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四章 上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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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蓉没等多久，就收到了宋介清的消息。她捧着个汤婆子笑，歪着头看那雪花往下掉。
“我都说了，他不一定有命接我这份礼。”
阿茼摇头：“不觉得。”付蓉听她说话，扭头看着：“怎么说?”
阿茼道：“君后不是蠢人，他知道娘娘要的就是他这样的反应，他是拿这反应来宽娘娘的心。”
付蓉听完他说话，抿着唇笑：“好了，我承认，刚刚那句话是我逼你说的。”她当然知道宋介清的心思，她还没有蠢到别人摆她一道她还笑呵呵任人捅刀子的地步。
“北庭使团什么时候到?”
阿茼细细展开方才从鸟脚上取下来的绢布，边递边道：“后日便能到云京了。”
付蓉目光滑落，细白的手指慢慢发青。看完东西，她瞥了眼摇曳的烛火，将绢布放了上去。
“父亲要来了，安排好，别让他失望了。”
阿茼微笑点头。
永安殿。
因着君后有孕，殿内并不燃香。原先摆着香炉的地方改放成个精巧盘旋的小木桩，雕得精细非常，宛如一座仙气飘飘的神山。
绕过去，便见书案旁坐着个人，正是前些日子“晕过去”的君后。
宋介清双脚捂在被子里，单手捡了本书来看。他低垂着眼，丝毫不为方才那斥侯带来的消息扰乱心神。
按礼说朝臣是不能进后宫的，但现如今这个时候了，已经不太计较了。
隋平亦步亦趋地跟在江抿后头，跨进宫殿，就瞧见块立着的青竹玉屏风。
宋介清不便起身，就隔着屏风听人交代。
隋平道：“那斥侯所来消息不错，但陛下的行踪都并无疏漏，武安将军也只是秘密传了消息，却不知道是谁漏了嘴，让那斥侯捡了消息递进宫来。”
宋介清手有些无力，他放下书，咳道：“那斥侯说什么？”
江抿道：“审了，没审出什么，怕是军中有奸细，传信的时候就掺了陛下失踪的消息进去。得亏他有些脑子，没敢声张。”
宋介清叹了口气：“知道是谁了，不必查了。北庭的人不日就要到云京，你们好生让人看着，不可出半点差池。”
两人齐声应是。
“另外，太后那边盯着。付玟此番就在使团队伍中，他到云京，势必要见付蓉，所有的东西要一五一十回禀本宫。”
夜渐深了，雪又开始飘起来，风吹得它斜着身子，一片儿一片儿窜进屋子。
宋介清起身，慢慢走了过去。
李樾亲征之后几乎每个礼拜都会派人送信来，唯独前几日，信件便不再从外头飞来。那时候的宋介清便捏着纸笔心下猜测：他许是遭罪了。
付玟不是个好对付的，现如今他投靠北庭又得重用，付蓉远在云京替他谋划。李樾表面上看着文武百官都向着他，但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谁又甘心给一个毫无胜算的人做打算。
江抿为人正直，当初宋介清便是看在他这般性情上才用他入朝的，隋平表面上看着吊儿郎当却，实则心细如发。但就这两人如何帮他守住这半壁江山。
捡青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肩膀上沾了雪。
“主子”
宋介清挑眉：“说吧。”
捡青道：“陛下有踪迹了。”
宋介清笑了一下，李樾怕是知道是宋介清来查，才那么简单地露了行踪。
“下去吧。”
话音刚落，他隆起的肚子猛地一阵发紧，沉闷的痛意一点一点的来，叫他每日都没有一刻休息。
他扶着一旁的榻，几近狼狈地坐下。
冷风打在脸上，叫他无比清醒。
“李樾，你最好活着回来。”
北庭使团到云京的时候，刚巧大雪初霁，天气格外的好。
宫里头的人领着一众使臣去了安排好的驿站，日常所需一应俱全，实在是大大展示了大燕气度。
付玟摘下帷帽，一双眼睛直直看着远处匍匐的皇城。
黑色的不知名的鸟掠过皇城上空，最终落在枯瘦的枝丫上。透过枝丫看去，那高高的匾上写着几个大字：勤政殿
武安将军裴令站在案前，他换了一身常服，面容严肃地站着，末了跪倒在地。
“臣未能尽为臣之责，保护陛下，请君后降罪。”
宋介清掀开眼皮：“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是李樾的人，什么处罚，他回来说。”
“他失踪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裴令听他这般问，脑子里头转了几圈，半晌才道：“陛下只说过，福山寺的梅花开了。”
宋介清一顿，眉头微微皱起。当下最重要的便是明日的宴席，北庭的人来却见不到皇帝，难免落人口舌。
“陛下可有消息了?”
