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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校园if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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框里还剩了些排球,梁悬想挑了个看起来干净些的拿起,正想出门,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了嘀嘀咕咕的说话声。
“角1在哪儿呢?我怎么知道角1在哪儿,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抄作业吗……”
他被勾起些好奇心,放轻了脚步往里走,便看到器材室里边儿角落窗下的海绵垫上坐了个男生,正盘着腿趴在桌上写着什么。
阳光透过窗户,将他整颗脑袋晒得金灿灿毛茸茸的,他一晃一晃地动着,嘴里还在不停地嘀咕着。
他走近了些去看,觉得作业本上的内容有些熟悉,正是昨天交上去的数学作业,只是男生手下压的这一页上面用红笔批了个大大的问号,上边儿是他们老班的字——角1在哪儿?
他看向旁边的那个多边形,上边儿一条辅助线和标注都没有,倒是解字下边儿跟了一串角1角2角3角4……
字儿还写得怪丑的。
他本来想礼貌观量完就离开,却因为这十分新颖滑稽的抄作业方式忍不住笑出了声,接着见那男生摇头的动作跟被按下暂停键一般地停住了,等过了3秒,仿佛卡壳的机器一般慢慢转过了头,对上了梁悬想。
梁悬想仿佛看到了对方放慢的脸红的清晰全过程,等他从耳根到脸颊都红成一片的时候,终于像炸了毛的小狗一般整个人惊跳了一下。
“你谁啊!”
梁悬想觉得自己还看到了阳光下他头顶竖起的短短的发茬。
喻念喊完这一句,后知后觉地又缩回身子,毕竟他看清了对面人的脸,就这张脸这个人的知名度而言,一般这座校园里是不会有人对他问出这句话的。
他姓梁,叫什么不重要,因为这座学校大部分教学楼的捐赠者也姓梁。
至于他本人,梁悬想,不仅是个从入学起就没掉出过成绩上位圈的学霸,还是个人尽皆知的家境优渥养尊处优的小少爷。
喻念这样的普通学子,跟对方唯一可能有的交集,大概就是两人的数学老师都是同一位,同时兼任年纪组长,一位被叫作老郑的优秀人民教师。
如果说带梁悬想他们班的老郑如闲庭信步蜻蜓点水,那么在喻念他们班上课时就可以算得上是老骥伏枥吐血三升。
“在改数学作业?”
“啊?”
喻念还呆着,花了三秒又回想了遍他的提问,接着触电般迅速回身合上了自己的作业本。
他想起刚刚听到的笑声,毫无疑问上面的内容已经被对方看见了。
他收了作业想走,梁悬想却微微低下身来,正对上喻念有些躲闪的目光。
“正好我对排球课也不是很感兴趣,可以教你这道数学题。”
喻念其实心里想的是谁说我对排球课不感兴趣了,不过是作业最后那块儿被老郑批下了大大的一个“来”字,晚自习前他就得带着改好的作业跟一众同样获得“御笔朱批”的倒霉蛋们一起到办公室排队等待老郑大人审阅,不然这会儿他该在球场上快乐扣球了。
话虽如此,他转了转眼珠,又鬼使神差般地坐了回去,还挪开屁股把坐垫给梁悬想让出一半。
“也行。”
毕竟他还没有体验过被学霸亲自辅导的感觉。
于是两人坐在那张海绵垫上,就着日光开始一起研习起喻念的数学作业。
喻念撑起下巴,看着梁悬想拿起铅笔神奇地在那多边形上引出一条虚线,接着角1角2角3兄弟姐妹们排着队成了他解题的一个个铺垫,最后就这么轻而易举地送出了答案。
对方用铅笔写下的笔迹端正隽秀的解题步骤就在喻念鬼画符般抄来的答案一旁,显得格外整洁干净。
喻念的字写得不好,从小就对写字儿好看的人有着天然的滤镜,这会儿看梁悬想的眼神里已经多了他自己都没察觉出的崇拜。
只是还没等他欣赏多久,梁悬想捡起桌上的橡皮把那些字迹又擦掉了。
“哎——”
喻念抬手想去挡,梁悬想已经擦干净了,“你自己再写一遍。”
等到笔尖快要在纸上戳出一个洞的时候,梁悬想又在草稿纸上给喻念讲解了一遍,这次喻念没再只盯着对方行走飘逸的手指看,而是皱着眉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去听解题的过程。
等对方说完,喻念悄摸摸把草稿纸压在了作业本后面,接着磕磕绊绊地边写边讲着把题过了一遍。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脑子里堵塞的思绪仿佛一下子被打通了,思路一下子开阔起来,说话的声音都兴奋了起来。
