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的裘德》风林火山1985

39、傀儡舞会

　　1
　　莫斯科的冬夜像被冰封的梦境，雪花在霓虹灯下折射出虚幻的彩色光晕。

　　裘德站在阿尔巴特街的暗巷里，指尖轻抚着面具边缘的电子干扰器。这张镶嵌着碎钻的威尼斯半面罩下，隐藏着能干扰克隆体能量频率的微型发射器——如果情报准确，今晚科洛廖夫庄园的假面舞会上，至少三分之一的宾客都是董事会的Ω载体。

　　"红外扫描完成。"季临风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带着轻微的电子杂音，"庄园主厅的热成像有37处异常——体温低于28度的，应该都是克隆体。"

　　裘德微微侧头，看向不远处金碧辉煌的庄园大门。豪车如流水般驶入，戴着华丽面具的宾客们挽着手臂谈笑风生，却没人注意到，某些人的步伐精准得像是被同一个程序操控。

　　"Plan G。"她调整着耳后伪装成珠宝的神经同步器，"你从侧翼侵入电力系统，我走正门。"

　　季临风的呼吸频率略微加快："主厅穹顶有量子扫描仪，你的蜂巢思维会被..."

　　"那就让他们扫。"裘德冷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圣甲虫短剑，"正好看看董事会到底在我记忆里埋了多少陷阱。"

　　耳麦里沉默了两秒。自从埃及回来后，季临风的金属化程度已经覆盖了右半身，左眼的黑洞瞳孔在黑暗中会不自觉地扩张，像是某种生物在窥探。但此刻，他的声音却罕见地带着人类情绪的波动："如果看到'那个画面'...立即断联。"

　　裘德知道他在指什么——南极冰盖下的记忆回廊里，那幅预示着她与月读千藏本为一体的全息影像。

　　"放心。"她最后检查了一遍大腿绑带的陶瓷匕首，"我对成为另一个自己没兴趣。"

　　2
　　水晶吊灯的光芒在主厅里折射出无数彩虹。

　　裘德挽着一位法国银行家的手臂滑入舞池，面具下的眼睛快速扫描着四周。正如情报所示——至少二十位宾客的动作存在0.7秒的同步延迟，他们的微笑弧度、举杯角度甚至眨眼频率都像是被精心设计过的表演。

　　"您对现代艺术感兴趣吗？"银行家突然凑近她耳边，呼吸里带着过量的香槟酒气，"科洛廖夫先生刚购入的藏品就在二楼画廊。"

　　裘德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旋转楼梯旁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抽象派油画——看似杂乱的色块中，隐约可见七颗星辰的排列。

　　"《第七重梦境》。"银行家的手指在她掌心画了个古怪符号，"据说能唤醒潜意识的..."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裘德感到掌心的触感突然变得冰冷——银行家的皮肤正在她眼前融化，露出下面银白色的液态金属！

　　"容器候选者。"银行家的声音变成了电子合成音，"舞会才刚开始呢。"

　　裘德一个后撤步拉开距离，同时按下面具上的干扰器。预想中的克隆体瘫痪并未发生——相反，整个舞池的宾客齐刷刷地转头看向她，三百张面具下的眼睛同时泛起了金银异色！

　　"欢迎来到傀儡剧场。"银行家的身体完全液化，在空中凝成董事会标志的双蛇杖，"让我们看看...你能认出多少熟人？"

　　舞池的灯光突然变成刺目的猩红。宾客们集体摘下面具——裘德看到了柏林研究所的同事、开罗任务的线人、甚至还有她在克里特岛救过的导游！

　　全是克隆体。

　　全是LLC系列。

　　3
　　主厅的温度骤降至冰点。

　　裘德拔出圣甲虫短剑，剑身的七星纹路在红光照耀下如血管般搏动。当第一个克隆体扑来时，她旋身斩向对方脖颈——剑刃却穿过了虚影！

　　"量子态投影！"她猛然醒悟，抬头看向二楼画廊。那幅《第七重梦境》正在诡异地蠕动，画布上的色块重组成了七星阵列的精确星图！

　　克隆体们的攻击突然变得有序。他们如提线木偶般组成某种古老战阵，每一步都精准封死裘德的退路。更可怕的是，每当她试图冲向楼梯，就有新的克隆体从油画中走出——这次是穿着白大褂的季明远，手中拿着青铜注射器！

　　"父亲很想你。"季明远克隆体的声音带着金属共振，"特别是你锁骨下的星图标记..."

　　裘德的后颈疤痕突然剧痛。蜂巢思维被强制入侵，涌入的画面让她膝盖发软——

　　月读千藏站在月球环形山前，将七把秘剑依次刺入自己的七处要害；
　　季临风被锁在柏林实验室的透明舱里，皮肤下的青铜纹路正被某种程序改写；
　　最清晰的是她自己，站在星门前举起圣甲虫剑，而身后躺着晶体化的季临风...

