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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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宜十六岁生日的那天，恰好是周六，生日前一天是春分。
周四下午的第九节课，是照例的校本课程。
方清宜坐在位置上，思考着生日那天的穿搭，只听见身旁的人淡然问道：“明天什么日子？”
半晌，陆叙舟没有得到回应，侧过头看向方清宜。
她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回过神，“啊？你问我？”
“不然我问谁？”陆叙舟发笑。
“明天是春分……干嘛只问明天，你怎么不问后天是什么日子？”
方清宜拿着笔在做速算练习，又听陆叙舟语气轻飘地开口：“我知道啊，后天是某人的十六岁生日。”
她疑惑地看向陆叙舟，模样像见鬼了一般，“你怎么知道？”
“你问我，我就要回答吗？”
方清宜正要说什么，上课铃打响，她放下手中的笔，瞪了陆叙舟一眼。
——下课等着瞧！
陆叙舟一副“你随意”的模样，背稍向后仰，轻耸肩，目光移向白板屏幕上。
老师下课的时候布置了课后作业，同桌二人为一组，选一篇最喜欢的词或者诗去赏析，文人是怎么从诗中体现“纸短情长”的，制作成PPT上交，并进行汇报。
方清宜急着去饭堂吃饭，一下课就背包冲出教室，没来得及和陆叙舟讨论小组作业的安排，也没来得及问陆叙舟为什么知道周六是她生日。
她吃过饭，回到宿舍，在等待洗澡。
手机里忽然传来一条信息：【明芳姨说周六你过生日，喊我们一起去你家吃饭，给你庆祝生日。】
fqy：【哇，原来是这样，谢谢你~】
陆：【说这些，v我50看看实力。】
“清宜，我洗完了，你去洗澡吧。”温凌尔从洗澡间出来，对着宿舍里轻唤了一声。
“好噢。”方清宜没再回陆叙舟，拿好沐浴露进洗澡间。
周六上午，早读后的第一节课是自习，然后进行物理周测。
十点十五分，放学铃声响起，众人交卷后，收拾东西，匆忙雀跃地离开教室。
方清宜和徐伊宁在校门口道别后，走向公交站。
碰巧的是，她和陆叙舟上了同一趟公交车。狭窄拥挤的空间里，方清宜站着仅有的一方空隙，手里是巴掌大的小本单词书。
车辆急刹，方清宜没站稳，正要往前倒，书包带子被拽住。
“谢谢。”方清宜说罢，回头看，书包带子上的大手，主人是陆叙舟。
“不客气。”
“那个是不是五班的陆叙舟？”
“我靠，是有点小帅。”
“我觉得放在现实来说挺帅的了。”
被压低音量、又带着几分激动的话语传到方清宜的耳中，她拿起手机，单手打了几个字。
fqy：【有人说你帅，听见了吗】
陆：【没听见，你让她们大点声？】
方清宜默默收起手机，继续背手中的单词。
陆叙舟今天早上六点准时给她发生日快乐，方清宜的眼皮在打架，她强制自己睁开眼，视线迷糊中，她回着陆叙舟的信息。
fqy：【？】
舍友们起床后，在跟方清宜说生日快乐，方清宜清醒几分，一一笑着回谢谢。她才发现陆叙舟回了信息。
陆：【？】
陆叙舟秒回，又发：【不是你生日吗？难道是我生日？不好意思发错人了。】
方清宜揉了揉眼睛，看清信息后，回：【哦哦是我生日，谢谢帅哥，不好意思刚刚睁不开眼。】
——
方清宜回到家，发现方父出差回来了，她惊喜地走上前，只听两人同时对自己说生日快乐。
“谢谢爸爸妈妈，爱你们。”
方瑞恒又悄悄把方清宜拉进房间，拿出一个礼物盒。
“拆开看看。”
方清宜抬眼，对上他藏着笑意的眼眸，她拆开盒子，发现一部崭新的手机放在盒中。
“新手机！谢谢爸爸。”方清宜伸手拥抱了一下方瑞恒，语气激动不已。
“快自己捣鼓一下，待会中午我们出去吃一顿好的，然后陆叔叔他们今晚来家里吃火锅，一起庆祝。”
“好哦。”方父出房间时，顺势把她房间的门关上。
方清宜将新手机设置好后，点开聊天软件，立即给陆叙舟发信息。
fqy：【本人在用新出的水果xx给你发信息。】
陆：【哇，好有实力，这边建议您给我送一部。】
fqy：【还是超越你更有实力一些。】
陆：【你是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想着超过我？别挣扎了。】
fqy：【呵呵，何止，一天二十五小时都在想着你被我踩在脚下。】
方清宜放下手机，拿出日记本，翻开。
最新的一条日记是：【以后周四都要和他坐同桌了】
方清宜在下面添加新的内容：
3月21日
祝我自己十六岁生日快乐！还有庆祝我拥有一部新手机，和一个竞争对手，感觉每天都有盼头，加油！
——
方清宜将身上的校服换下，洗过澡后，在衣柜里挑选衣服。
她最终选择一条碎花连衣裙，是和上次叶明芳逛街时买的，还没穿过。
下午五点半，陆家三人摁响门铃，方清宜开门，迎面走来的陆毓泽和谢如舒和她说生日快乐，谢如舒今早就发了生日红包给方清宜。
“谢谢舒姨和陆叔！”
方清宜面上带笑，陆叙舟跟在他们身后，手中拿着一个小礼物盒。
“送你的，不用谢。”
方清宜瞥见他手中的粉色礼物盒，笑着接过：“谢谢帅哥。”
