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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梦醒时痛到最真 ...

  •   早晨,雾气特别得大,朦朦胧胧得笼罩在空气中,亦如苏晨今天的思绪,恍惚得好似蒙上了一层轻纱。
      街上依旧悄无一人,只是她早习惯了清晨的寂静。
      连心都是寂静的,她何以会在乎别人的喧嚣。
      ‘旅店’到了。她依旧习惯得在大门前停下,抬头望向那扇窗户,熟悉的蓝格子窗帘遮掩着室内的人,她想象着他此时还睡着的样子,雾气顷刻间迷湿她浓密的睫毛。
      在上楼之前,她用尽全力得呼吸,陪他度过危险期的第五天。

      房门虚掩着,苏晨开门进去,里面悄无一人。
      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脑子一片空白,她什么都不要想,赶紧拿出手机拨出凌阿姨的号码。
      很快,她便听到了手机的铃声,洁白的床单上闪着蓝色的亮光。
      有那么一刻,她感觉自己濒临崩溃。
      “凌夏。。。。。。”她哑声得呼唤他的名字,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大颗连着一大颗夺眶而出。
      她不知道怎么冲到手术室的,手术室的灯亮着,就在那里,她看到了焦头烂额的凌阿姨和凌叔叔。
      世界突然静音了。
      她呆呆得停在原地,灵魂像是脱离了她的身体,外面的声音,她什么都听不见,她的眼睛紧紧盯着手术室的门,她看着它开开关关,看着里面的人紧张得进进出出,可是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已经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全然听不到凌阿姨和凌叔叔的呼唤,她瘫坐在地上,瘦弱得身躯倚靠着栏杆。
      地上的瓷砖透着刺骨的寒意,穿过她淡蓝色风衣,倾入她的体内。
      幸好,她已经没有任何知觉。
      她只知道他在里面,她不忍想象他此时痛苦的样子,可是脑海里却不断跳现出三年前的那夜。
      眼泪像潮水般翻涌而落。
      那是一张让她常常心痛到死去的画面,他浑身是伤,躺在荆棘地上,已经不能动弹,他以为他再也不能陪她继续走下去,忍着剧痛,对她说:“苏晨,爱你好累,想一个人远走高飞。”
      他在她话别落叶之后,选择话别她。
      那一夜,和今天一样,她无助得守在手术室门口,哭得像个泪人。
      心,像是一片片被撕裂了。
      她的泪流满面之下隐藏着她的声嘶力竭,凌夏,她求他告诉她,她到底该怎么做,他才能为她留下来。
      阿姨抱着她,不知道在她耳边对她说些什么,她全然听不见?她只感觉到,阿姨的眼泪掉在她的手臂上,竟是那么烫得刺骨。
      她被他们拖到椅子上,像是被挑去了骨头,软绵绵得挨着墙,可她的眼睛,却未曾有一刻离开那扇门的位置。
      这一刻,她真得连眨眼间都感觉到多余。
      等待的时间,犹如刀缴般煎熬。
      终于,漫长的三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的灯骤然熄灭。
      就在那一瞬间,她又活了。
      季小姐带着一脸的疲惫和忧愁出来,她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三个小时的艰苦奋战,苏晨从她的脸上除了找到疲惫,再看不出别的什么。
      她在凌叔叔和凌阿姨之前冲上去,等跑到她身边,她竟一个字都说不出。那句他怎么样了,仿佛被掐在她的喉咙里,好像只要她这么问,就会听到什么无法承受的结果。
      “凌夏他。”季芸芸看着眼前这个徘徊在崩溃边缘的女孩,实在不忍心说出口。
      “他怎么样?凌夏他怎么样?”凌叔叔和凌阿姨追问着,这是一个让所有人难以面对却不得不面对的结果,没有人逃避得掉。
      “暂时抢救过来了。”季芸芸看着苏晨的双眼,此时,这双哭肿的眼睛里,除了泪水,终于又闪出一道希望之光。可她心里更难过了,因为她不得不告诉她们一个艰难的抉择。
      她久久说不出第二句话,她认识苏晨三年了,她很清楚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不是心痛到死,便是生不如死。
      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希望自己不是医生,她一直引以为傲的职业,竟让她如此深陷两难。
      有什么办法呢?在这场长达三年的战役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无法逃避。
      事实便是,她努力得想抚平自己的心绪,可宣布结果的时候她的声音依然颤抖个不停。“凌夏他现在只能依靠氧气罩活着,他尚存一口气,可是这样子的他其实很辛苦。”她说这些的时候眼睛和嗓子刺痛得强烈,可是她必须说完,必须!她强忍着心中的痛,继续下去,“这种情况下,我们通常建议家属,让他好好离去,否则到最后,他还是会心力憔悴得离开。”
      “季小姐,没有一点办法了吗?”这是苏晨今天说的第一句话。
      好奇怪,她竟如此镇定,连她自己也倍感意外。
      凌阿姨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当场晕了过去,周围的人乱成一团,可她已无心理会,跟着推他的那辆车一直往前走,直到加护病房。
      “小姐,你不能进来,病人需要休息。”护士把她拦住门外。
      可她恍如未闻。
      “小姐,你真得不能进去。等过了二十四个小时之后,家属才能进去探访。”护士小姐上前来把她推出门外。
      她的手牢牢抓着推车,铁了心不松开。不,她不要走,她都已经等他三年了,为什么还要等下去,她早就不想再等了。
      “凌夏,”憋了半天她终于嚎啕大哭起来,“你醒来啊,醒来啊。我答应过你要说男孩儿和女孩儿的故事给你听,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为什么要那么残忍的离开。”
      她瘫倒在地上,手依旧牢牢抓着推车,看着那双睫毛覆盖下闭着的双眼,她只想吵醒她,不顾一切得吵醒他。她使出浑身的力气呼唤他:“凌夏,你是混蛋,你怎么可以让我白白等你三年,又丢下我一个人离去,我命令你留下来,留下来!”
      “苏晨,苏晨,你怎么了?”有人用力得晃动她的肩膀,耳朵里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苏晨睁开积满泪水的双眼,看到的却是林越的脸,正一脸焦虑得看着她。
      她又使劲挪了挪眼睛,再睁开来,才彻底相信周围的一切才是真实。
      “刚才,你怎么了?怎么哭成那样?”他关心得询问。
      “我。。。。。。”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激动借靠他的肩膀,“林越,谢谢你!你知道吗?幸好是你,幸好是你?”
      她语无伦次得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或者也许,他是知道她在说什么的。
      他拍扶她的背,镇定她的情绪。“起来,我送你上班吧,刚好顺路。”他在她耳边轻轻得说。
      “恩。”她点了点头,看着他带上门走出去,回想起刚才那场梦,心中那犹如刀缴的滋味,又一次附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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