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抗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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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宁拿在手中翻来覆去仔细看了看，道：“这只平安结的打结方式甚是不同寻常，京师很少有人用这种系法。”
南烟也附和道，“确实看着奇奇怪怪的。”
归宁见人不辞劳苦跑一趟，给南烟打了个眼色。南烟会意，掏出两个金豆子塞给妇人，道：“有劳妈妈了，大冷天的，去喝杯热酒暖暖身子吧。”
那妇人极力推辞不肯收，面色十分肃然，“夫人好意老身心领了。老身是受公子之托来传话，公子说了，夫人若有事可随时派人去别院寻他。”她只受命于一人，旁人给再多的好处，她也不会收。
归宁略含歉意道：“给徐公子添了不少麻烦。”
妇人道：“夫人莫要客气。能结识夫人，也是老身的荣幸。夫人若无别的事，老身就先告退了。”
这妇人刚迈出几步，归宁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妈妈，请留步。”
那妇人闻言转过身来，十分恭谨道：“夫人请讲。”
归宁犹豫开口，“我去求徐四公子的事，还请妈妈务必帮忙保密。”
那妇人见归宁面色略带紧张，笑了笑道：“夫人放心吧，四公子办事很有分寸的。”
归宁也跟着笑道：“那以后有事我就不客气了。”
那妇人很是温和地笑着应了一声，随后被南烟和柳妈妈送出了门。
归宁对着平安结庆幸地道了句：“本以为是一手错棋，却不知误打误撞，竟窥到了另一桩隐情。”
从外边进来的南烟道：“想不到徐四公子如此上心，当日已经很晚了，他还是跑了一趟西山。”
归宁与徐家没有任何交情，徐四公子出手，那是看在小周王的面子上，看来小周王与徐四的关系匪浅，只恨不能当面与小周王道谢，着实遗憾。
归宁将平安结交给柳妈妈，“妈妈收起来吧，这东西我带回伯府实在不便。”
柳妈妈接过东西，问起了另一桩事，“夫人，弘文伯府吴明悄悄抵给当铺的重要物件，我们已经买回来了，您看怎么处置？”
归宁道：“先放在这里吧。”
南烟抱怨道：“夫人还是太心善了，干嘛不把这件事传出去，让萧家耆老来敲打敲打大爷？”
归宁语重心长道：“乐巧的事还不够长教训吗？说到底，库房失窃获利者是邓家，最不愿意把事情闹大的也是邓家。不要和小人争利，不仅得不到好处，还会遭反噬。小人没有底线，我们斗不过。”
“我们要谈，就要和君子谈。君子会顾及脸面，不会太偏激，而小人只会不择手段。如今母亲不在京师，我势单力薄，唯一能做的就是稳住夫君，利用夫君。只要他认为我还有用，不对我生疑，我就不会有生命危险。而这件事，正是我笼络夫君最好的方式。在他眼里，我可以帮他，邓家只会害他。”
面对归宁的步步谨慎，自知有些冒进的南烟不敢再多言。
归宁抬头看了看日头，又道，“走吧，咱们还要去赵府看看大姐姐，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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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宁备了好些滋补的名贵药材，到了赵家来看望萧元荷。
赵太太将人领进芙蓉居，萧元荷仍旧卧床休息，气色比前几日红润了不少。
归宁将姜妈妈的事情说了，赵太太跟着叹了几句，萧元荷神色淡淡，半句话不愿多说。姜妈妈自小看着她长大，虽没有奶娘亲，可对她那真是掏心掏肺地好。
萧元荷这副神情，让归宁都替姜妈妈心寒。见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归宁小坐了片刻，就起身告辞。
赵太太脸面有些挂不住，亲自送归宁出来，请她去自己屋里坐坐。
归宁没有推辞，去了赵太太屋里喝茶，话头自然而然的转向了乐巧。归宁问道：“可有乐巧的消息了？”
赵太太唉声叹气道：“只找见了几件撕碎的衣衫，确定是她当日穿的那套衣服，人恐怕是……”
归宁道：“这些人也是奇怪，大费周章的劫持内宅的丫头婆子，还不要赎银，图什么？”
赵太太道：“可能是担心我们报案，设下埋伏抓他们吧。”
归宁一遍暗叹赵太太的实在，一边提醒道：“不会是乐巧姑娘或者郑妈妈开罪了什么人吧？不如问问她们的下人，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赵太太却有些气愤道：“她们两个都是老实本分的丫头婆子，能干什么事儿？我赵家的仆人可不似萧家的管事，竟是些花花肠子。”
话里话外，又暗戳戳地将吴明的事拿出来敲打归宁。
见归宁面色不虞，又描补道：“伺候乐巧的那丫头，听说主子出了事，昨天大半夜起来求玉皇开恩，保佑主子平安。黑灯瞎火脚下踩空，跌进了水池里，第二日被人发现时已经冻僵了。”
昨日恰巧是接玉皇的日子。
“也是个苦命的丫头。你说说咱们两家府上这是冲撞了什么，接二连三的遇到这种事。”
“等过了年，得请个道士进府，好生做场法事了。”
