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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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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芸作了好大一番心理建设,正准备朝地字号登记摊位进发,宁让却伸出一只手,将她肩膀掰回来。
他伸出手背挡住半张嘴,低下头说:“我没有那种药,参加不了比赛。”
“嗯?那怎么……办?”
他继续说:“待会儿谁赢了抢谁的。”
……还能这么搞?不愧是武力值担当。
这一轮的比赛,台上相当限制级,是重芸都没眼看的程度。
好在她将目光转向宁让时,他此刻竟也将眼神转向台下了,怕是不太习惯这种男男女女的场面。
习惯男男?……
那阿落还看得津津有味,这不少儿不宜嘛。
重芸将他拖到身边,苦口婆心道:“你还小,这个对你来说太……”
他满不在乎:“小爷我青楼都去过了,这算啥?”
糟糕,这个小花朵提前被毒害了。
重芸在看一眼蒙住眼,再看一眼再蒙住眼的循环中挣扎了好半天,台上白衣少女终于再次出现,宣布了这一轮的优胜者。
重头戏来了,重芸拿开挡眼睛的手,万分期待地盯着台上。
毕竟看准了,好抢。
“这一轮的优胜者是青山圣人!”
研发这种药还自封圣人,心理素质也是好极了。
那青山圣人一副肺痨鬼的样子,双颊凹陷,像是没有吃饱饭过。看来这药的研发,会导致身体亏虚。
那人倒是也好认,重芸的目光一直追随他下台。
台上白衣少女已经在宣布第三轮的比赛,重芸听见在说什么假死之药。
待那青山圣人与他的药人汇合,重芸这才看清了,他的药人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子,那肌肉透着冬衣都能看清脉络,简直就是能打死十头牛的体格。
那男子之前才在台上进行了一番意乱情迷的克制表演,很是吸睛,现在解了毒跟没事人一样,衣服一拢,除了脸有些红外,手能提肩能挑,生龙活虎。
他的药人同时担当搬运工,将青山圣人的奖品搬上他们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看来早就信心满满,势在必得。
但是,问题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宁让的抢夺计划该如何执行?
正思索间,重芸发现,那青山圣人并没有离开,而是交代药人守着马车,自己又返回了比赛现场。
宁让也是岿然不动,站在观众群中。
准备参加第三轮比赛的人已经在报名,重芸低声问:“公子,我们参与这最后一轮吗?”
宁让:“这一轮赢不了。”
“嗯?”何以这么确定?
刚这么想,重芸就在一众人中瞧见一个熟人:叶崎。
她呼吸一滞,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戴着面具,该是不容易被发现的。
叶崎抱着一柄新的大刀,守在一个同样戴着面具的人身后,那个戴面具之人一身蓝色银丝大氅加身,分辨不出男女。
那蓝色大氅的面具之下露出一双鬼魅一般的眼睛,那双眼睛透过金色的面罩,射出犀利的光,仿佛能洞穿一切。
重芸低下头,尽量避免去看那双眼,她余光去扫宁让,想要示意他看那人,竟又不见他的身影。
嗯?又去哪儿了?难道是抢药去了?
重芸:“阿落,这哥哥呢?”
阿落这才醒转:“谁知道呢……喂,他跑了吗?他跑了你可不能跑,还没付钱呢你们!”
他伸出小手揪住她的衣袖,重芸叹口气:“放心,跑不了。”她其实已经有点怕宁让独自跑了。
这一轮的比赛选手尽数就位,叶崎竟然赫然出现在台上药师的位置。
他什么时候会使毒药了?怎么可能?他在沙漠的时候,轻易就被宁让给的那一颗毒药药翻,如此弱鸡……怎么会是药师?
她又想起昨天与叶崎碰见时,那些被挖去眼睛和心脏的众人,那些人与叶崎存在联系?
登仙宫那些可怖的死尸,须台城的连环杀人案,与药师大会似乎扯上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难道那些死去的人,与炼药有关?重芸对自己这个可怕的猜测感到不安。
叶崎似乎胸有成竹,喂了对手药人一颗暗红色丹药后,那药人脸上迅速凹陷,眼眶四周出现一片黑色的阴影,仿佛上了死亡妆。
他眼前的药人倒在地上“一命呜呼”,成为了最先“死去”的那个人。
陆陆续续,又有一些药人倒在地上。
重芸心道:既然都是假死,那靠什么来判断药力呢?
旁边立马有热心观众说道:“看来这场比赛还久。”
“为啥?”
“假死药当然要看谁的药效稳定、‘死’的时间长啊,这场比赛还早着呢。”
“那假死之人死个半年累月什么的,这比赛就一直不结束了?”
“半年累月,那不叫假死,能把人活活饿死。”
“哈啊哈,有道理。”
台上的白衣女子宣布这场比赛继续,将由她们作为裁判员,最终根据“假死”成效,选出最佳的选手。
叶崎下台后与那蓝色大氅汇合,他们心照不宣地离开现场。
重芸此时若不是遮了面,早就满面通红、热汗淋漓,没准就被那叶崎盯上了。
重芸回想起自己曾经的那两个角色,给她使绊子的想要取她性命的人也不少,就没有一路平安顺遂的时候。她有时候都忍不住要骂这本小说的作者:你把路人甲的人生写得这么丰满,这么曲折离奇搞啥?很有趣吗?
