指尖转着灰衣人给的舆图,衣摆沾着尸油,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与警惕,“青鸾阁在皇宫西角楼,藏着前太子遗诏与……”
“逆鳞蛊,解帝王血蛊的关键。”裴明昭接住她抛来的骨签,剑刃带血,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十年前清剿太子余党,每杀一人,心口蛊虫便强三分——帝王血蛊原是用太子旧部血养的。”
苏妄言突然逼近,骨剑抵住他咽喉,眼神锐利如鹰:“灰衣人说,前太子遗孤左肩有逆鳞胎记。”她盯着他锁骨下的血色印记,声音冰冷,“你体内雄蛊,正是皇帝从太子妃尸身取出的。”
裴明昭轻笑,任由剑尖划破皮肤,鲜血渗出:“你打算在寿宴用我血激活遗诏,揭露我是真皇子?”他握住她握剑的手,触到掌心磨出的茧,“可帝王血蛊雌雄共生,我死,皇帝体内雌蛊也会……”
“所以我要你活着。”苏妄言抽回手,舆图上青鸾阁渗出血迹,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三日后,你带逆鳞蛊上台,我用血诏揭穿弑兄。至于这共生蛊——”她转身消失在夜色,“就看你敢不敢,用前太子的血,浇灭当今的火。”
尸傀突然散架,化作一地白骨。裴明昭摸着逆鳞印记,想起十岁在侯府密室见过的红绳——原来他们的命,早被蛊毒缠在了一起,无法分割。而这场关乎生死、权力与复仇的终极对决,也即将在皇帝寿宴上拉开帷幕,谁能成为最后的赢家,一切还是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