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初遇 ...
-
2015年9月1日，南方地区的暑气仍在空中焦灼，江城第一中学迎来一群新的少年。
“欢迎各位同学来到江城第一中学，高中生活即将开启，祝同学们新学期，新开始，新进步…”
搬行李的家长把学校堵得水泄不通，新生带着录取通知书排队报道，虽说是新开始，但大多学生都是从江城一中初中部升上来的。
来到教室，简直是大型叙旧现场。
年少的时光真好，没什么忌讳忧虑，拉着人就能讲上半天，也不管有趣无趣，有什么能比那颗不老的少年心更珍贵？
江逾白和一些老朋友打了招呼，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此时已是午后。
蝉鸣聒噪，拍打着窗户，沿着窗往外看，是浓密的树，视线拉长，大树连接了另一个世界，那里有高高的桥，密集的车，和转瞬即逝的高铁，那里是外面的世界。
午后的艳阳透过栏杆，撒在走廊上，光影斑驳。见面的激动褪去，大家开始渐渐有点倦怠。
江逾白用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把玩着一根铅笔，盯着门口出神。
“嗒嗒……嗒……嗒……”走廊外响起一阵高跟鞋与地面碰撞的声音，清脆却显沉稳，一声一声，一下一下，和江逾白后颈处细密的汗珠往外冒一样。
她微微回神，天气很热，她想。
就是这样一个燥热的时刻，米色裙子下摆扫过门框，一阵清香融在教室的尘埃中，尘埃不再乱飘。
阳光那么温暖，教室那么明亮，在那么灿烂的一天里，一个美丽的女人就这样高挑地站在大家面前。
教室陷入奇异的寂静，时间为她静止。
"我叫岑昭，是你们的班主任，也是语文老师。"
言简意赅，清冷的声线在偌大的教室回响着，岑昭站上讲台，光束攀上她的手腕，及腰长发在肩胛骨处蜷成慵懒的弧度，随着转身动作在腰窝上方荡起微波。
老旧的风扇嘎吱作响，吹动她垂落的发梢，发梢扫过后腰时牵起一阵冷香——
好像初雪压断的松枝，尾韵又缠着将熄未熄的山茶花。
江逾白的自动铅笔芯“啪”地折断，在新书上戳出个突兀的黑点。
班里响起小声的讨论。
在此起彼伏的声响里，岑昭抬手将一缕碎发别向耳后，江逾白坐在前排，一眼望见她颈侧的痣，那点红在冷白肤色上灼得惊心。
少女的眼神颤了一下。
“恭喜你们完成人生的第一次大考，走上新的旅途。很荣幸能成为你们的班主任。”
“接下来，我想认识一下你们，同时，也与大家一起商量，立下班规，关于日常学习，关于迟到，关于作业……”
岑昭语调平缓，字句之间的停顿无意间形成疏离的节奏，听不出情绪起伏，仿佛天生就是让人仰望的存在，不容易靠近。
这样一位有些冷淡的老师，在第一天，悄然激起了她的好奇心，她的探索欲。
岑昭对着名单一一点名。
……
“江逾白。”
被点名的少女猛地站起，膝弯撞得铁质课桌哐当摇晃。岑昭抬头，江逾白猝不及防和她对视，喉间瞬间泛起紧张的干涩，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睛——
很美，很有神采。与这挑拨人神经的炎热不同，那双眼睛盛着一点凉意，眼尾泪痣像未燃尽的星火，带着某种隐秘的召唤。
看着少女有些局促的模样，岑昭不禁一笑，从进教室起那股严肃的气场有了一点软化，
“比喊‘到’还要响亮，我记住你了。”
……
林希给江逾白传来一张纸条：
‘逾白你咋回事，你面对老师时的游刃有余呢？是不是被老师美得说不出话了（黄豆斜眼笑）’
江逾白:“……”
一节长长的班会结束，大家也初步知道班主任大致是个怎样的人——
严肃！自律！原则不容挑战！
哦，还有美！
下课铃响时，走廊外又突然爆发嬉闹声。
最初的紧张和局促退去，江逾白稳了一下心神，跟着岑昭走到办公室。
“找我有事？”岑昭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老师，我叫江逾白，我要做你的班长。”江逾白不紧不慢地说着。
岑昭微微一愣，随即淡淡开口：
“首先，这不是我的班长，这是1班的班长。其次，我还没想这么快选班长。”
“我很有经验！我一直都是班长。”江逾白莫名开始推销自己。
看着她这副殷勤的样子，岑昭带着一点调侃的意味：
“一直做不代表一直好，班长是班上很重要的角色，我要对大家负责。并且，选班长也要听大家的意见，不是我说可以就可以。”
“你的意思是要竞选？”江逾白听出岑昭的言外之意，不禁得意，班上大多都是她以前的同学，选她就是分分钟的事啊。
“行！那我就先报名，我要当班长，老师你记住我，我叫江逾白，江碧鸟逾白的江逾白。”
真是个奇怪的孩子，岑昭暗暗想。
“我知道。你的名字很好听。”
“老师你的名字也好听。岑昭，昭昭若日月之明的岑昭。”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被学生直呼名字，岑昭有些不自然，同时再一次觉得这个女孩很奇怪。奇怪之余又有点惊讶，第一次有学生这样形容自己的名字。
见岑昭不说话，江逾白察觉到她的不自然，第一次见面，要拿捏好分寸，她很清楚。
因此不等岑昭说什么，她便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回头，朝岑昭一笑，
“老师，我势在必得。”
自信又明媚。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初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