可是不管怎么骂,骂完了还是得继续小心翼翼活着。毕竟死就是脖子一抹的事,而活着,却是需要费劲心力的。
她伸长脖子看了半天没见到宁让,眼瞧着那青山圣人都准备走了,她有些慌。
不行,她得留在这里等会儿,两个人都是移动坐标,搞不好更难以汇合。她此时只能秉持着宁让良心在胸腔、他一定会回来的决心,才能在这一堆善于擅于用毒的牛鬼蛇神中稳如泰山。
阿落:“你不走?”
重芸摇头,“再等会儿。”搞不好宁让去抢药材了呢。
可是在场的人剩的越少,她与阿落的身影在这里就越是显得突出。
一名白衣少女走过来,“两位还要留在这里观看比赛?”
台上躺着那些人都睡着了一般,现下也没什么可看的了。
重芸正想打哈哈,阿落却开口了:“城主还在吗?我们想要拜访一下他老人家。”他这话问得很大声。
白衣女子一愣,“城主有要事,已经走了。”这孩子怎么如此大胆无礼?城主哪里是他相见就能见的?
重芸:莫非这孩子追星一般狂热?偶像是这方魔城城主李叔林?
阿落语气遗憾:“那算了,我本来有事想要告诉他。”
白衣女子眼角一抽:“啊,不知是何事?”
阿落一副不想再搭理她的样子。
重芸等得有点脚步虚浮,回头朝大门望去,便见一个高大的黑影袭来。
她心中一喜,待宁让走近,她看清他手里多了一个袋口系得很紧的袋子,袋子里似有活物在动。“是拿到药了吗?”
“嗯。”
他眼神落在阿落身上,“再借你家一用。”
阿落倒是无所谓:“给钱就行。”
重芸一边走一边打量宁让手里的袋子,那活物感觉一直在蛹动。
待回到阿落的小院,重芸还是打破砂锅问到底:“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呀?”
“你想知道?”他手指一勾,将那系带扯开。
重芸好奇上前看那袋子,却见一个张着大嘴吐着信子的脑袋从袋口伸出来,那脑袋下方是一条油光水滑的身子,正是一条暗红色的长蛇。
重芸吓得后退一步。
“解药是……是这玩意?”她可下不去嘴。
宁让一把扼住那蛇的脖子,将它扯出袋子,一条大约长一米多长的红蛇就这么卷曲着身体,目露凶光地出来。
它嘴里的牙齿显得锋利无比,两只眼睛里喷射毒液一般闪着骇人的光。
阿落也好奇地凑上去,“是焦尾蛇,原来你需要的药是这个,果真难得。”
那疯女人看了笑得捧腹,“动了动了……”
重芸:“这蛇颜色这般鲜艳,想来是剧毒之蛇。”
阿落:“不错,这蛇就连乌提都没有,在更朝西的国家奈兹才有,产量也很稀少,城主这回的奖品出手阔气。”
宁让听他这么解释,不由眼神一凛,“你小小年纪倒是见多识广。”
阿落:“那是当然,我从小在这城中,啥没见过,毒药可是熟得很。”
宁让:“我见你房间里有不少药材和制毒的器材,帮我找些来,我重金买。”
阿落喜笑颜开:“没问题。”
他快速按照他的要求找到了几味药,并逐一摆放进厨房。
宁让掐着那蛇,直接跨进厨房。
阿落追上去,“我能来看吗?”
宁让门一关,差点撞到阿落的鼻子,“我不收徒。”
阿落吃瘪地在厨房门上轻轻锤了几下,回过头又对重芸说:“你们这毒是怎么种下的?我还没见过你们这种毒。”
重芸耳朵一热,总不好说是泡澡的时候种上的吧,或者是人工呼吸的时候种上的吧。明显坑害小孩。
于是她笑着说:“就……就不小心。”
阿落撇撇嘴,“你们跟下毒之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
重芸摇摇头:“没有。”她跟宁让倒是有一箭之仇,不过那仇已经被他一箭还了。
“你那药好吃吗?”
重芸想起他那尝毒药的癖好,摇摇头,“没什么特别的味道,算不上好吃算不上难吃。”
阿落有些意犹未尽,又缠着她问东问西,引得疯女人在一旁拍手叫好,也不知她在高兴个什么玩意儿。
等到天色彻底暗下去,重芸早已讲得口干舌燥,叫苦不迭,但这个小孩的问题实在太多,重芸实在有些招架不住。
说多了怕自己不小心讲出一些不符合这个人设的旧事,说来说去还是只能讲最近的。但这个觉得她这副身体的体验时间着实短,也讲不出花儿来。
这一夜,天空晦暗得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几乎要将这人间吞进去。
阿落买了些肉饼作为三个人的晚饭,吃完了,实在没有话聊,另外两个人也去歇息了。
她还是觉得热,便搬了一条板凳守在院子里等待,顺便给自己降温。
说起来宁让进厨房已经挺久了,最开始叮叮咚咚各种器皿作响,后来倒是越来越安静了。
重芸扒在薄薄的门板上仔细听,什么声音也没有。
不会是被蛇咬了吧?
正想着,门陡然打开,重芸踉跄一步撞在一个宽阔的胸膛上。
重芸揉了揉脑袋,使劲眨了眨眼,趁着厨房里透出的烛火,抬头看见一张乌七八黑的脸。
……堪比包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