陆叙杨手中也拿着一个礼物，是他亲自画的一副画，“姐姐，生日快乐。”
方清宜蹲下，接过画，打开，画里是陆叙杨画了一个小花园，里面种满五颜六色的话，还有一栋三层别墅。
旁边还有八个字：清宜姐姐生日快乐
“谢谢小帅哥！画的好好看呀。”
她把礼物放回房间，众人上桌，菌菇汤底恰好沸腾。
方清宜从冰箱里拿出几瓶汽水，陆叙舟的位置在她的旁边。
大人们在聊天，方清宜夹着一块肥牛，不经意开口问：“校本课程的课后作业，你打算怎么做？”
“你想选哪首诗词？”陆叙舟问，从盘子里夹了一块熟的白萝卜。
方清宜思索：“没想好，你想找资料还是做PPT？”
“你的美化能力应该比我好。”陆叙舟拿起大瓶可乐，往方清宜的杯中倒七分满，再往自己的杯里添可乐。
“谢谢，那我做PPT，你找资料吧。”
大人们不知谈到什么话题，又提到两个小孩，“真是有缘分呐，同班同学，以后约好考一个大学，有个伴，多好。”
谢如舒斥责老陆，“小孩的事人家自己做决定，你这老东西懂啥，清宜生日不得说点好听的？”
陆毓泽作势轻轻打了打自己的嘴，“清宜，是叔叔不对，生日快乐，身体健康，事事顺意哈！”
“来来，干杯！”
众人举起手中的杯子，带笑干杯。恰好方清宜的杯子和陆叙舟的相碰。
“生日快乐。”
方清宜听见很轻一声，夹杂在饭桌上的欢颜笑语中。
“谢谢。”
夜深，方清宜洗过澡，坐在书桌前。
她打开那粉色礼物盒，盒子里只有一张纸，上面是空白的。
【？】
【？】陆叙舟秒回。
【皇帝的礼物？】
【你翻开背面看看呢】陆叙舟随即发来一个表情包：我是一只吗喽，没什么办法的。
方清宜有些后悔，她还没将纸条看完整就发信息给陆叙舟。带着愧意，她翻转纸条，上面写着四个字：蛋糕一份。
对话框里又传来一条新的简讯：【什么时候想吃蛋糕了就来找我吧。】
像是有谁不小心划了一根火柴，点点星火在被覆盖一层暮色的春夜中燃烧。
方清宜把纸条小心翼翼地装回礼物盒中，盖好，放在书桌的柜子里。
她想起什么，发信息问陆叙舟：【叙杨画上的字是你教他写的吧。】
他秒回：【当然，他说不会写你的名字，我握着他的手教他写的{酷}】
【{赞}{赞}】
陆叙舟的效率高，没多久就把PPT需要用到的资料发给她。
方清宜困得睁不开眼，打算明天早上起来再做PPT，于是将手机熄屏，倒头就睡。
次日，方清宜起床，吃过早餐后，回到房间。她点开陆叙舟昨晚传来的资料，是晏殊的《清平乐》。
“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
陆叙舟做的解析很详细，带有自己的主观感受去赏析这首诗。方清宜快要收尾，忽然收到陆叙舟的消息。
【昨天我发给你的资料有个地方错了。】
陆叙舟把那部分的资料圈起来，截图发给方清宜。
方清宜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写的那部分，所以没有用到陆叙舟的资料。
她把那一页的PPT截图发给陆叙舟：【我这部分没有用你的资料，你看看我这样写可以不？】
陆叙舟发来一个表情包，是一只小狗举着大拇指比赞。
他哪来那么多抽象搞笑的表情包。
方清宜把PPT文件保存好，发给陆叙舟看，陆叙舟说没问题，她便把PPT拷贝到自己的u盘里，然后把文件发给校本课程老师的邮箱里。
见时间还早，方清宜下楼想打会篮球，恰好这学期的体育课选了篮球课。
她先去小区里的便利店买运动饮料，结账后，她转身，碰见走进便利店的陆叙舟。
真是好巧。
“嗨。”方清宜主动打招呼，陆叙舟轻笑回应，她便拿着运动饮料和篮球离开了。
微风和煦，球场空荡，方清宜挑了一个阴凉的场地开始练习投篮。
投到第五个时，视线里出现一个篮球，在她的篮球之上一同下篮筐。
方清宜回过头，是陆叙舟站在她身后投了一个三分球。
“那么多场非得和我投一个？”方清宜呵呵一笑。
“这场地阴凉，怎么，不行？”
陆叙舟穿着白色球衣，稍健壮的手臂肌肉外露。
“我们来比投篮准度呗，谁输了谁请吃饭。”
方清宜面露轻笑，棕黑色头发被扎起，几分发丝散落，被太阳镀上一层金光。
陆叙舟挑眉，“来呗。”
方清宜先投，五进四。她拿着篮球退到场边，陆叙舟站在线外，第一个球就投歪了。
“不好意思啊，今天手感不好。”
“你别放水吧，陆叙舟。”
“别想太多。”
陆叙舟说罢，一连投中三个，在投最后一个时，方清宜看向他的手势和方向。
感觉这个会投歪。
果不其然，球打中篮筐边，弹了出去。
“愿赌服输，欠你一顿饭。”陆叙舟的语调没什么起伏。
方清宜见他面色淡然，想说些什么活跃气氛。线上和线下聊天是不一样的，方清宜是线上活跃线下淡人，陆叙舟也是这样的。
她和陆叙舟算朋友吗？还是只是关系稍稍好一些的同班同学？
方清宜不知道。
“干嘛，怕我不开心啊？”陆叙舟见她脸上露出几分苦闷，笑着问。
“谁怕你不开心了？”方清宜撇嘴，见时间不早，收拾东西回家吃午饭。
“一顿饭和一份蛋糕，记得，随时可以兑现。”陆叙舟对着她说。
“记得。”方清宜摆手，离开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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