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焰纪[散章]》肖九樱君

133、四季行歌

　　呼延冲不好意思作答，九焰倒聪明起来：“我们不认识什么姑娘，我们和前头那位江先生一起的。”
　　香奴陪着笑脸：“原来是江公子的熟人啊，那一定是寻惜颜姑娘的，在邀星揽月阁呐。”说着领他们上了二楼。九焰只听名字，邀星揽月，就觉得是美不不胜收的好地方。

　　几个小丫鬟出出进进端酒布菜，香奴向东厢房里指指，就自行退下。九焰和呼延冲一起探头张望，江子游正与美人端坐一道，享受软玉温香呢。怪不得忽忽一会就从头到脚穿着丝光水滑，只差额头没标记上豪门公子。呼延冲立时心底瞧不起他，拉住九焰想走。
　　江子游身边那姑娘一瞥，忽然望见九焰，嫣然笑道：“哟，哪里来这么俊的小公子，快进来呀。”纤手轻招。九焰最爱别人对他好，反而拽住呼延冲进了屋。
　　江子游一瞧这两个清俊慧黠的孩子，想起是上午学监里教过的哪家公孙子弟，心内诧异。

　　那姑娘容颜秀丽，衣饰华美，行止落落大方，也不问来龙去脉，只拉住九焰的小手一并坐下，软语问他：
　　“小公子，奴家是惜颜，你叫什么名字啊？”
　　听她说话仿佛是南方女子，声音酥糯轻柔，春风化雨般，真是受用不尽。

　　九焰回答：“我姓程，唤九焰。乳名叫做瑞哥儿。”
　　惜颜揽着九焰的小肩膀，亲切地问：“瑞哥儿，你爱吃什么菜呀，奴家给你夹。”
　　九焰笑眯眯地指指香樟鸭，还有八宝酱翅，一点也不客气。
　　惜颜换双干净的象牙筷，真夹了块八宝酱翅，递在九焰嘴边喂他。

　　江子游看这二人卿卿我我，天真浪漫，简直哭笑不得。
　　呼延冲瞪着小九焰，真没料到自己兄弟还有这些本事，干脆咳了两声。

　　九焰一边吃得香香的，一边反客为主，招呼他：“五郎，你也坐下一起尝尝嘛，比我家里的厨子烧得好吃呢。”
　　九焰回头又奉承起惜颜来：“这位惜颜姐姐，你人长得漂亮又温柔，还亲自夹菜给我，所以我又觉得，更加好吃些。”
　　惜颜听罢，登时心花怒放，听过几千遍高官商贾的阿谀奉承，惟独这小孩子的话，又朴实，又率真，实在叫人欢喜哟。
　　惜颜开心不已，轻轻抚住九焰的脸蛋，就亲上一亲，色泽美丽的胭脂，端端正正印上粉嫩的面颊。

　　江子游喝了口酒，遂问道：“看你们俩年纪小小，怎会到此处来？不是碰巧吧。”
　　呼延冲也坐在一旁反问他：“难道江先生您来得，我等就不行吗？”
　　九焰靠在惜颜怀里，可很坦白：“我们觉得江先生学识好，所以一直跟在您身后，先生果然是顶聪明的，来的地方也好。”

　　惜颜快人快语：“瑞哥儿，倒觉得我这里，怎生好法？”
　　九焰眼睛眨眨：“姐姐好看，菜也好吃。”
　　惜颜笑得花枝乱颤，站起身来说：“赞得好，我便弹琴奏曲，借花献佛，也不辜负了小公子的青睐。”
　　言罢，惜颜端过自己拿手的柳琴，轻调拢弦试了试，半身坐下，自弹自唱了一曲。

　　春来花锦翠，蝴蝶双双对。
　　夏日蛙鸣蝉，莲叶荡船尾。
　　秋雁寻南归，菊花拂人醉。
　　冬至赏红梅，雪舞漫天飞。

　　惜颜的秀发轻垂，惜颜的歌声似水。芊芊手指频动，符调琅琅脆脆。胜过淙淙流泉，心底欢欣，如饮酒醉。
　　九焰把小手拍得通红，连连称赞：“好姐姐，歌儿真好听，什么名字？”
　　惜颜笑语：“这一曲是《四季行歌》，调子是我自个儿谱的，唱词却是请江公子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