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厄灯》袅袅吹音

3、第2章 若故人来，自春花开

　　另一头，临安君正和晋安交谈着
　　“小郎君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呀？”临安君眉眼弯弯的看着晋安，少年正握着手中的相机。

　　“晋安，晋是我妈的姓，平平安安的安，我妈希望我永远平安。”晋安道。

　　临安君睁了睁眸，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静静的站在晋安的面前直到过了一会儿才又笑道：“晋安是好名字…我突然想到了一句诗。”

　　“什么？”

　　“解衣同一笑，聊复起厨烟。醉乡何处，与君舒啸入壶天。”

　　临安君说着便一把路过晋安的肩膀：“晋安你现在可是我的好哥们了，怎么样？咱俩绝对能聊的很好！”

　　晋安茫然的点了点头：“啊？嗯…”

　　“哦对，这个人或许你也应该认识认识。”临安君搭在晋安肩头的手忽然顿了顿。

　　远处走来的照夜一身黑风衣，过腰长发随着步伐微微起伏，胸前留着也两缕黑发，右眼被刘海遮住，露出的左眼目光如古井无波。

　　"这位是夜哥，我们剧组的武术指导兼道具组长。"临安君笑道：“上回拍火烧晋阳宫的戏，夜哥做的火焰特效连消防队都惊动了。”

　　照夜在五步外站定，风衣下摆还沾着道具间的木屑。

　　晋安注意到他虎口有长期握兵器留下的厚茧，指节处还贴着剧组常见的医用胶布。最违和的是这人腰间挂着个老式计步器，塑料外壳都泛黄了。

　　"这位是..."照夜的目光扫过晋安的相机包。

　　"我新认识的摄影师兄弟！"临安君突然把半块孟封饼塞进晋安手里，"昨儿他拍的周柏光影绝了，回头给你看样片。"

　　照夜从风衣口袋掏出个青铜罗盘，表盘刻着晋祠平面图："申时三刻前要检修圣母殿电路。"他说着瞥向晋安沾着糖渣的相机带，"电子设备勿近水源。"

　　晋安突然想起两小时前在难老泉边擦镜头的事。他下意识摸向相机包内层，指尖触到片黏腻的东西——早上还干燥的镜头布，此刻竟像浸过水般潮湿。

　　"夜哥你别吓着人家。"临安君笑着打圆场，金冠流苏扫过晋安手背，"小郎君要不要来剧组打零工？包教无人机航拍技巧。"

　　远处突然传来阿枣的笑声。小丫头坐在道具组的叉车上，红绳缠着操作杆，车载音响正播放《水母娘娘》的电子配乐。司禄举着平板追在后面："阿枣，快下来！"

　　照夜忽然按住耳麦："西南角监控信号中断。"他转身时风衣扬起，后腰隐约露出唐刀柄的轮廓，"临安，你该去补妆了。"

　　"夜哥就这样，职业病晚期。"临安君掏出自拍杆塞给晋安，"走！带你去拍剧组私藏机位。"他蹦跳着踩上青砖缝，金冠流苏在夕阳下晃成光斑。

　　圣母殿屋檐的监控摄像头微微转动，玻璃罩映出两人身影。在晋安看不到的监控室里，二十七个屏幕正回放着不同角度的画面——每个镜头里的临安君，金冠流苏摆动的频率都分毫不差。

　　临安君拽着晋安七拐八绕，穿过一片挂着"施工禁入"的围挡。水泥地上散落着几枚生锈的钢钉，晋安发现每走五步，临安君的高马尾就会轻轻向右偏转，仿佛在躲避看不见的障碍。

　　"这可是拍圣母殿飞檐的绝佳机位！"临安君突然刹住脚步，金冠流苏惊飞了檐角的灰鸽。他指尖扫过斑驳的彩绘阑额，"去年修缮时我亲手补的云纹，用的是北宋《营造法式》里的..."

　　"你指甲缝里有丙烯颜料。"晋安突然打断他。镜头里临安君扶在梁柱上的手指，指甲尖中有着淡淡的棕红色残留。

　　"哎呀，这个嘛！"临安君笑嘻嘻搓着手，"上周拍火烧晋阳宫的特效戏..."他突然噤声，耳朵贴近木柱。远处传来阿晏焦急的喊声，混着无人机螺旋桨的异样嗡鸣。

　　照夜的黑风衣角从月门一闪而过。晋安注意到他左手提着个老式工具箱，里面探出半截缠着符纸的游标卡尺。"剧组还管古建维修？"他故作轻松地问。

　　"夜哥是细节控~况且他可是身兼数职的！"临安君突然用自拍杆指向西边，"快看！最后的夕阳照穿过鱼沼飞梁..."

　　晋安转身的瞬间，取景框里的石桥突然扭曲成青铜灯盏。他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香炉，香灰簌簌落进运动鞋。再抬头时，石桥分明完好如初，只有临安君的金冠流苏在暮色里晃得异常刺目。

　　阿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背包拉链上挂着的唐刀挂坠叮当作响："找你们半天！阿枣把道具组的干冰机..."他突然噤声，死死盯着晋安沾灰的鞋面。

　　"好奇心别太重。"照夜鬼魅般出现在回廊转角，唐刀柄上的绷带新换了电工胶布，"圣母殿电路老化，夜间拍摄危险。"

　　临安君突然揽住两人肩膀，腕间翡翠镯擦过晋安的镜头盖："收工撸串去！我知道有家店..."他声音陡然拔高，盖住了阿晏背包里传出的诡异蜂鸣。

　　回程路上，晋安翻看照片时发现，所有拍过临安君的影像都蒙着层淡蓝光晕。最诡异的是那张夕照石桥——本该空无一人的桥栏上，分明映着个戴冕旒的身影，手中提着盏青铜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