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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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对剑宗这对天才师兄弟的恩怨津津乐道，却不知两人之间曾有过一段极温馨的竹马时光。
蹇绰6岁时入门，是剑尊从饥殍遍地的城镇中捡回来的。
那日发生的事儿，他已记不太清，便时常缠着师父卖乖耍赖，要让对方再说一遍自己是如何被捡回来的。
小小的蹇绰趴在师父腿上，那托着脸摇头晃脑的模样一眼便能看出，是个叫人操心的小闯祸精。
他仰着圆圆的苹果脸蛋直视对方，并不畏惧剑尊的千年威名。只听师父说，自己那日被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逼在墙角，几乎要被人当做两脚羊抓了吃了。
剑尊在旁看着，眼见小小的孩子手里拿着尖锐的石片，狠狠往男人眼上一划。
男人惨叫一声，丢下蹇绰，捂住了眼。小孩子摔在地上，眼中半点泪光也无。他先是去找农具；却没有那个力气拿起来；又赶忙跑去拿荒地里的大石头。
明明该跑，却偏要杀人。
剑尊便在这只小杀星面前现了身。
对方如现在这样仰脸瞧他，无畏亦无惧，也不哀求煌煌如月的仙人救救自己。他只是握紧了手中的石块，将剑尊与那要吃他男人、以及眼前的所有一切当做需要被击败、杀死的阻碍。
于是，剑尊便将这小小一只拎着后颈；带回了玄霜剑宗。
蹇绰对这个故事不太满意！
他可不觉着自己是什么天生的小杀星小杀神，他明明可讲道理、可礼貌客气了！
话虽如此，6岁的蹇绰也确实与剑宗的其他师兄们相处不来。
在10岁之前，除去跟着剑尊学认字读书外，他便只粘着格外照顾自己的师兄陆瑾。
那时的蹇绰，闯祸要让师兄来背锅。功课不会做、做不完了，也要撒娇让师兄来帮忙。
矮矮一只冷脸小豆丁整日拽着师兄的袖子衣摆，天天问些古里古怪的孩子气问题。哪里会像现在这两两相对视、相顾无言呢？
那时的师兄对蹇绰格外好，现在便对他格外的坏。
见蹇绰不说话，陆瑾于是又说：“只在受伤、闯祸的时候想起有宗门能回？”
他嗅见师弟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儿；又见对方脸色苍白，纤长垂下的睫羽微微含着点润色的水光，显出些极少见的媚意。
他伸手想掐蹇绰的脉门，剑修却如游鱼般灵活闪开；客气道：“只是受了些轻伤，无须师兄挂心。”
不是蹇绰不识好歹，而是陆瑾这些年来一直主动疏远着他。
幼时的两人时时刻刻待在一处。等到蹇绰年岁长了，再主动去找师兄，对方便总是很忙。对他的态度也不再特殊，而是与其他弟子一样客气，甚至更为冷淡疏远。
蹇绰一直以为师兄很温柔耐心的人，长大了才发觉对方内里冷冷淡淡，与大家都不亲近交心。只是这一面，不曾展示给幼时的他。
既然如此，蹇绰便也主动避着师兄，免得对方看他心烦。
可陆瑾不仅没能理解蹇绰的好意，面色反而愈差，淡淡地问：“剑宗只有我与师父是医修。师弟，你受了这样重的伤；不找我治，那就是想要去打扰师父他老人家了？”
蹇绰怕被师兄管，但更怕被刑堂长老管。
他乖乖伸手过去让师兄把脉，顺便坦白：“师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伤得这么重...我一睁眼，这两年发生的事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蹇绰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至于师兄说的那什么弥天大祸...自然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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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显然非常生气。
自从对方替他搭了脉，蹇绰便眼见着对方的脸色冷了下去，也不再同他说些阴阳怪气管教的话语，收回手后简短道：“跟我去药房。”
他伤得极重，金丹碎裂这样的伤对于寻常修士而言，几乎足以中断道途。
但蹇绰并不着急。他同师兄去了药房。不等对方开口，便自觉地趴在让病人休憩的塌上，下巴搭在胳膊上看师兄为自己配药。
这一系列动作流畅得很。从小开始，蹇绰就经常受伤，常常被宗门长辈带着来此处看伤吃药。
他休憩地模样瞧起来有几分懒倦，又着实无畏、松弛得令人莫名恼火。
陆瑾取出宗门珍藏的内伤灵药后，蹇绰一下便将眼睁得圆圆，连忙坐起来说：“师兄，用不上这药吧！我自己先养几天便是。”
这伤哪里能是养几天就能好的？
理所当然，他被师兄瞪了一眼。
蹇绰不再犟嘴，乖乖将师兄的药一口吞下，被苦得鼻头皱起。药物化作浓郁的灵气入腹，包裹住破碎的可怜金丹。
剧痛传来，他暗自咬牙忍耐。发觉师兄在看自己后，又委屈可怜地抿了一下嘴，说：“师兄，这药好苦...”
