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禁止曝光》秋同晔

6、电影首映礼

　　星光大剧院外，红毯铺展如血。夏衍站在许子衿身侧，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藏在西装外套下的配枪。傍晚的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却吹不散她额角的细密汗珠。

　　"放松点，你这样看起来更像保镖而不是女伴。"许子衿低声说，唇角挂着完美的微笑，对着远处尖叫的粉丝挥手。她今天穿了一袭深蓝色丝绒礼服，衬得肌肤如雪，颈间一条钻石项链在闪光灯下熠熠生辉。

　　夏衍强迫自己舒展眉头："我不喜欢这种场合，太暴露了。"

　　"放心，防弹衣穿着呢。"许子衿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这个亲昵的动作立刻引来一阵更激烈的快门声，"再说，有你在，我很安全。"

　　夏衍没有回应，目光如雷达般扫过人群。按照计划，林寒希带着六名便衣混在粉丝和记者中，剧院每个入口都有保安把守，狙击手在对面大楼待命。理论上，万无一失。

　　但那个蛇形戒指的影子始终萦绕在她脑海。

　　"许小姐！看这边！"
　　"子衿！请问这位是您的新欢吗？"
　　"这位女士，您和许子衿是什么关系？"

　　问题如潮水般涌来。夏衍下意识想挡在许子衿前面，却被她轻轻拉住："别紧张，微笑就好。"

　　闪光灯下，许子衿的笑容无懈可击，但夏衍能感觉到她指尖传来的细微颤抖。那件高领礼服巧妙地遮住了她背部的伤疤，却掩盖不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

　　"时间到了，我们进去吧。"夏衍低声说，一只手虚扶在许子衿腰间，引导她向剧院入口移动。

　　就在这时，她瞥见了——在人群最外围，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高大男子，左手无名指上有什么东西在闪光。夏衍猛地转头，但那人已经转身离去，消失在人群中。

　　"怎么了？"许子衿察觉到她的僵硬。

　　"没什么。"夏衍按下耳麦，"林寒希，注意红毯西侧，穿灰色外套戴鸭舌帽的男子，身高约一米八五，正在离开。"

　　"收到，我去看看。"

　　进入剧院内部，空调的冷风让夏衍稍微放松了些。首映礼的流程是先观影，然后是主创见面会，最后小型庆功宴。最危险的是红毯和出入时段，影厅内部相对可控。

　　"我先带你去化妆间休息。"夏衍引导许子衿穿过走廊，"电影开始前二十分钟再入场。"

　　化妆间是特别安排的，位于二楼，只有一个入口，窗户全部锁死。夏衍仔细检查了每个角落，确认安全后才允许许子衿坐下。

　　"满意了吗，警官？"许子衿调侃道，却掩饰不住声音中的疲惫。

　　夏衍没有笑："还有七个小时，不能掉以轻心。"

　　许子衿突然伸手拉住她："帮我个忙，拉链卡住了。"

　　夏衍愣了一下，才注意到她礼服背后的拉链确实卡在了半途。她小心翼翼地靠近，手指触碰到那片细腻的肌肤时，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往下拉就好。"许子衿背对着她，声音突然变得柔软，"这件礼服太紧了，勒得我喘不过气。"

　　夏衍轻轻拉动拉链，随着金属齿分开，更多的肌肤暴露在眼前——以及那些隐藏在衣料下的伤疤。现在近距离看，那些疤痕比她想象中更为狰狞，像是被什么锋利的物体反复划伤的。

　　"不是威亚事故，对吗？"夏衍忍不住问。

　　许子衿的肩膀僵了一下，没有回答。

　　"谁做的？"夏衍的声音低沉而危险，"许志昌？"

　　许子衿转过身，礼服前襟因为拉链松开而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和一小片胸前的肌肤。她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有些事情，必须我自己面对。"

　　夏衍想追问，但敲门声打断了她们。林寒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衍队，能出来一下吗？"

　　她不得不暂时放下疑问，打开一条门缝："发现什么了？"