赵太太一心期盼神佛保佑，无论归宁如何提示，她都不愿意往他处多想，二人话不投机，说了些闲话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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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宁回府之后，去给邓氏请安，将赵家的事说了，又道：“母亲，等到了初二回娘家的时候，就留大姐姐在萧家好生住上几日吧。也把邓表妹和姚家的几位表妹都请来，大家凑在一起，热闹几日，让大姐姐宽宽心。”
邓氏觉得主意不错，点头道：“还是你想得周到。那就这样安排吧。”
晚间等萧元绰来孤芳苑用饭时，归宁也将这事说了，又道：“今年夫君还和姚家兄弟去西山打猎吗？如果去，我安排一下。”
萧元绰虽靠读书入仕，可从未当自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骑射功夫他从未放下过。文人风骨下，藏着一副武人体魄。
读书之余，常和姚家几位习武的表兄一番。如今公务繁忙，也只有元宵可以多歇息几日，去舒舒筋骨。
萧元绰坐在临窗的炕上吃茶，望向炕几对面的归宁，眼眸沉了沉，“再说吧。”
归宁问道：“夫君是另有其他安排？”她在想方设法将他往外赶。
萧元绰伸手将人拉过来，嗓音低沉，“阿宁，我都回来这么久了，是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安排？”
萧元绰感觉到了归宁对他的躲闪。她从未主动开口留他，每次听说他回前院，她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萧元绰的手抚上归宁纤细的腰肢，轻柔的将她圈在怀中，“阿宁，你是不是不愿意？”
归宁没有挣扎，只是低眉不语。
这种默然的反抗，让萧元绰有些狂躁，他拔身而起，长臂一伸，将归宁紧紧拥入怀中，低头就要去亲吻她红润的双唇。
归宁被吓得急忙躲闪，向后退了一步，用力地推开他。
她果真是不情愿的。
萧元绰叹口气，很君子地松开了手，复又坐回炕上，抬头审视她，目光研判，“阿宁，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讲？”
还没有成亲时，他们就已心意相通。去科考前，二人在藏在假山后说悄悄话，那时即便没有成亲，她都没有这般抗拒。他偷吻了她，她也只是含羞半敛眉，祝他蟾宫折桂，雁塔题名。
归宁在萧元绰的逼视下，想起前世种种和现下的困境，不由得落下泪来。
温婉端庄的女子，脆弱的如风中飘零的落英，既委屈，又要佯装坚强，一下子刺痛了萧元绰的心。
萧元绰想去靠近些，给她拭泪，却被她躲开了，手抬到半空，进退不得。他细细思索了最近发生的一切，心里陡然升起一股警惕，难道她发现了簪子里的秘密？
不，那只是安抚母亲的权宜之计，他不是要那样对她一辈子的。
转念再一想，认为她应该没有发现，姑母不久前还来了信，给他说了不少应天的事。身旁人待他依旧，是不是自己多疑了。还是因为归宁近日一直操持内宅，太过忙碌而没有心思？
正当萧元绰心思百转之际，归宁抽噎道：“夫君离家四年，我月月给夫君去家书，时常差人送去东西；夫君每隔半年才回复只言片语，我年轻，身旁没有长辈扶持，还没有夫君撑腰。”
“夫君可知这几年，我一人在伯府操持，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是有多辛苦？”
邓氏不会插手，却也不容自己人受委屈，府里什么好的都要先紧着福寿堂，否则邓氏不说什么，萧元荷和邓家人一定会暗戳戳地说三道四。
原是怪他这四年冷落了她，萧元绰好声好气道：“父亲与祖母相继病逝，我一时难以承受，忽视了你。”
归宁含泪道：“他们也是我的亲人，我也难过。”
萧元绰去拉归宁的手，归宁不依，最后只扯了她的衣袖，“阿宁，别与我置气了。以前是我不好，现在我回来了，一定好好补偿你。咱们就全了祖母的心意，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好不好？”
归宁咬唇不语，心里盘算着怎么劝他回书房。
落在萧元绰眼里，以为她还是在闹别扭，笑着哄道：“阿宁，我马上可以休沐了，带你出去走走，你想去哪儿？”
归宁随口道：“我想去看花灯。”以前舅舅在世时，外祖母每年都准许府中女眷上街看灯，在街上看杂耍，猜灯谜。这四年来，她被困府中，操劳管家，孝敬婆母，照看小姑，隔绝一切繁华和热闹。
萧元绰笑应道：“这个好说，我带你去。”
归宁破涕为笑，“那就一言为定，我……我还有些事要处置，夫君……”
萧元绰笑道：“不着急，我等你，我先去沐浴。”
归宁眼睁睁看着萧元绰起身，去了净房盥洗，忙招呼香冬进去服侍。
转头神色不安地对周嬷嬷道：“嬷嬷，怎么办？”她害怕极了，她知道自己在陷阱里，可面对逐步逼近的猎人，却逃无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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