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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48章 香波旖旎 ...

  •   “很晚了,那你就去洗澡睡觉吧?”

      将一套崭新的洗漱套装摆在主卫生间的洗漱台上,川濑久夏贴心地把公寓的恒温模式调高几度,转身去收拾客厅残留的小部分杂乱。

      “那小夏你呢?”赤苇京治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手里标着“女士用”的留香型沐浴露,心里五味杂陈,“你不用这个卫生间吗?”

      川濑久夏凑过来:“我用我卧室里的那个就行,京治你都快把沐浴露看出个洞来啦,不习惯吗?”

      少女轻巧地绕至他身侧,身后的强光照得她眼睛亮晶晶的,那里正闪烁着促狭和关切交织的笑意。

      赤苇京治有一瞬的失神,随即又轻轻摸了摸她头顶,温柔道:“完全不会,那我先去洗澡了,你也早点睡。”

      换好睡衣从卫生间出来时,川濑久夏的卧室门已经关上了,客厅的顶灯被她调成了更加温暖的黄色调,雨后仙台的夜色比东京要安静上不少,春雨彻底洗掉了这座城市的喧嚣,透过落地窗看去,静谧的城市夜景有着吸引人久久驻足的魔力。

      即使这里是东北地区最繁华的城市,却依旧和昼夜不歇的东京迥然不同,赤苇京治擦着发梢残留的湿润,竟一时站在落地窗前看入了迷。

      如果陪伴着川濑久夏入睡的是这样澄澈的夜色,赤苇京治想,那么他们漫长的分离,也不是不能容忍了。

      “你怎么不用吹风机呀。”

      身后乍然传来她的轻声提醒,赤苇京治这才意识到,自己只顾上了欣赏夜景,搭在肩上的毛巾竟早已停止了工作。

      公寓里很温暖,顶着一头湿发,他也没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冷意。

      “你肩膀这块都被濡湿了!”川濑久夏快步走到他身边,蹙眉道,“这样湿着可睡不了觉,但是公寓里也没有多余的男士睡衣了……”

      然而赤苇京治却还顾不上这头,急忙赶至身侧的少女已经换上了床头那件睡裙,先前他只是略略一瞥,哪知这才是钩住他心神的最大杀器。

      ——这是一件真丝吊带睡裙。

      细若隐形的肩带松松地穿过她的锁骨,她似是又瘦了不少,精巧的锁骨斜斜插入肩侧,原本微微圆润的肩头已经透出了清晰的骨骼痕迹,那几缕被她撩至胸前的发丝轻晃着,黑润的色泽勾得他喉咙发干。

      即使关系再亲近,盯着女孩子的上半身看也是十分失礼的行为,赤苇京治使尽全身力气才将目光移到川濑久夏脸上:“你不冷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我开了恒温系统啊。”她挑了挑眉,“倒是京治你,不及时处理湿衣服和湿头发会感冒的。”

      经她再三提醒,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肩膀上的布料重重贴上肌肤的粘腻感,头有些晕,不知是因为没有及时擦干头发还是因为眼前人窈窕的身材。

      “衣服用吹风机吹干就好了,没事的。”迎上她担忧又坦荡的目光,赤苇京治双眼忽地一眯,那潭墨绿色里似乎酝酿起了一股滔天风暴,他拉了拉川濑久夏的手,“不过我自己吹起来怪费劲的,小夏帮我吹好不好?”

      被少年重新禁锢住的手腕传来一阵炙热的体温,川濑久夏有些恍惚,明明几个小时前在车站那阵京治的手心还和以前一样凉凉的,怎么现在变得前所未有的烫?

      是不是她把恒温系统的温度调太高了?

      担心他再这样站下去会感冒发烧,川濑久夏来不及细想,迷迷糊糊地应下了幼驯染的请求,转身就去卫生间拿吹风机。

      女孩飘逸的真丝裙角消失在走廊拐弯处的一刹那,赤苇京治将视线锁定在覆上她皮肤的那只手手心,那里正摇曳着飘来一股雨后雪松林般的木质香。

      似乎是洗澡时用的那瓶沐浴露的味道,留香也真够猛的……

      “京治你来这边吧。”从主卧里传来的高喊把他拉出了茫茫雪松林,赤苇京治的脚步顿了顿,迟疑着向她的卧室走去。

      “进你卧室方便吗?”