裴令摇头。
宋介清见他找不到话说，突然笑了一下，他说话的声音略重：“裴令，本宫不想在重复。”李樾素来对自己要做的事都有十足的把握，此番，宋介清不信他阴沟里面翻船。
“你给他说，要想瞒着我，就好好等着。”
宋介清坐在床榻上，看着那黑影慢慢挪过来。他不作声，等人挪过来，才轻轻咳道：“知道回来?”
那影子一抖，末了旁边的烛火就亮了。借着昏暗的火光，宋介清看清楚那张许久不见的脸。
外头的日子不比宫里，李樾道的那张脸略显憔悴，皮肤碰了风雪，有些发皱。
宋介清眉眼一压，心头莫名浮起一丝酸胀。
嘴硬如宋介清，他将脚往里面挪，冷声道：“回来做什么，不是最会演戏了吗？”
李樾觑他神色，咧嘴笑了一下：“事出有因，我还未来得及告诉你。”
宋介清点头：“我知道。”
李樾却是丝毫不敢懈怠，他紧挨着坐下，轻声细语的：“我本就打算今日来与你交代的——”话还未完，宋介清却扭头看了过来，清丽的眉眼间淬了冰似的，“若我不逼裴令，你当真今日会来与我说这些事?”
二人分明平视着，李樾莫名矮了一截。
“你是觉得，我宋介清如今算是累赘了？”李樾摇头，只道：“不是，我从不这般看你，”他拉过宋介清的手，宋介清不动声色地缩了一下，“你如今身在皇宫，付蓉虎视眈眈，但凡你有我的一点消息，她势必会对你有所动作，你身子不好，我怕你会有所危险。”
宋介清看着他：“那你今日来，是要带我走，对吧？”
李樾贴近他，宋介清眼皮微颤，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温热的呼吸打在面上，吻轻轻落在他眉间。
“宫里不安全，我带你走。”
宋介清不回答，只问他：“如今的局势，你如何安排?”
李樾顺着他话说：“明日付玟会随北庭的人入宫，付蓉为他在云京谋划好了一切，二人里应外合，力量不容小觑。”
“我失踪一事明日难以遮掩，到时他势必会当堂揭穿，朝廷大乱，正是他得手之时。”
李樾抬手拢了拢宋介清耳边散落的青丝：“如今宫中之事是你来安排，明日我不在的事情败露，你定会收到牵连，所以，此番我必须带你走。”
宋介清眸光一凝，摇头：“若是这样，你更不能带我走。”
“付玟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一旦我从宫里头出去了，势必打乱他的计划，他的计划牵引着你的筹谋。我一旦出去，你的计划就泡汤了。”
李樾神情难看，他几乎喊出声来：“不行，你今日必须跟我出去。”话完，他不由分说地用手揽过宋介清的腰，就要把人抱起来。
宋介清气笑了：“李樾——”
李樾怕颠着他，抿唇不动，就那么把人抱住。
宋介清见人终于有点清醒，徐徐道：“李樾，你不能剥夺我报仇的权利。”
“当时我殷家遭受灭顶之灾，我就发誓，来日要亲手剁了仇人的脖子，替我全族报仇。”
“阿樾，你要相信我，我一定全须全尾的来见你，带着我们的孩子。”
“但你也要答应我，”他眉间满是柔情，秀丽的眉眼蒙上一层朦胧的细纱，似观音临世，安人心神，“你也要好好的。”
“蛊毒瞿羽那边已经有些进展，我们都要好好的。”
李樾喉中坠坠，他眯着眼睛，额头抵着宋介清额头，哑声道：“好。”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上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