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边界的共谋者》》饼子哥

5、第五章：我可以为你破一次例

　　前菜已经过半。灯光映着林澈的脸。沈逸就那么看着眼前之人。他回想今天晚上的场景。林澈今晚穿得出乎意料地轻松。一件藏蓝色亚麻衬衫，纽扣随意解开了两颗，领口微敞，露出锁骨线条，皮肤在夏夜的风中带着一点淡淡的凉意。袖子被他挽到小臂，露出干净利落的腕骨，和结实的小臂，骨节分明，上面的血管若隐若现，隐约透着一种不动声色的性感。深棕色皮鞋，配着深灰色休闲长裤，整个人像是从禁区中抽身，卸下一部分锋利，却仍旧让人不敢轻易靠近。林澈走进来的时候，街头的霓虹灯刚好在他身后铺开，映得他轮廓更深。他没有刻意修饰，却自带一种“太干净以至于不真实”的质感。他看起来像是被夜风洗过的，呼吸平稳，眼神依旧克制得近乎冷漠，但那衣领下随呼吸微动的皮肤，透露出他情绪深处的温柔。这不是他工作里的样子。业余时间的林澈成为了某个人可能开始沦陷的理由。
　　“沈逸，你走神了。”
　　思绪被拉回。灯光下，林澈的脸再清晰不过。那是一张俊俏，却让人摸不透，抓不住的脸。沈逸回过神，只见林澈举起酒杯，示意他碰杯。
　　“抱歉。”
　　沈逸轻轻举起香槟杯。两个杯子相撞的瞬间，清脆的响声回荡在耳边。沈逸只觉得安静。他顿了一下，然后仰头将酒一饮而尽。也许是喝的太急了，他脸颊泛起红晕，眼角微微发粉。林澈把香槟杯的杯口放在唇边。他没有喝。眼睛轻轻扫过沈逸的脸颊。沈逸察觉到了林澈的目光，那是一道要把他看穿的目光。他肆无忌惮的回复了一个湿答答眼神。林澈却把眼神收了回来。沈逸轻笑了一声。双肘放在桌子上，身体前倾。他眉毛轻轻扬起，语气放松：“lean，有什么要问的吗？”
　　林澈没感到惊讶，lean这个名字很少人知道。不过那天画展上Daisy又主张加了沈逸的联系方式。这个名字，肯定是Daisy跟他讲的。林澈只是微微偏了头，眼神淡淡地落在沈逸嘴角那点尚未散去的酒意上，当然，还有那颗闪着光唇钉。他指尖绕着杯沿慢慢旋转，清亮的杯壁摩擦出低不可闻的声音。
　　“你今天很不一样。”他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要融进晚风，“和平时不太一样。”
　　沈逸一笑，懒洋洋地撑着下巴：“哪里不一样？是因为我没聊工作，还是因为我在看你？”
　　林澈没回答，只是用眼睛看着眼前之人，像是在权衡着要不要说出口。他看起来有些犹豫，不常见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像是某种防线正逐渐松动。
　　“你以前，不会这样看我。”
　　沈逸眼神动了动。他没笑了，嘴角收回一点弧度，眼神里忽然多了点安静的意味。他没接话，反而抬起手，替林澈倒了一点酒，然后才缓缓开口：
　　“你以前，也不穿成这样见我。”
　　这句话像是针尖对麦芒，一来一往，不带火气，却精准得让人心跳慢了一拍。这是一场聪明人的较量。
　　林澈低头，睫毛投下一片淡淡阴影。他看了看自己卷起的袖子，又看了看沈逸，忽然弯了弯唇角，笑得很轻。
　　“所以你觉得，我是特意的？”
　　沈逸靠回椅背，没答话，像是在默认。他眼神带着点笑意，却也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那你希望我，是特意的？”林澈的反问不急不缓，却比酒更醉人。空气忽然变得有点紧。
　　沈逸盯着他看了几秒，像是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然后忽然一笑，耸了耸肩。
　　“如果你是，那我今晚可能会有点得意。”他说，“如果不是……那我就再多喝一杯，把这想法喝掉。”
　　林澈没说话，只是把杯子轻轻推向他。琥珀色的液体在灯下晃了一圈，像是某种无声的邀请。
　　沈逸看着杯子，低笑出声：“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林澈？”
　　林澈望着他，声音低下去：“我在想，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我和以前不一样了。”
　　沈逸没回话。他低头，把那杯酒喝了。他在回忆，或者说，他在试图压住那句快要脱口而出的：
　　“从你第一次拒绝我，却又没把我推远开始。”
　　空气里开始弥漫起一种说不清的暧昧。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你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林澈带有挑逗的一笑。
　　”当然不是。你也有想问的吧，林总。”沈逸并不急着打开话题。他要让林澈先出招。
　　林澈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机，然后语气平静地问：“今天在画展上，他为什么吻你？”
　　沈逸沉默了一会儿，把香槟杯轻轻搁回桌面。
　　“你很在意？”他反问。
　　林澈点点头，没避开，“他吻你的时候，你没有推开。”