“所以,角1=125度。”
写下最后一个字,喻念开心地偏过头看向梁悬想,眼睛眯得弯弯的,里边儿亮亮的像闪着光,下唇压着颗尖尖的小虎牙。
他微偏着头扬着下巴,看起来像是很得意,又像是在等夸奖的样子。
梁悬想觉得自己大概是被日光晃了一瞬眼。
“很好。”
那天晚自习,喻念顺利地通过了老郑的检阅,抱着作业本回教室时脚步简直带着风。
他刚刚在墙上看了课表,才发现这学期他和梁悬想他们班的两节体育课都在一块儿上,难怪能在器材室遇上。
不过梁悬想的教室和他却不在一层,好学生的教室在楼上,几乎遇不上。
周四下午又是体育课,喻念这次不用躲在器材室更正作业,老师交代了几句便让大家自由训练。这节课已经开始练网下接球,喻念平时的互练搭子不在,只能一个人在一旁练垫球。
搭子是他的同桌,是个Omega,上周被Alpha的信息素影响被动进入了发热期,之后便被家长接走了,最近都没有来学校。
喻念还记得他捂着腺体满头是汗呼吸困难的样子,第一次对于Alpha天然对Omega的绝对压制产生了现实的认识。
前桌是个Beta,在同桌被接走后,转过来对他感慨了一句:“还好我们是Beta。”
喻念没有说话,下意识抬手摸向了自己的腺体,那里贴着张阻隔贴。
本来Beta是无需做这些防护措施的,但最近他的腺体状况很奇怪,对气味仿佛更加敏感了,谨慎起见还是贴上了Omega用的阻隔贴。
他站在树影下垫着球,过了会儿便有些无聊,远处球网下发出些或抱怨或欢快的笑声,他将球高高垫起,接着双手抱住了,坐在花坛边开始发呆。
正用脚尖戳着底下有些鼓包的塑胶跑道,眼前出现一双球鞋,他抬头,看到了正撑着腿微低下身看着他的梁悬想。
“要和我一组对练吗?”
喻念下意识看向他身后,那里好像应该有一个叫林稚的漂亮Omega,校园里早有传说两人是情侣。
梁悬想跟着他看过去,有些疑惑的样子,“你的同伴不是没来学校吗?我的同伴也出了些状况,我问了老师可以跨班组队,你是Beta,应该没关系?”
“噢……”喻念迟钝地应了声,一般这种户外活动确实会避免让Alpha和Omega组队,大概他也是为了方便吧。
“好。”
他站起身,向对方递过了手里的排球。
喻念莫名其妙地和小少爷熟了起来,起先还只是体育课的临时组队,后来又变成了考试确定的搭档。
两人在网下练着接球,旁边却没什么人,因为这属于差生的课后加练环节。
喻念觉得自己的脖子连带肩膀整块儿都僵住了,两人来回却最多能接住五六个球,手心火辣辣的。
“是不是我太矮了啊,为什么我接球这么累啊?”
喻念气得站在网下忍不住地跺脚,梁悬想却衔着抹笑,“也没有很矮吧,是球网比较高。”
喻念明显看到了他脸上的笑意,横过去一眼,“咱们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想一起不及格吗?”
梁悬想收了些笑意,“好了蚂蚱大王,继续练吧。”
气呼呼的蚂蚱大王和蚂蚱小卒总在吃完晚饭上晚自习前的那段空闲时间在操场一侧练排球,那会儿斜阳渐晚,余晖洒在操场上金闪闪的,喻念跑动起来接球时的头发像一尾尾飘逸灵动的小鱼。
喻念虽说算不上运动白痴,但在球类运动上还是有些轴,于是梁悬想又上手去纠正他的动作,两人终于能接得有来有回了。
偶尔两个人也会从人群中隐去,缩在小小的器材室里,并排坐在泡沫垫上,面前摊开的是御笔朱批一个“来”字的喻念的数学作业。
“这次我明明是自己写的,虽然辅助线的角度有点儿刁钻,但我觉得答得可顺畅了,还以为是自己发现了什么别人都不知道的天才解法呢……”
梁悬想这回知道不能笑了,但还是忍不住扬了嘴角,“敢于尝试是很好的,但是思路有点跑偏……”
笔下划上最后一个符号,梁悬想才发觉喻念已经趴下身去,像有些迷迷瞪瞪的,题讲完了还盯着纸面。
窗缝里溜进一缕清风,鼻尖似乎撩过了什么味道,带着清甜的回旋儿一般。
他刚想开口说话,又看到了喻念腺体处翘着边的阻隔贴,腺体一大半都暴露在外面。
像是无形中被什么牵引,他缓缓低了头,那股味道也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直到有湿热的鼻息打在上面,喻念被那痒意带得想缩脖子,倏然间像有什么温热柔软的物什蹭过那块儿皮肉,喻念被激得一下子整个人趴在桌上。
“念念,你是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