　　林寒希脸色凝重："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没找到，但在停车场发现了这个。"他递过一个被刀片划得面目全非的纸板——是许子衿新电影的人形立牌。

　　夏衍的血液瞬间变冷："加强停车场巡逻，特别是许子衿的车。"

　　"已经在做了。"林寒希犹豫了一下，"还有，许志昌到了，带着四个保镖，说要见许小姐。"

　　夏衍回头看了一眼许子衿，后者显然听到了，脸色变得苍白。"告诉她五分钟后。"夏衍低声说，关上门。

　　"他来干什么..."许子衿的声音微微发抖，手指无意识地绞紧礼服下摆。

　　夏衍走到她面前，意外地伸手握住那双冰凉的手："有我在，他不会怎样。"她顿了顿，"但如果你不想见，我可以找借口推掉。"

　　许子衿摇摇头，深吸一口气："不，我见。"她转向镜子，"帮我把拉链拉上好吗？至少...在他面前，我得保持完美。"

　　夏衍默默帮她整理好礼服，手指不经意间擦过那些伤疤，感觉到许子衿轻微的颤抖。她想问的问题太多了，但现在不是时候。

　　"你的领带歪了。"许子衿突然说，转过身面对夏衍。她抬手整理那条深蓝色领带，指尖若有若无地触碰夏衍的颈间皮肤。

　　两人站得极近，夏衍能闻到她发丝间的淡香，能看清她睫毛投下的阴影，甚至能感受到她轻柔的呼吸拂过自己的下巴。许子衿的动作慢了下来，目光从领带缓缓上移，最终与夏衍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许子衿的唇微微张开，眼中闪烁着某种期待和犹豫。夏衍不自觉地向前倾身...

　　"许小姐？许志昌先生到了。"助理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打破了这一刻的魔力。

　　许子衿迅速后退一步，脸颊泛起红晕："请...请他进来。"

　　夏衍清了清嗓子，调整好领带，站到许子衿身侧，一只手始终靠近腰间的配枪。

　　门开了，许志昌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来，身后跟着两名保镖。今天他穿了一身定制西装，左手无名指上那枚蛇形戒指分外显眼。他的目光在夏衍身上停留了一秒，闪过一丝不悦，随即挂上慈父般的微笑。

　　"子衿，你今天美极了。"他张开双臂，许子衿不得不向前接受那个礼节性的拥抱。

　　"谢谢养父。"她的声音机械而平静。

　　许志昌松开她，转向夏衍："夏警官，感谢你保护我的养女。不过现在有我的人在，你可以休息了。"

　　"抱歉，许先生。"夏衍毫不退让，"我的职责是全程保护许小姐，这是警方安排，不容更改。"

　　许志昌的眼睛微微眯起，那枚戒指在他手指上闪烁着冷光："子衿，你没告诉夏警官我们的家庭规矩吗？"

　　许子衿的指尖微微颤抖："养父，现在是特殊???期..."

　　"正是因为特殊时期，才更需要听长辈的话。"许志昌打断她，声音依然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记得苏媛吗？她就是太任性，不肯接受保护，才..."

　　"许先生。"夏衍上前一步，"如果您真的关心许小姐的安全，就应该配合警方工作，而不是干涉。"

　　化妆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许志昌盯着夏衍，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冷得像冰："夏警官，你了解娱乐圈的规则吗？了解一个女演员的名声有多脆弱吗？"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两人之间的距离，"过多的'亲密保护'，很容易被媒体误解。"

　　夏衍听出了话中的威胁，但她早有准备："放心，媒体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他们会尊重警方行动。"

　　许志昌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恢复平静："看来夏警官准备得很周全。"他转向许子衿，"电影结束后有庆功宴，你必须出席，和投资方打个招呼。合同第21条，记得吗？"

　　许子衿的脸色更加苍白："我记得。"

　　"很好。"许志昌整了整袖口，"那我先去见几位老朋友了。夏警官..."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夏衍一眼，"希望你的保护足够周全。"

