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生也给前女友煮醒酒汤》举目无长安

15、国庆

　　夜色渐浓时，沈听澜独自坐在花园藤椅上。
　　手机在掌心震动，扶苏的名字跳出来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发抖。
　　"听澜！"欢快的声音像一束阳光穿透云层，"猜猜我今天做了什么？我把你上次说的那本《夜航西飞》找到啦！还有还有..."
　　沈听澜听着那头雀跃的絮叨，慢慢蜷起的手指舒展开来。
　　她仰头望着被城市雾霾掩盖住的夜空，忽然轻声说："扶苏，我想看海。"
　　电话那头静了一瞬。
　　"鹭城怎么样？"扶苏的声音变得很轻，像是怕惊扰对面的人，"我查过了，国庆后三天游客会少很多...当然如果你不方便..."
　　"好。"
　　这个简单的音节落下时，沈听澜感到某种沉重的枷锁悄然松动。
　　听见扶苏在电话那头倒吸一口气，然后是手忙脚乱碰倒东西的声响。
　　"我马上订票！不对，先查攻略！啊还有酒店要..."语无伦次地说着，突然停顿，"听澜，你还好吗？"
　　月光冲破雾霾照在沈听澜的膝头，看着自己映在地上的影子，第一次发现它原来可以如此轻盈。
　　"现在好了。"轻声回答，指尖触碰着对话框的海浪表情包，"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好的。"
　　扶苏心跳漏了半拍，指尖不自觉地收紧手机："你等我半小时，我安排好了马上告诉你。"
　　电话挂断的忙音还未散去，她已经旋风般冲进书房。
　　门板撞在墙上发出"砰"的声响，正在批阅文件的扶摇从财务报表中抬头，金丝眼镜后的眸光一凛。
　　姐——我亲爱的姐姐——"扶苏扑到办公桌前，双手合十作祈求状，"江湖救急！"
　　扶摇摘下眼镜，修长的手指按了按太阳穴："苏小宝，你要是再这么毛毛躁躁，下个季度的分红..."
　　话未说完，方才还上蹿下跳的妹妹立刻像被捏住后颈的小狗，规规矩矩站直身子。只是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仍不安分地眨动着，透着急切。
　　"说。"扶摇重新戴上眼镜，处理桌上的文件。
　　扶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应该去找母亲求助，但现在骑虎难下。绞着手指，声音越来越小"我想去鹭城玩几天..."
　　"所以？"扶摇挑眉，自家妹妹什么时候出门还要报备了？
　　"所以..."扶苏耳尖泛红，"能不能借我用下你的助理？我怕自己做的攻略不够好。"
　　钢笔"咔嗒"一声落在实木桌面上。扶摇难以置信地打量眼前人——这是那个能为了巷子深处一碗小馄饨暴走三公里的妹妹？是那个号称"旅行就是要随遇而安"的懒虫？
　　但对方湿漉漉的眼神让她心头一软。算了，毕竟是自家养大的崽。
　　"最晚明天给你。"扶摇重新拿起钢笔，"助理的加班费从你分红里扣。"
　　"姐姐最好啦！"扶苏瞬间复活，扑上来抱住她的手臂，"明晚来不及，半小时、不二十分钟，酒店帮我做下攻略，机票我们自己订。"
　　"我们？"扶摇敏锐地抓住关键词，锐利的目光透过镜片直射过来。
　　扶苏顿时像被揪住尾巴，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发梢："就...上次你看到的舍友..."
　　扶摇忽然倾身向前，指尖轻点妹妹泛红的耳垂，意味深长道："小宝，女孩子出门在外..."她故意拖长音调，"要记得做好防晒。"
　　不过半小时，沈听澜的手机再次亮起。
　　接通瞬间，扶苏雀跃的声音便迫不及待地跃入耳畔："听澜！明天早上10点的飞机可以吗？我都安排好啦——"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下飞机我们先去吃老字号的蟹黄面，下午三点刚好退潮，我们可以去捡贝壳..."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每个字都裹着蜜糖般的期待。沈听澜不自觉地握紧手机，仿佛这样就能接住对方倾泻而下的欢喜。
　　"晚上呢？"轻声问，尾音微微上扬。
　　"晚上保密！"扶苏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又突然破功笑出来，"不过你要是现在撒娇求我，我说不定就..."
　　沈听澜望着窗外摇曳的树影，那些压在胸口的郁气正一点点消散。
　　"都听你的。"
　　听着电话那头轻柔的应答声，泛起一阵酥麻的暖意。"早点休息~明天见哦！"扶苏放软了声音，尾音不自觉地拖长，像是舍不得挂断。
　　"晚安。"
　　通话结束后的寂静里，沈听澜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任由思绪在夜色中漂浮。屏幕的冷光映在清冷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朦胧的轮廓。
　　叮——
　　微信提示音突兀地划破宁静。陆昭野的名字跳出来：[明晚有空吗？聊聊。]
　　沈听澜的指尖在屏幕上方悬停片刻，最终落下：[不必了。]
　　简短的回绝后，干脆地锁上屏幕，将手机反扣在床头。
　　清晨六点半，闹钟还未响起，沈听澜已经整理好行李。窗外初秋的晨光正好漫过窗棂，为旅行包镀上一层淡金色的轮廓。
　　客厅里静得出奇，只有厨房传来锅铲碰撞的声响。熟悉的面香飘来，随之响起的是母亲迟疑的询问："听澜？你这是...要出门？"
　　搭在门把上的手指微微收紧。转身时，她看见母亲站在厨房门口，围裙上还沾着面粉，眼底的关切让她心头一软。"和同学约好出去走走。"她轻声解释。
　　"同学？"沈母怔了怔，随即露出温和的笑意，"今天是你生日，妈妈特意..."话到一半突然顿住，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改口，"你爸爸晚上安排了生日宴..."
　　"我不去。"沈听澜打断得干脆利落，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什么生日宴，不过是又一场精心包装的社交局。
　　沈母望着女儿泛红的眼尾，最终只是轻声说："先把长寿面吃了吧，出门在外..."
　　氤氲的热气模糊了视线，沈听澜终究还是在餐桌前坐下。瓷碗里的清汤映出微微晃动的倒影，几根芹菜随着她的动作打了个转，又慢慢漂回碗中央。
　　"我让司机在门口等着..."沈母的声音从衣帽间传来，再出现时已是一丝不苟的盘发和熨帖的旗袍。她的话尾还悬在半空，玄关处就传来"咔嗒"一声轻响。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好好玩。]
　　[你爸爸那边...我来处理。]
　　简短的文字让沈听澜指尖发颤。晨光透过车窗在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忽然想起母亲方才系围裙时，小指上还沾着一点面粉——每年生日限定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