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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赌狗一无所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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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山岗,过山岗,轿上抬着美娇娘,画红妆来……”那个驾马车的小妖歌没唱完,就被谢却棠隔空给拍飞了。
两个人重新换身衣物,打扮成了普通商人的样子,小妖被打飞后哼哼唧唧逃走,马车便在小路边停下,谢却棠头上戴着一顶雪白帷帽,他抬起一只手掀开半边薄纱,对着白向尘道:“你去驾车。”
“……哦。”白向尘无奈答应,下去前又转头问一句:“你不会把我也拍飞吧?”
相好脸被完全挡住,瞧不见表情。
这条路虽然狭小只够两辆马车勉强通行,但确是芩罗和西山村商贩走得最多的一条路,距离最短,加上不知为何,几乎没有劫匪会来此作乱。
近日西山村的怪事闹得沸沸扬扬,商贩自是不敢在两地间往来,而谢却棠便是抓住这一点,将两人伪装成芩罗收购商,以想要低价收购枇杷为由,不引起怀疑。
路边有块大石,上面刻着“西山村”三个字,再往前走一段便能看见许多矮小的房屋和两边的农田。白向尘放慢了马车的速度,看见几个男人正守在村口,他们瞧见这马车后便从地上起身,手中还拿着斧头和砍刀,看着颇为吓人。
白向尘将将停住马车,就被那几个男人围住了,为首的男人脸上一道深褐色长疤,如同条可怖的蜈蚣,从下巴一直蜿蜒到颧骨。他皮肤黝黑,露出的胳膊和腿满是腱子肉,一看便知是那长期在农田中忙碌之人。
“你们是什么人?”他率先发问,眼睛从盯着白向尘到被那后头那人吸引去,谢却棠缓缓下了马车,白色帷帽挡着让人看不见他的容貌,更加平添神秘感,男人眉头蹙起,死死瞪着那向他们走来的人,手中的砍刀被他举到胸前。
“各位大哥,有事好说。”他开口道,那几个男人许是瞧见只来了两个人,而且看起来打架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刀疤脸便挥挥手让其他人放下家伙,“两位这个时候来西山村,是有何事?”他也并没有完全放下警惕,觉得面前这个带帷帽的男人,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我们是来收购枇杷的。”谢却棠语调轻松,倒像是不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来西山村收购枇杷,算什么稀罕事。
“西山村近来邪祟作乱,你们还来收购枇杷?”刀疤脸表情一变,手上还未待有动作,便被谢却棠打断:“正是因为邪祟作乱,我们才来收购枇杷不是?”
“果子放着也是坏,西山村的人不出去,芩罗的人不进来。”他上前两步,指指白向尘和自己,“便只那有胆有命发财之人,才能捞一笔。”
刀疤脸还没立马听懂他的话,愣了会儿才理解了这话中的含义,他嗤笑一声:“捕妖局的人下了令,这段时间都把西山村给封了,你们也是够没命的。”
“有劳大哥引着我们进村。”
“等等。”
谢却棠刚想从他侧边擦过,便被刀疤脸手中的砍刀拦住,那砍刀看起来不是一般的锋利,此刻正抵在他的腰间。“帷帽。”刀疤脸手指点点自己的脸,示意谢却棠将其取下。
“抱歉啊大哥。”一直没开口说话,在旁装马夫的白向尘这会儿才道:“我家二弟小时候顽皮,被滚水毁了容。”他刻意降低音量,不想被“二弟”听去了似的。只不过此话是两人此前就说好了的。
刀疤脸将信将疑,结果旁边的男人怼怼他的胳膊小声说:“现在那么多家的枇杷都卖不出去,等着放坏了赔钱,他们来买是好事儿,就算折一笔,也比没有的好。”
“走吧。”男人被说服,把砍刀给放了下来,“不过,你两若是死在这村子里了,便也不关我们的事儿。”
男人带他们走了另一条小路,把马车停在了小巷子里,为了不被捕妖局的人发现,便靠步行去了几个商贩家。前两家没什么收获,终于在进到第三家时,发生了点儿大事。
说是大事,其实就是这家的男主人疯了。疯了的原因呢,听他的妻子说,是害怕那妖怪下一个就要找到自己的头上了。
“杞人忧天。”刀疤脸不屑发出一声嗤笑,本想招呼着两人不用看这家直接走人,结果只见那带着帷帽的人走上前,半蹲在女人身前,嘴里不知在说什么,那女人一会儿摇摇头,一会儿点点头。
“喂!”