　　沈逸轻轻叹了口气，像是终于决定要说些什么。他眼神落在桌面，指尖摩挲着杯身，慢慢开口：
　　“我和他，确实有过一段关系。算是……一段挺混乱的关系。”他停顿了一下，“我们认识得早，也结束得早。当时他脾气不好，我也不见得多成熟，我们互相吸引，也互相拉扯。我们发生了很多。后面，他出国了，我们就断了联系。”
　　林澈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听着。
　　“这次回来，是偶然遇到。他说他后悔了，说还喜欢我。我没答应他。”沈逸语气平稳：“昨天他吻我的时候，我确实没立刻推开。不是因为我还喜欢他，是因为我太清楚，他就是那种会当众闹的人。我当时只想着别让场面太难看。”
　　林澈的眼神沉了几分，但语气依旧冷静：“他对你还有企图。”
　　沈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呢？”林澈问，“对他还有什么吗？”
　　沈逸抬头直视林澈，那一瞬间没有回避也没有笑。
　　“没有了。”
　　他说得很平静，像是终于把那段混沌翻了篇。
　　“过去的事，我不打算回头。”
　　林澈微微偏了下头，像是在确认沈逸说的每一个字是否真实。他没再追问，只是缓缓坐直身体，把刚才被他转来转去的杯子端起来，终于抿了一口。
　　酒液滑入喉间，带着点迟来的微涩。他轻声说：
　　“明白了。”
　　沈逸看着他，神色未变，却忽然问了一句：“你呢？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林澈将杯子放下，语气淡淡地说：“单纯好奇你的个人经历”
　　沈逸没接话，只是点了点头。他懂了。
　　桌边一时间安静下来。夜色越深，街头霓虹一闪一闪地透进来，把人影拉长。风吹过，餐厅外的风铃响了一声。谁也没有说话，但某种旧事已经被摊开，风干，也掀过去了。吃完饭，他们走出餐厅。
　　夜色像水墨一样铺开，街上车流稀疏，空气里浮着一点说不上来的温度。沈逸站在路边，从外套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两根。他把其中一根叼上，另一根朝林澈递了过去。
　　“来一根？”
　　林澈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刻伸手。只是那目光落在烟上，短暂停留了两秒。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动作克制，像是接的是一种试探。
　　沈逸已经点上了。他低头划着打火机，火光在他脸上晃了一瞬，带出一点模糊的光影感。他的气质本就带点不经意的疏离，烟衬得这份疏离更明显了些——像是习惯站在画布之外看世界，也看人。
　　林澈叼着烟，看着沈逸把打火机朝他举来，微微侧过身靠近了些。沈逸抬眼望着他，一手举火，一手轻扶着打火机壳，等他靠近。他动作温和，又不带多余的语言，像是在邀请你进入一个画面，却不解释这个画面的意义。林澈靠近时，烟刚碰到火苗。他感受到沈逸的目光落在自己唇边——并不挑衅，也不闪躲，只是那种太过专注的凝视，让人下意识生出一种想要后退的冲动。
　　他点燃烟，却在下一秒立刻偏过头去，将烟从唇边拿开，轻吸了一下，然后皱了皱眉，把烟在指尖转了一圈。
　　“你看人，总是这么直接吗？”他语气很轻，听不出是戏谑还是质问。
　　沈逸挑了挑眉，轻笑一声：“职业病。我习惯观察。”
　　“合作伙伴也是你观察的对象？”林澈盯着他，语气带了些不易察觉的冷意，“还是说，你只是觉得我比较‘有画面感’？”
　　这话说得不算重，但已经带了明确的界限。
　　沈逸没有反驳，只是叼着烟，慢慢吐出一口白雾。夜风很轻，烟雾被吹得零零散散，不一会儿便消散得无影无踪。沈逸唇边的唇钉在月光下泛着光。
　　“你不喜欢我看你吗。”沈逸说。
　　林澈没有说话，只是将烟在指间碾灭，扔进路边的烟灰桶。
　　“我们只是合作。”他说，“你画你的，我做好我的事就行。”
　　沈逸点头，没有争辩。他把烟也抽完，慢悠悠地丢掉，像是真的没有把这段对话放在心上。
　　“明白了。”
　　两人一前一后往地铁口方向走去，脚步声在空旷的夜里回响。
　　林澈没有回头，但他知道沈逸没有走远，也没有靠得太近。那是艺术家惯有的距离感——疏离、耐心、沉默地等你自己走近。
　　可林澈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距离，有时候更危险。
　　就像今晚的那根烟，明明没有烧到哪里，却还是让他在心底，戒备了整整一秒。
　　“明天来我画室吗。”沈逸没有看林澈，只是问了一句。
　　林澈也没有抬头，他摇了头。“不行，明天我要和Daisy去见朋友。”
　　“好。”沈逸没有再问。他轻轻回头，嘴巴张了张，只吐出了一句话：“晚安，lean。”
　　“晚安，沈逸”
　　林澈回到家，已经十二点了。他累了，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今天晚上的“破例”让他感到不安。他紧闭上眼，试图冷静。可是内心却像被点燃了火焰，没有办法浇灭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