      他靠在门口,川濑久夏正从衣帽间后的卫生间里拿着吹风机走出来。

      闻言,她抬起头不解地瞥了还在门口犹豫的赤苇京治一眼,手里还忙着接上插座:“这有什么?我都进过多少次你的房间了,我们算是家人嘛,顾忌这些干什么。”

      某两个不合时宜的音节直愣愣地闯进他耳朵里,手指关节骤然被掰响,赤苇京治大步流星地走进去,坐在了少女身前的沙发椅上。

      肩颈周围渐渐感受到了干燥的热风,先前那股木质香调竟然更加浓烈了,随着身后人一点点轻按脖颈的动作扩散。

      川濑久夏的手还是很凉,冰晶般的指节覆在那块鲜少被外界触碰的后颈皮上,鼻尖已经被雪松调的清冷香气溢满,若是他此刻闭上眼,还真分不清自己是在春夜温暖的房间还是位于开往北海道的列车上。

      身后吹风机的声音蓦地停了,赤苇京治眨了眨眼,刚想回头确认情况,下巴就猝不及防地被川濑久夏托住转了回来,她甩了甩手腕,声音黏黏糊糊的:“头发还湿着呢,京治,别乱动。”

      说话时,她手肘举起来横在他眼前,弥漫在两人周遭的香气不知何时偷偷变了调,像是黄昏时寺庙里的线香悄悄乘着霞光溜了出来,漫天大雪里掺上了些夏日晚霞的甜。

      馥郁的香气无穷尽地进攻着赤苇京治的理智防线,覆在头顶的掌心在湿润的发间不断游移又抽离,川濑久夏似乎很喜欢玩他那顶柔软卷曲的短发。

      “京治你的头发又剪了好多哦。”他听见少女清冽的嗓音也被染上了那抹脂粉香,变得俏皮又妩媚,“去年暑假的时候都长到下颌线这里了。”

      她葱白的手指随着说话的动作若有若无地扫过赤苇京治的下颌线,仿佛是在为他行将崩塌的理智施舍出最后一界墓碑。

      再也克制不了自己,赤苇京治一把抓住耳畔那段纤细的骨节,回头,目光沉沉地锁定她:“你喷香水了?”

      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川濑久夏的表情有微微失神,随即莞尔道:“这是沐浴露的味道啊。”

      她摁熄吹风机,指向自己,又指了指他:“就是我给你用的那款沐浴露,我们身上的味道都是一样的。”

      聒噪的呼呼风声乍然止息,少女低头认真地看着他,长发顺着动作滑入赤苇京治的视野,垂顺地挨上他的脸颊,那张被理智故意模糊处理的脸已然近在咫尺。

      我们身上的味道都是一样的。

      气味,如此私人的东西,怎么能毫无防备地交织在一起呢?

      若隐若现的雪松味已经被削弱了不少,香草奶昔似的柔软甜香将两人从头到脚地包裹住,旖旎的气息缠绵着,从川濑久夏的锁骨处悠悠飘荡到手腕间,再与赤苇京治脖颈间的温柔香气合衾而卧。

      四周静谧无言,赤苇京治的心跳声在粉白灯光里沉沉扩散开来,一波较一波急,晦暗不明的墨绿色眼眸终是被湍急的音浪染上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情动。

      被他抓至耳畔的那节伶仃手腕的香气最为浓郁,赤苇京治的喉结滚了滚,任由自己的手向下滑,直至覆上她的指节。

      他牵着那段因为紧张而轻轻颤动的手指,再一次温柔而不容分说地让这抹冰凉贴紧他侧脸,两人指腹的薄茧逐渐随着动作绕成难舍难分的死结,柔软又粗糙的触感在脸侧久久摩挲。

      赤苇京治仰头去捕捉川濑久夏略微懵懂的目光,那里正被灯光和他强势主导的动作沁出一片波光潋滟。

      她洗漱过后应该是做了唇部护理,膏体使得那抹勾人的饱满线条亮莹莹的,顶灯为它打上暧昧的高光,赤苇京治有些大胆地想,那里应该很软。

      很……适合接吻。

      要行动吗?

      甜奶香、脂粉香还在扩散,有点过犹不及了,他头好晕。

      贸然行动会肯定会吓到她的吧,可是错过今晚这一程,谁又知道这样绝佳的机会和氛围会在多远的以后呢?

      真是一点也不纯粹的心思啊……明明,在她心里,我们现在的定义还是家人呢。

      小夏,这一次可不可以原谅你的幼驯染的这些绯艳想法呢?

      “啊!”

      一声在他意料之中的惊呼,而眼前的场景却已超出意料之外。

      四周骤然陷入漫漫黑暗,吹风机短促地发出声响,听起来倒像是在替他中道崩殂的举动奏响最后的哀鸣。

      赤苇京治闭了闭眼,赶走一切冲动,从沙发椅上站起:“停电了?吹风机没漏电吧?你有没有什么大碍?”

      “没,我没事。”川濑久夏快速反应过来,将电器收好摆到桌上,疑惑道,“应该不是电费的问题啊,我三天前才交了。”

      恒温系统宣告罢工,真正属于仙台四月底夜晚的温度终于登堂入室,卧室里乍然冷了下来。

      赤苇京治仍旧握着她的手没放:“是不是跳闸了?知道配电箱在哪里吗?”