刀疤脸失了耐心,几步上前刚想去把人拽走,谢却棠又先一步站起身,“去下一家吧。”
一个上午的时间,几人去了七八家,但始终没有一家让他们两人满意的,不是说果子不好吃,就是说收价太高。
“你们是存心来添乱的吧!”刀疤脸也陪着跑了一上午,觉得这两人根本不是诚心来买果子的。
“大哥,我们既然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自然是诚心来收果子。”谢却棠右手搭在男人的砍刀上,隐隐用力向下压制,“但既然我们冒了如此大风险,希望能得到最大的收益,不过分吧。”
话落,外头传来一阵马蹄声。“捕妖局的人。”刀疤脸没继续跟他扯下去,而是让果农带着他们两人进了里屋。
几秒后,大门直接被推开,一个妖手翻身下马进了院子。
他表情不耐烦,开口道:“这两日有没有伤亡事件,有没有外村人进来过。”
果农毫不犹豫摇头。
而那妖手也只是按部就班执行个公务,三言两语问完后扭头就走了,甚至都没有在院子屋子里检查一圈。
“豁,这年头妖手真好当,对待大案子都是这种态度。”白向尘重新把窗户洞盖上,回头见谢却棠正在屋子里翻找查看。
“楚公子你也太没礼貌了。”
“我也这么觉得。”谢却棠放下手中的木盒,推门走了出去,“钱大爷,你这批果子,我们全买了。”
“这果子个头不大,价格也不低,这就全买了?”白向尘低声问。
那老农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儿,没想到自己的果子能全被收了,惊慌两下后立马应好。
“不过我们应该还要待段时间,不急着把果子带走。”谢却棠掏出一袋银子递给老农。
“不碍事不碍事,你们什么时候来拿都成。”老农得了银子,哪儿还顾得上那么多,脸上的褶子都快笑开了。
两人出了果农家后,刀疤脸立马问道:“既然已经买好,为何还要待上两日?”
“今日连夜赶路乏了,想要明天再去看看。”谢却棠答得理所当然。
最后,两人在一家破破烂烂的客栈住下了,西山村平日最多有些过路人因为天色太晚,赶不到下一个落脚点了,才会在此留下。因而客栈几乎没什么生意,没有倒闭的也都是这种自己房子改造成的。
不过好在屋内不算太差,但唯一的问题是,谢却棠不让白向尘自己一间屋,但一间屋子里又只有一张床。
“为什么?我难道要跟你挤一张床不成!”白向尘让客栈老板再开一间。
“因为我不想第二天早上来给你收尸。”谢却棠跟客栈老板说不用理他。
白向尘又啰啰嗦嗦半天,客栈老板最后还是听了谢却棠的话,毕竟这个时候,一个人睡说不好会出点事,那他这客栈是真的不用开了。他忙翻了套床单被褥出来,说可以睡在地上,就不用挤一张床了嘛。
结果见白向尘黑着脸,也没有把东西接过来,跟在那戴着帷帽的人身后上了楼。
“我不跟你睡一张床。”白向尘靠在门边上,抄着手一脸不服气。
谢却棠这下终于把帷帽给取了下来,无所谓道:“那太好了,你不睡我正好睡得宽敞。”
“我的意思是,我要单独一间房!”白向尘知道这人在装糊涂。
“我说了,白小公子,谁知道你是不是下一个死的。”
白向尘沉默几秒,突然道:“那这样,我们打赌,赌赢了的人呢就睡床,怎么样?”
“什么赌?”
“你先答应,我再说。”
谢却棠轻笑一声,“那谁知道你会不会耍懒,比如问你的……”
“我绝对不耍懒,否则天打雷劈。”白向尘既然都已经发誓了,谢却棠便也将就着答应了下来。
“就赌,刚刚那楼梯一共有几阶,最接近的人胜。”
“十二。”谢却棠想也没想,直接回答道。
“你确定?”
白向尘犹犹豫豫,暗暗想着刚才上楼时抬腿的次数,可却是怎么都记不起,“十。”他最终报了这个数。
“那你去数数吧。”谢却棠坐在椅子上不动,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他立马冲出屋子,“一、二、三、四……十、十一。”转过头,见人就在自己身后站着,表情看着就很欠揍,“白小公子,这可怎么办。”
白向尘暗自舒口气,还好是平了一局,“那便重新比一局好了。”
对方答应得也快,“行,但公平起见,这一局我来规定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