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生也给前女友煮醒酒汤》举目无长安

7、军训

　　九月的阳光像熔化的铁水泼在塑胶跑道上，教官的哨声刺穿此起彼伏的蝉鸣。
　　"军姿准备！"
　　扶苏盯着前排同学后颈滚落的汗珠，感觉也有水珠顺着自己的脊背下滑。
　　啧。好痒，想挠。
　　古人诚不欺我，难以忍耐的两件事——喜欢和痒。
　　当她第N次同手同脚踏错正步时，沈听澜正被选为方阵领队。
　　少女束进帽檐的长发在热浪里纹丝不动，裤缝线绷出笔直的刃，仿佛连影子都被钉进《队列条令》的标准刻度。
　　扶苏望着那个背影，突然理解为何古希腊人要将雅典娜铸成青铜像——有些美生来就带着神性的威仪。
　　"休息十分钟！"教官的吼声刚落，扶苏就像脱水的藤蔓瘫在梧桐树下。
　　沈听澜握着两瓶电解质水走来时，正看见少女将迷彩帽盖在脸上，露出的下颌线沾着汗水，随吞咽动作在阳光下闪烁。
　　"记得热敷小腿。"沈听澜将水贴上对方晒红的脸颊，却在抽手时被一把扣住手腕。
　　隔着帽檐，扶苏闷闷的笑声传来："沈同学，你睫毛上挂着柳絮呢。"
　　沈听澜挣开她汗津津的手掌，指尖在眼前徒劳地扫了几下——柳絮仍顽固地原地踏步，随着眨眼轻轻颤动。
　　热心群众苏同学站起来，指尖擦过沈听澜的睫毛，柳絮便轻飘飘地坠落了。
　　柳絮滑落时，扶苏觉得有羽毛轻轻挠过心口。
　　远处传来教官粗犷的集合哨声，塑胶跑道烤得发烫。
　　"解散！"
　　当这个天籁般的声音终于响起时，扶苏的迷彩服已经湿透又干涸了好几轮。她拖着酸胀的小腿，目瞪口呆地看着小绿人如潮水般涌向食堂。
　　"他们都不累的吗？"扶苏揉着发麻的膝盖。
　　身旁突然传来一声轻笑，伴随着棒棒糖碎裂的清脆声响："同学，去晚了可只剩青菜了。"一个染着银灰色狼尾短发的女生歪着头，左眉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江浸月，你隔壁排的。"
　　扶苏这才认出是训练时被自己顺拐带偏的"难友"。女孩熟稔地搭上她肩膀的动作，让扶苏不自觉地抿紧了嘴唇。
　　"快松手啦，烫死了！"肩膀一抖，灵巧地甩开搭在肩上的爪子，往旁边蹦了两步。
　　嘴角扬起狡黠的弧度："能被我带跑偏，说明你骨子里也是个顺拐天才嘛~"
　　江浸月叼着糖棍愣住了——？？？这人畜无害的外表下，怎么藏着这么厚的脸皮？
　　掌心突然传来微凉的触感。身侧舍友的力道温柔却不容拒绝："该去吃饭了。"声音像浸了冰的梅子酒，清冽中带着甜。
　　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左边是板着脸的江浸月，右边是面无表情的沈听澜，活像流放岭南的犯人。
　　烈日当头，迷彩服后背已经洇出一片汗渍。——这才熬过半天，还有整整三百五十四个小时要捱。
　　食堂的冷气拂过汗湿的后颈时，扶苏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就在她看着满食堂的小绿人试图找到一个空座，指间突然被轻轻捏了一下。
　　"那边。"沈听澜指向角落，"你去占座。"
　　看着扶苏雀跃奔向座位的背影，沈听澜唇角扬起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弧度。
　　扶苏把帽子往餐桌上一甩，箭步冲向打菜窗口。望着橱窗里蔫巴巴的青菜和泛着可疑油光的炒肉，嘴角不自觉地往下撇。
　　排在前面的沈听澜似有所感，回头瞥了她一眼。
　　"算了，填饱肚子要紧。"随便指了两个卖相尚可的菜，端着餐盘回到座位时，整个人都蔫了。
　　机械地舀着没有鸡蛋的紫菜蛋花汤，吃着已经死掉的米饭和齁甜的糖醋里脊——这日子没法过了！等军训结束，她一定要搬出去住！
　　沈听澜看着进入人机模式的女孩，眼底泛起笑意。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可乐鸡翅推过去："尝尝？这个还行。"
　　扶苏将信将疑地夹了一块，酥嫩的鸡肉裹着微甜的酱汁在舌尖化开，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原来食堂还是有好菜的！
　　三下五除二解决完午餐，两人顶着烈日快步走回宿舍。推开门，空调的凉风扑面而来。扶苏瘫在椅子上，小脑袋一点一点往下坠...
　　"换衣服去床上睡。"沈听澜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温柔。
　　扶苏强撑着眼皮摇头："没洗澡...脏..."
　　望着她倔强的后脑勺，突然伸手摘掉了那顶汗湿的迷彩帽。
　　发丝散落的瞬间，扶苏迷迷糊糊地想——这人身上淡淡的苦橙香味，怎么比空调还让人安心呢？
　　闹铃炸响的刹那，半睡半醒的人从椅子上一跃而起。酸胀的眼皮和抗议的肌肉都在叫嚣着自己的无力。
　　果然自己还是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弱鸡呀！
　　"走了。"沈听澜已经收拾妥当，看着蔫头耷脑的室友，修长的手悬在半空。想都没想就搭了上去，任由那只微凉的手牵引着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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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半个月未见一滴雨水。江浸月蹲在树荫下碎碎念："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换一场倾盆大雨......"
　　"别念了，"扶苏用帽子扇着风，目光却落在方阵最前方那个挺拔的身影上，"明天汇演完就解放了。"她瞥了眼身旁搞怪的江浸月，又看看一丝不苟的沈听澜，忍不住笑出了声。
　　汇演这天，天空蓝得像块通透的琉璃。
　　当方阵踏着整齐的步伐通过主席台时，扶苏注意到沈听澜的后颈已经被晒得泛红，可她的军姿依然标准得像一柄出鞘的利剑。
　　"一二一！立定！"
　　随着最后一声口令落下，军训终于画上句号。扶苏几乎是跑着回到宿舍，一把扯下湿透的帽子就往空调前冲。
　　"会感冒。"沈听澜及时拉住她，手指不经意擦过对方发烫的耳垂。见扶苏揉着发红的鼻尖乖乖坐好，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想去哪吃？"
　　扶苏眼睛一亮，湿漉漉的发梢随着转身的动作甩出几颗水珠："我知道有家超棒的云南菜！"她忽然凑近，呼吸拂过沈听澜的耳际，"就当是庆祝我们......"话未说完，自己先打了个喷嚏。
　　沈听澜无奈地抽出纸巾，却在触及对方笑眼时放轻了动作。
　　手指在扶苏鼻尖前顿了一下，女孩睫毛上还挂着打喷嚏时溢出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