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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大婚那天的祝祷词是这样的。

      纤义决然,于可爱无所适从,初见如朝阳落心,再见犹如落水一片花,独宠爱怜,此生不负。

      没有豪言,没有国词壮壮,有的是他一刹那脱口而出的廖廖几句话,薄言却对荣庆爱得深切。

      群臣跪拜,巫师唱跳着为这对新人祈福。

      云层厚实得发出明亮深刻的光明,仿若知道圆满便是如此。

      又薄薄得四散而逃,结果又那么的虚幻。

      虚幻得让人看不清华丽的妆容,衣着打扮,也不看不清这些许壮大豪华的礼仪人群。

      梦,恍然如梦。

      霏霏扬扬的心飘在空中,与厚实的云层撞了个满怀,恍然不复,这才意识到手中牵着的是小巧玲珑的小手。

      心落了。

      “荣庆,我始终相信昭光永复,蝉鸣永复,鱼跃永复。”

      荣庆抖动着睫毛,缓缓抬起头,她许他一个可能永不会实现的约定,只为让他永生在那幅画里。

      他怎么这么笨,一张画作,竟喜爱得爱不释手,让他沉在爱里。

      纤义就这样靠着荣庆在永复的爱意里沉沦。

      礼仪煌煌而去,在宫门门口,一场拼死的战役悄无声息,被这轰鸣的礼炮悄然盖住。

      四人抵抗南疆的队伍,自家的荣庆公主被掳作他国之国母,想来是丰隆晚没睡醒,竟这般糊涂。

      绝情,绝情的刀划过白皙的脖子,划破红色盔甲,刀兵剑戟,清脆得,明晃晃,断无可断,杀无可杀。

      木偶戏提命般的抵抗终归落幕,推开宫门的那一刻,被血浸染的衣袍重复着低喃出一遍一遍心灵的道歉。

      手中的利刃又握紧,大步从仓皇的群臣和利刃挑拨的士兵中心逶迤。

      “晚晚,你差点就迟了,错过我的喜酒了。”

      这番言语,心痛到极致,身体不自觉跪在地上,刀剑丛生在头颅之上。

      屈辱,一番从内心生气的委屈屈辱在心中冲动,撕裂,扭打在一起。

      她咬牙,一步一步解开浸血的衣袍。

      “丰隆晚,谢公主赐喜。”

      一件紫色的衣袍披在她身上,上面绣着金龙盘延,在阳光下腾飞绕云。

      荣庆备得是最好的。

      纤义似乎已然忘记荣庆的朋友,这番喜事徒留一番厮杀血染,喜事被冲破,内心不安。

      他不安得看着荣庆,好似他们的约定有了裂痕。

      荣庆即使不看他,便知道他内心所有的不安与无措。

      她按住他的手,轻轻搭在他的手上,只轻轻拍了拍。

      许诺那天晚上,荣庆坚定的眼神出现在心中。

      诺言如山,巍峨不动。

      纤义紧紧抓住她的手:“纵然沉沦在一句话里,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荣庆害怕了,害怕这一番誓言真的让他蹉跎半生。

      她细细打量面前的男子,他清秀,儒雅,有些南□□有的自然精雕细琢,独独的南疆之细腻之工,连眼睑上的睫毛都容自然之神色。

      这一番男子应该与心爱的人春来闲庭阔步,赏花品茶,夏来描笔画色,醉点山水,秋来吟花叹岁,软软糯糯地躲在他的怀里葬花哀吟,冬来………

      她不敢想下去,在雅仄的眼神里,她不敢为非作歹,他的生活,她不该染指半分,但是却穿透了他生命的点点滴滴。

      好厉害的荣庆!

      好深情的纤义,人生得一被惦记,已是上天的垂爱!

      不止垂爱,他温柔得像贯穿四季的风,再寒冷,都不觉得粗粝。

      “晚晚,他叫纤义。”

      没有国主的名讳,也没有丈夫这一冠称。

      平淡得如同介绍朋友,仿若以前在北朝宫中,她介绍自己给别人认识。

      那些时候,晚晚是主导,所以她介绍自己给她们。

      而不是她们介绍给自己。

      这一刻,晚晚知道了,荣庆,重视他。

      大概因为这让人模糊不清的一往情深。

      纤义蓦得对丰隆晚笑了。

      干净幼稚的笑容。

      “我是丰隆晚。”

      没有任何称呼,干净之极。

      他把荣庆的手放在她的手中,恳求之色:“照顾好她。”

      她懵懵得,眼眸对上荣庆,她平静得如一潭秋水,冷冽让人退避三舍。

      什么意思?不明白,但是北朝的公主,不能这般被人掳了去。

      她拽着荣庆往城外跑。

      身后是四朔,小团子,武威,还有那浓浓情义不可安然的纤义。

      少年之心事注定惶惶不可终日,少年之情愫又庞然不可承受,而他少年之爱意必将永复在朝夕。

      岁岁安好。

      南疆,终归不得随意踏入。

      这一番经历,几人成长了许多。

      丰隆晚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四朔知道了,自己一人没有国家的支撑,如此渺小,丰隆玥体会丰隆晚之体会,认识到尊严为何物,武威,暗暗下了天下第一的决心。