　　他离开后，许子衿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气，跌坐在椅子上。

　　"什么第21条？"夏衍立刻问道。

　　"社交义务条款。"许子衿苦笑，"我必须出席所有由公司安排的社交活动，否则视为违约。"

　　夏衍皱眉："这不合情理。"

　　"但合同是我签的。"许子衿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不过今晚过后，一切都会改变。"

　　夏衍想追问这句话的含义，但广播响起，提醒主创人员准备入场。她不得不暂时放下疑问："准备好了吗？"

　　许子衿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礼服，重新挂上那种完美的明星微笑："随时可以。"

　　影厅内灯光暗下，电影开始播放。夏衍坐在许子衿身侧，表面专注地看着银幕，实则警觉地观察四周。许子衿在黑暗中悄悄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谢谢你来保护我。"她轻声说，声音几乎被电影音效淹没。

　　夏衍没有抽回手，只是轻轻回握："职责所在。"

　　"只是职责吗？"许子衿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

　　夏衍没有回答，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银幕上，许子衿饰演的女主角正在雨中奔跑，泪水与雨水混在一起。那一刻，夏衍分不清自己握着的是明星许子衿，还是那个记忆中安静的谢颜。

　　电影结束后是例行的主创见面会。许子衿站在舞台上，光彩照人，回答着各种问题，丝毫看不出先前的紧张。夏衍站在舞台侧翼，目光不断在人群和许子衿之间切换。

　　"下面请《暗月》的出品人，昌荣娱乐集团董事长许志昌先生上台致辞！"主持人的声音响起。

　　许志昌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上台，自然而然地站到许子衿身边，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像个骄傲的父亲。闪光灯疯狂闪烁，捕捉这"父女情深"的一幕。但夏衍注意到，许子衿的肩膀在他手下微微僵硬，笑容也变得勉强。

　　"...子衿就像我的亲生女儿一样，"许志昌对着麦克风说，"看着她从新人成长为今天的巨星，我无比自豪。昌荣娱乐已经为她量身打造了新的三部曲计划，明年开拍..."

　　许子衿的表情瞬间变了，她惊讶地看向许志昌，显然这是她第一次听说这个"三部曲计划"。许志昌假装没注意到她的反应，继续侃侃而谈。

　　夏衍按下耳麦："林寒希，查一下昌荣娱乐新项目的备案信息。"

　　很快，林寒希回复："没有公开信息，但内部消息说已经筹备半年了，投资方都谈妥了。"

　　夏衍眯起眼睛。许志昌在公众场合宣布这个消息，明显是要逼许子衿就范——如果她拒绝，就是违约和辜负"养父"的栽培；如果接受，就意味着要继续被他控制。

　　见面会结束后是庆功宴，安排在剧院顶层的宴会厅。夏衍护送许子衿前往电梯，感觉到她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

　　"那个三部曲..."夏衍低声问。

　　"我完全不知情。"许子衿咬牙切齿地说，"他又在玩这种把戏。"

　　电梯门打开，里面已经站了几个人。夏衍警觉地扫视一圈，确认没有威胁后才护着许子衿进入。电梯上升过程中，许子衿突然贴近她耳边："庆功宴上无论发生什么，别离开我身边。"

　　夏衍刚想询问这句话的含义，电梯已经到了。宴会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衣香鬓影。许子衿瞬间挂上完美的微笑，挽着夏衍的手臂走了进去。

　　"许小姐！这位是？"一个油头粉面的中年男子迎上来，目光在夏衍身上打量。

　　"我的特别助理。"许子衿轻描淡写地说，手指却在夏衍臂弯里收紧。

　　整个晚上，夏衍如影随形地跟在许子衿身边，看着她周旋于各路投资方和媒体之间，喝下一杯又一杯香槟。许志昌不时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但始终没有靠近。