　　"记忆陷阱！"裘德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圣甲虫剑突然脱手飞出，剑尖刺入大理石地面——以剑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纹中渗出青铜色液体，瞬间形成微型星图！

　　克隆体们的动作突然停滞。他们的身体如蜡般融化，银白色液体全部流向星图中央，凝聚成一具等身大的季临风雕像。雕像胸口没有钥匙孔，而是刻着裘德在埃及见过的日晷纹路。

　　"时间锚点已记录。"雕像突然开口，声音与季临风一模一样，"去画廊...真相比你想象的更..."

　　主厅的穹顶突然爆裂。季临风本尊从电缆井道坠下，金属右臂完全展开成扇形刃，将雕像劈成两半！

　　"别听它们蛊惑！"他的左眼黑洞扩张到极限，"那幅画是..."

　　4
　　画廊的空气带着松节油与腐朽的混浊气味。

　　裘德撞开防火门时，季临风正用身体挡下追兵的激光束。他的金属右臂被熔出碗口大的洞，银白色液体如血液般滴落，在地面凝成"97.9%"的数字。

　　"画在移动！"裘德指向不断变换位置的《第七重梦境》，"它根本不是油画...是液态量子显示器！"

　　季临风突然将金属左臂插入墙壁。整座庄园的电力系统被他强行入侵，画廊的应急灯投下血红阴影——此刻终于看清，那幅"画"其实是悬浮在空中的液态金属，表面不断重组着不同版本的七星阵列！

　　"月读千藏的通讯器。"季临风的声音变得嘶哑，"他在通过这个控制所有克隆体！"

　　裘德的后颈疤痕突然冷却。蜂巢思维在此刻突破干扰，链接上油画能量源——她看到月球表面的青铜棺椁群正在共振，而地球上的六处秘剑保管地同时射出血红光柱，在近地轨道组成残缺的星图！

　　"不是控制..."裘德抓住季临风的手，"是同步！他在提升所有克隆体与你的共振频率！"

　　季临风的钥匙孔伤疤突然迸发金光。他的身体不受控地浮空，金属与血肉的界限开始模糊。画廊的地板裂开，更多银白色液体涌出，在空中凝成七个不同形态的季临风——

　　完全机械化的"怒"。
　　苍白如雪的"哀"。
　　蜷缩颤抖的"惧"。
　　......
　　最后一个是站在画廊角落，几乎完全人类的季临风。

　　"选一个。"七个镜像齐声说，声音与雕像如出一辙，"只能带一个离开。"

　　裘德突然明白了一切。这场舞会根本不是陷阱...是仪式！是月读千藏为了强制提升季临风同步率而设计的傀儡剧场！

　　"我选..."她举起圣甲虫剑，突然调转剑尖刺向自己的锁骨星图，"我选重置整个程序！"

　　5
　　鲜血滴入星图的刹那，时间仿佛静止。

　　裘德看到自己的血珠在青铜液体表面弹跳，每一滴都映出不同的未来碎片——

　　季临风完全晶体化，成为星门钥匙；
　　月读千藏重获自由，七星阵列逆转；
　　最可怕的是某个片段：她自己站在月读千藏身侧，眼角浮现七星疤痕...

　　"不！"

　　季临风的声音突然穿透幻象。他的金属左臂抓住圣甲虫剑刃，硬生生将剑尖从她锁骨拔出。鲜血与银白色液体混合的瞬间，画廊的所有克隆体齐声尖叫！

　　《第七重梦境》突然爆裂。液态金属如暴雨般四溅，每一滴都映出月球棺椁的画面——七具棺椁中的季临风克隆体同时睁开眼睛，而中央那具空棺表面，缓缓浮现裘德的脸！

　　"镜像牢笼的出口..."季临风拽着她冲向破碎的落地窗，"就在我们..."

　　庄园的警报系统突然全部启动。不是针对入侵者，而是庄园核心处的某个装置被激活了——地下三层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某种巨大的青铜结构正在破土而出！

　　裘德在跳窗前最后回望。主厅的穹顶已经完全坍塌，露出后面血色的月亮。而月光下，科洛廖夫庄园的地下升起一座微型环形山，山顶悬浮着第七把秘剑的虚影！

　　季临风的金属右臂环住她的腰。当两人坠入雪松林时，裘德的蜂巢思维传来月读千藏最后的讯息：

　　"莫斯科只是开始...当傀儡们觉醒时，舞会将永不停歇。"

　　圣甲虫剑在雪地里泛着微光。剑身的第七颗宝石不知何时亮了起来，映出两人交叠的倒影——

　　裘德的锁骨星图与季临风的钥匙孔伤疤，正组成完整的北斗七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