      大致荣庆,似追思之日必定不得安宁。

      肃潇之秋,片片落叶鹤唳。

      众人一行没有回到北朝,似是被驱逐的落寞,被革职的痛苦依旧在心中纠葛。

      荣庆说,南疆国主终日练兵加强国力,早已做好打仗的准备,他,会守好南疆。

      有了这番言语,众人也没算白来。

      睡在篝火旁,月明星稀,一夜无梦。

      翌日,荣庆叫起众人,举着一张木灰勾勒的地图说道:“既然我们如此自由,不如更自由一些,就乘着机会游历大好河山,玩个痛快。”

      她开心。

      没人应答。

      许久,沉默许久,尴尬许久。

      丰隆晚笑了。

      接着丰隆玥:“我要去看看原来的金朝。”

      四朔:“我来做护卫,将军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武威:“我也来,江湖的恩怨情仇,我还是懂一些。”

      四人上路,仗剑走天涯的雄心壮心掩盖了心里的伤痛。

      大致是心安,北朝悄无声息得生长起来,南疆也举国之力壮大自己,她回去做什么?做北朝的皇后嘛?她堂堂一国之将被关在深宫墙怨,度日如年,那不是她想要的,她宁死不屈。

      这般,“逃”,已是上上之策。

      四人朝着风沙涌起之起点走去,那里应该是闻言卿的家乡,襄城。

      风沙四起之地,素有金沙灌城之奇观的寸草不生之地。

      襄城,襄襄一城肆声起,巍峨壮阔如长安。

      这是北朝图志描述的曾经的襄城。

      那时,黄沙这种自然景色还只是几年一次如强盗掠躲,狂沙厮卷,虽然沙过人苍凉,但总有恢复之日。

      这七八年,黄沙如同在襄城生了根,留在这就不走了,生根发芽,活生生拖累了几批人。

      年轻人拖家带口离开,留下老弱病残,守着这一城祖宗城池。

      一路安然,没有任何阻拦,好像有些不对,一般来说这样的地方,必定盗贼丛生。

      可是,路上除了风沙,没有任何作乱的人。

      好像有人清了这些不速之客,因为周围明显有安营扎寨的寨子。

      人却没有。

      进了襄城。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城口卷起一阵风,把风沙奉献在几人脸上,一溜烟又销声匿迹。

      往前走,竹编篓子来来回回窜在街道。

      有一老妇从街道抱着一斗米路过。

      那是一斗小心翼翼护在怀里的米,没有人抢,她安然地路过。

      惊起,瞬间而落。

      闻言卿,毫不犹豫地想起他。

      他的家乡,他最介怀。

      顺着老妇出来的方向,她步步走近,零散的几人围着的是闻言卿,他一身素袍安然盛米。

      落日余晖,黄色的眷恋在每个人心头落下,襄城,终归要恢复往日之光耀。

      翌日,闻言卿登门,好似知道丰隆晚会来一般。

      他恳请她出主意留住过往的路人,帮助襄城恢复生气。

      要生气,就要繁荣,要繁荣就要治沙。

      治沙就要挖沟蓄池,防沙治沙,植树造林,挖井水。

      这些都需要一个特别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劳动力。

      襄城需要劳动力。

      闻言卿来找自己,说明他已经有了想法。

      而这个想法,不说,丰隆晚也知道。

      他想动用休憩的丰隆军。

      而她已经不是将军,不能随意使用丰隆军。

      得通过傅川天的允许。

      而通过傅川天,她就必须暴露行踪。

      她两难抉择。

      是夜,漫漫秋风夹杂着风沙吹动她的纱巾,鼓动飞舞,手中的酒壶晃了晃,已经没有酒了。

      一个白色瓷瓶递过来,她愣住,不可置信,倏尔一笑:“荣庆?”

      抬眸看去,裹着锦布的男子,温柔中的冷冽穿透骨子,傅川天?她吓住。

      恍然冷静,不可能的。

      此时已不在乎他是谁,这般秋风黄沙,城池楼阁,一眼望去的黄沙,那丰隆先锋军仿若在城下兵戈铁马,好一个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

      酒水入喉,浓烈,烧灼,北朝的精酿,她疏忽笑了。

      一壶酒消灭,她起身:“饶有身份的时候,你百般得想扣取我的钱财。”

      “这厮,坏得很,虽然酒是好酒,但人真是不怎么好的人。”

      她一顿,丢掉酒壶,回头:“兆泽徽,我讨厌你!”

      她跑过去,一巴掌甩过去。

      “极其恨得。”

      蓦地她委屈哭了………

      他错得像只猫,柔柔地缩在一起………

      月夜弯弯,深蓝的星空没有一颗星,但兆泽徽心里盛满了星空。

      她在他的背上软塌塌的,发丝耳鬓厮磨,悄然升发的情愫穿透他的心房。

      断然,这个人已是沉入吞噬的水潭,被巨蛇缠绕沉入梦里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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