在外人面前的蹇绰性情大方温柔，却总习惯与师兄撒娇卖乖。
只是陆瑾不似过往吃他这一套，只是平静道：“这药能保住你的金丹。不过修为、伤势需慢慢养着，这段时间里不许再胡闹。”
蹇绰刚要张嘴反驳，师兄又横了他一眼。
他于是乖乖坐着，笑着说：“师兄，我哪有很胡闹？”
“你是记不得了。”陆瑾缓缓地说。
他坐于蹇绰身边，剑修便歪头看他。不同寻常剑修，蹇绰自小便被师长打扮得漂漂亮亮，以金玉红绳束发，衬得肤白如玉，眉目如画。
在几年前他初闯荡时，旁人常笑他被养得太好太用心。不像剑修，反而更像剑尊掌中如珠如玉的小媳妇。
现在当然不敢有人暗讽蹇绰。只是他的样貌随着年岁增长愈发出挑，反而惹出更多的麻烦来。
“这段时日里，常有人说你与那些魔修混在一处。师父几次传信令你回来，你也不应，可只旁人是如何议论你？”
蹇绰好奇地将脸凑近，想听师兄说下去，又被对方轻轻推开。
好吧，师兄真是冷淡。
蹇绰想着，笑着开口：“肯定是说我浪费天资、走歪路。哎呀，这些我以前都听过。”
但师兄摇了摇头，轻声回答：“不，他们说你...”
蹇绰睁大眼，师兄却又不说。那些污言秽语的轻佻流言，从未传进蹇绰的耳中。
药力在体内化开，重伤剧痛缓解。蹇绰不想与师兄常待在一处，抽身欲走，却少见的被对方开口叫住。
“师弟，”陆瑾叹了口气，眉眼间有几分熟悉的，仿似蹇绰少时胡闹闯祸时露出的神情。
“你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陆瑾问，“那还记得你有一位道侣吗？”
蹇绰：“......”
惨了。忘了。
“我听说他是法修，”蹇绰好奇地问，“还不愿与我在一起。师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少年人的眼剔透、润泽，在墨色中混杂着一点点艳丽的血色。对方托着脸，满含期待地问。
“他今日在宗门？我能去看看吗？师兄、师兄！他当真不喜欢我吗？”
陆瑾的神情微妙地变了一下。
“他确实不喜欢你，”他冷冷答着，伸手替师弟搭脉。剑修的体温比陆瑾高些，以往似一只暖烘烘的毛绒小鹿，今日却灼得他指尖轻轻一颤。
“不仅如此，他还说若再见着你，绝不会手下留情。”医修微微冷笑，“师弟，他今日正好出关。你若是兴冲冲去见，说不定正巧让他出上一口恶气。”
不动手时，蹇绰的性格当真如鹿一般温顺，即使被自家师兄这样冷言冷语训着，也并未显出任何气态。
他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当真很好奇那位不曾见过的道侣。
在失忆之前，蹇绰不曾动过找道侣的心思。但倘若想找，便要找像师兄那样端庄好看的世家贵公子，但要比现在的师兄脾气更好、更温柔。
听说对方是岭南世家的法修，蹇绰蠢蠢欲动。
温柔似水的法修，完全是他喜欢的类型！至于对方想要杀他，那更是他最会处理的问题了。
“你放心，师兄！”
他用惯常的那种，如鹿般温柔无辜的眼神望着陆瑾：“如果他要杀我，那我肯定就——”
蹇绰突然打住话头，困惑着像幼时那样询问师兄。
“那我能把他杀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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