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8、商参 ...

  •   “二小姐,是否返回老宅?” 司机低沉的询问声打破车内的静谧。
      凝视着窗外如星河般流淌的街灯,恍惚间,客房里那若有似无的雪松香仿佛又萦绕鼻端。她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轻声应道:“嗯,回老宅。”
      回到苏宅那间奢华的卧室,扶苏裹着柔软的蚕丝被,在床上辗转反侧。
      床头那盏台灯洒下暖黄的光晕,映得安神茶的汤色愈发暗沉。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无论怎么调整姿势,都寻不到半分安宁。
      “啧!” 她烦躁地掀开被子,抄起车钥匙便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迈巴赫引擎的轰鸣声撕破夜的寂静,一路风驰电掣,朝着翡翠湾狂飙而去。
      八号楼的窗户漆黑一片,恰似一只阖上的眼睛,透着令人心悸的死寂。
      扶苏呆坐在车内,目光如炬,死死盯着那扇熟悉的落地窗,可屋内依旧漆黑,不见半点光亮,亦无半个人影。
      她颤抖着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方悬停许久,最终,她泄愤般地狠狠砸向方向盘。
      刺耳的喇叭声划破夜空,惊得楼道灯光次第亮起,明灭闪烁间,映出了车内人泛红的眼眶和眼底翻涌的情绪。
      天际泛起鱼肚白时,扶苏的指尖终于颤抖着拧动了车钥匙,引擎的轰鸣惊破了小区的静谧。
      自己在车里枯坐了一整夜,却始终没有勇气上楼。不上去,就还能骗自己说——或许沈听澜还在,或许那扇门后还有人在等她。
      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扇始终沉默的窗户,咬了咬唇,踩下油门。车子缓缓驶出小区,后视镜里,那栋楼宇的轮廓越来越小,最终化作一个模糊的黑点。
      ——就在她离开的刹那,那扇盯了一夜的窗帘忽然动了动。
      沈听澜的身影出现在窗前,纤细的指尖还捏着窗帘的一角,晨光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凝视着那辆远去的车,车牌号在朝阳的映照下忽明忽暗,一串数字刺得她瞳孔猛地收缩 —— 那是她曾经倒背如流的号码。
      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沈听澜下意识向前探身,却又猛地顿住。
      自嘲的笑意爬上嘴角,她轻轻摇头,仿佛要把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都甩出脑海。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那道浅浅的戒痕,那里的皮肤比别处略白,像是永远褪不去的印记。
      “怎么可能......” 声音轻得仿佛会被晨风卷走,带着无尽的苦涩与怅惘。
      是她亲手松开了彼此交握的手,是她先背弃了曾经许下的誓言。如今,又怎能妄想那人还会在寒夜里执着守候?
      沈听澜缓缓放下窗帘,厚重的布料将清晨的阳光与那道渐行渐远的车影一并隔绝在外。
      空荡荡的客房里,指尖抚过叠好的卫衣,每一个动作都带着难以言说的落寞,仿佛在亲手埋葬一段逝去的时光。褶皱在指腹下逐渐平整,却抚平不了心底的裂痕。
      -
      沈家别墅的客厅里,晨光撕破云层倾泻而入,将沈听澜的影子扭曲着拉长在地毯上。
      “你说什么?!” 沈父青筋暴起的手重重一抖,茶盏应声碎裂,滚烫的茶水在地面蜿蜒成河,碎瓷片如同锋利的冰晶散落在沈听澜脚边。
      “离婚协议?现在这种时候?你知不知道陆家 ——”
      “知道。” 沈听澜的声音像淬了冰,修长的手指利落地抽出牛皮纸袋里的文件,“所以这是最佳时机。”
      指尖精准点在财产分割条款上,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锋芒,“陆昭野自愿放弃沈氏所有股权。”
      沈父踉跄着扑过来夺过文件,眼镜几乎要滑到鼻尖,浑浊的眼球死死盯着 “沈氏药业 20% 股权” 那行字。
      突然,他像被抽走魂魄般瘫倒在沙发上,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十岁。
      “老孙... 对,找老孙!” 他哆哆嗦嗦摸出手机,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孙家那丫头不是一直想要我们的生产线吗?股份全给她,只要她肯接盘 ——”
      沈听澜抱臂站在阴影里,冷眼看着父亲颤抖的手指按下通话键。“嘟 —— 嘟 ——” 的等待音在死寂的客厅里回荡,仿佛是命运的倒计时。
      “沈总。” 孙隐隐的声音裹着晨间咖啡的醇香从听筒里溢出,背景音里咖啡机研磨豆子的嗡鸣刺耳又嘲讽,“这么早?”
      “隐隐啊!” 沈父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釜沉舟的绝望,“沈氏那些股份,叔叔现在就可以 ——”
      “您是说那 20%?” 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传来,仿佛在翻动沈氏的催命符,“根据今早的股价,这部分市值已经缩水到不够覆盖贵司债务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况且...”
      沈听澜突然出手,重重按下挂断键。“听到了?” 慢条斯理地折叠离婚协议,纸张摩擦声像死神的低语,“现在连当筹码的资格都没有了。”
      转身时,看见母亲正站在楼梯转角,手里的佛珠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却掩不住她微微颤抖的指尖和眼底化不开的哀伤。
      沈母扶着楼梯扶手缓缓走下。她保养得宜的手指紧紧握着佛珠,嘴唇颤抖了几次才发出声音:"听澜...这个婚,能不能不离啊?"
      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什么,"女人离了婚,往后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沈听澜望着母亲精心描绘的柳叶眉下那双闪烁的眼睛,突然笑出了声。
      这场景多熟悉啊——两年前也是这样,母亲穿着同一条墨绿色旗袍,只是那时眼泪冲花了她的眼线。
      记忆如潮水涌来。
      那天母亲没有歇斯底里,只是不断用帕子按眼角。
      "听澜,家里现在真的需要你来撑一把..."
      "陆昭野仪表堂堂,又没有私生子..."
      "妈妈是过来人..."
      "两个女人没有未来的..."
      每句话都裹着蜜糖般的关切,每句话都往她心口扎刀子。
      "妈,"沈听澜抽出张纸巾,动作优雅得像在递名片,"是您的好女婿要离婚。"
      她看着母亲瞬间僵住的手指,忽然发现这对夫妻真是绝配——一个把女儿当筹码的赌徒,一个把丈夫当天的信徒。
      "肯定是你哪里做得不够好!"沈父突然拍案而起,震得茶几上的青瓷花瓶嗡嗡作响,"现在就去给昭野道歉!陆家只是一时难过——"
      "够了!"沈听澜猛地将离婚协议摔在茶几上,纸页纷飞中露出陆昭野龙飞凤舞的签名,"两年前我就该把你们这些算盘砸烂!"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