      “知道,我去看看。”川濑久夏忙不迭就要往玄关走,右手却传来沉沉阻力,她回头不解地看向幼驯染,“还有什么事吗京治?”

      “我陪你去,断电了要小心。”赤苇京治说着走上前,用身体为她挡住瑟瑟晚风,“你本来就容易感冒,注意着点。”

      客厅里昏沉一片,川濑久夏打开手电筒,小心地摸到玄关处的配电箱,单手操作有些不方便,赤苇京治顺手接过手机,为她眼前打上光源。

      揭开箱盖,川濑久夏开始一格格排查原因,轮到第三个分闸时,眼前蓦地闪起一簇火花,她本能地往后瑟缩几步。

      “小心!”赤苇京治将她揽进怀里,蹙眉道,“没伤到吧?”

      惊讶过后,川濑久夏倒是一派淡定,她拿过手机拍下罪魁祸首:“没事,就是这边的火线短路了,等明早我约个电工上门检修一下就行,我们先不要碰了。”

      少年慌乱的心跳透过两片轻薄布料传到后背,川濑久夏侧眸,赤苇京治的表情还是一片凝重,她安抚道:“只是个小小短路而已,我以前又不是没解决过,你怎么比我还害怕?”

      “难道说……”她试图缓和黑暗中压抑的氛围,“京治你变得怕黑了?”

      从突然停电那一刻起就为她提心吊胆的赤苇京治被川濑久夏这句调侃打了个出其不意,他哑然失笑,覆在少女腰上的绅士手紧了紧,彻底环住她。

      仿佛还嫌不够,赤苇京治又将脑袋埋进川濑久夏颈窝里,吐露出的每一口气息都分外灼人:“我怕你,行了吧?”

      “怕……我?”

      “对,怕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碰见这些突发事故,怕你不小心被电、被划伤、被滑倒……”他闭上眼,调动全部感官感受怀中人的一息一动,仿佛她下一秒就会从身前消失。

      这个幻想真实得可怖,赤苇京治像是在护食一般往她颈窝里蹭了蹭,他的鼻梁已经贴上了川濑久夏脸颊。

      “京治……”川濑久夏被幼驯染全然陌生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她不太喜欢如此亲密的身体接触,小幅度挪动着,像哄小孩子一样轻声说,“我是心智健全的高中生了,怎么会时时刻刻面对这些事故呢?你操心这个……好啦好啦,不要再蹭我的脖子了……”

      然而赤苇京治像是被先前那股香气给灌醉了,仍然趴在她肩头没挪窝:“是啊……你是高中生了,我也……我们都已经长大了。”

      川濑久夏没懂这一段伤春悲秋又作何解,连抵抗的动作都乍然停住:“什么长不长大的?”

      “要是时间一直停在小时候该多好呢。”赤苇京治失落道,“要是我从来没搬过家该多好呢,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东京了……”

      “我真的很想你,小夏。”他自言自语般持续诉说着,“不只是这一年,从国中开始我就很想你了,你知道港区离涩谷区其实很远吗?你知道东京和仙台隔了整整四百公里吗?”

      “今天下午来仙台的新干线上,我坐在窗边,明明外面的景色都闪得飞快,我却觉得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怎么会过得这么慢呢?”他抬头,想去触碰她的耳廓,“其实东京和仙台才是互为对跖点吧?不然为什么我们相见一面会变得越来越难?”

      他贪婪地汲取着少女肩颈处仍未消散的香气,手电筒不知何时已经自动关掉了,黑暗中,那抹甜香是她还没推开他的唯一证明。

      怀里的川濑久夏始终没说话,他也不在意她是否打算回应,只是把她抱得越来越紧。

      赤苇京治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了,或许是萦绕在两人周身的香气太暧昧,或许是看到她和及川彻之间太过熟稔,又或许只是因为他日积月累的思念急需一个宣泄口,此刻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早已熔断,他只想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他能感觉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和平时大相径庭,那个冷静沉着的枭谷二传手,那个克己复礼的赤苇同学此刻统统消失了,他只想用力感受怀中这个人的存在,即使他们会在这里站到海枯石烂也在所不惜。

      你会害怕吗?

      会觉得我陌生吗?

      赤苇京治从情愫的海洋中分出一缕心神去注意川濑久夏的反应,但她好像比自己还先接受了他的变化,只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缄默着。

      既然如此,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可以再进一步?

      心神微动,赤苇京治凝视着女生侧脸的眼神变得缠绵悱恻,他吞了吞口水,呢喃出声:“小夏。”

      凝固着的美人雕塑动了动,回应声小得几不可闻。

      早就被他蹭松了的肩带被川濑久夏的动作晃掉一边,赤苇京治的目光虔诚又渴求,良久,他低头,轻轻在那排精雕细琢的锁骨上落下一吻。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48章 香波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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