　　"少喝点。"夏衍第三次低声提醒。

　　许子衿对她眨眨眼："放心，我酒量很好。"但她的脸颊已经泛起红晕，眼神也变得迷离。

　　晚上十一点，庆功宴接近尾声。许子衿突然拉住夏衍的手："我想走了。"

　　夏衍点点头，按下耳麦："林寒希，准备车辆，我们五分钟后下去。"

　　许志昌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身后："这么早就要走？王总还没跟你聊新项目呢。"

　　许子衿转身，这次她没有退缩："养父，我累了。明天还有通告。"

　　许志昌的表情阴沉了一瞬，随即恢复笑容："好吧，注意休息。"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夏衍一眼，"夏警官，麻烦你安全送她回家。"

　　离开宴会厅，许子衿的脚步明显不稳，几乎半靠在夏衍身上。夏衍不得不搂住她的腰，以防她跌倒。

　　"你喝太多了。"夏衍皱眉。

　　许子衿仰起脸，醉眼朦胧地看着她："只有这样...我才有勇气做接下来要做的事。"

　　夏衍刚想追问，电梯门开了。她们走进去，许子衿突然按下停车场的按钮，而不是一楼。

　　"车在一楼等我们。"夏衍提醒道。

　　"我知道..."许子衿的声音突然变得清醒，"但我必须去停车场看看。"

　　"太危险了！那个恐吓者..."

　　"正因如此。"许子衿的眼神异常坚定，"夏衍，信任我一次，好吗？"

　　电梯直达地下二层停车场。门一开，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停车场灯光昏暗，远处传来滴水的声音，更添几分诡异。

　　夏衍立刻进入警戒状态，一只手按在枪上："林寒希，我们在地下二层，保持警戒。"

　　没有回应。耳机里只有沙沙的杂音。

　　"信号被屏蔽了。"夏衍低声咒骂，"我们回去。"

　　许子衿却挣脱她的手，向前走去："就在那边...我必须确认..."

　　夏衍不得不跟上她："确认什么？"

　　许子衿没有回答，径直走向一排停着的车辆。就在她接近一辆黑色奔驰时，夏衍突然注意到地面上有什么东西在反光——是细如发丝的金属线，横在车前。

　　"停下！"她猛地扑向许子衿，将她拉回。就在这一刻，奔驰的车灯突然亮起，引擎轰鸣，朝着她们原本站立的位置猛冲过来！

　　夏衍抱着许子衿滚到一旁，堪堪躲过。奔驰撞上柱子，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没事吧？"夏衍迅速起身，将许子衿护在身后，拔出手枪。

　　许子衿摇摇头，脸色惨白："这不是意外..."

　　"当然不是。"一个阴冷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一个高大的男子缓步走出，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左手无名指上的蛇形戒指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血一般的光芒。

　　夏衍立刻举枪对准他："站住！警察！"

　　男子停下脚步，却发出一声轻笑："夏警官，你以为自己在保护谁？一个无辜的明星？"他的目光越过夏衍，看向许子衿，"告诉她，谢颜，告诉你的小太阳你到底是什么人。"

　　许子衿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你...你是谁？"

　　男子没有回答，突然抬手扔出一个东西。夏衍本能地开枪，但对方已经闪身躲到柱子后。那个物体落在地上——是一个小小的录音笔。

　　"明晚十点，老地方。"男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个人来，否则全世界都会知道许子衿的秘密。"

　　脚步声迅速远去。夏衍犹豫了一秒，选择先确保许子衿的安全。她捡起录音笔，拉着许子衿快速向安全出口移动。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秘密？"夏衍一边走一边问。

　　许子衿的嘴唇颤抖着，眼泪无声滑落："一切都比我想象的更复杂..."

　　就在这时，夏衍突然注意到许子衿胸前的钻石胸针有些不对劲——那根本不是钻石，而是一个微型摄像头，正闪烁着几乎不可见的红光。

　　"别动！"她迅速摘下那枚胸针，脸色大变，"这是窃听器和追踪器！有人一直在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许子衿看着那枚胸针，眼中浮现出深深的恐惧："这是...许志昌送给我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