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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凌晨私会 ...

  •   班里按照一次大型考试换一次座位的规律,论起来,开学后是该重新排了。

      而这个选择权不在学生,由班主任综合考虑每个人的成绩性格等方面进行调配。

      “唉,过两天就要换座位了吧?要是咱们还能当同桌就好了……”

      肖扬浮夸地做西子捧心状,宋予都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抹泪给自己看了。

      宋予跟他做了几个月同桌了,时间不长也不短,现在突然要分开了,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他自认不善于交际,也没什么朋友,但肖扬不嫌他孤僻,那段时间宋予挺高兴的。

      “没关系,以后还会坐一起的。”

      宋予垂下眼,不知道在宽慰他还是自己。

      下午过了午休,家里的司机送宋予到学校。

      他之前会住在宿舍,晚上才回宋家,可能今时不同往日,家里的人在这些微末细节处也顾及到了。

      他的座位仍然靠窗,但水平往前移了两排,旁边位置的人还没来,他也不知道是谁。

      宋予支着下巴,窗户开了条不窄的缝,他闭上眼感受风的流动。

      他来得早,周围还算安静。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再吹就要感冒了。”

      席赫闻走近,在宋予还不知所然的目光里拉开了旁边的椅子。

      宋予看他就这么坐下了,才反应过来,迟疑地问:“你是我的新同桌?”

      席赫闻朝他笑了笑。

      “是。”

      宋予看着他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连嘴角的弧度都像计算好的那样,恰到好处,任哪种角度看都是美玉无缺。

      可他心里乱作一团,没工夫欣赏。

      他知道联姻已经确凿,没有推诿的余地,也做足了心理建设,但真当面对席赫闻的时候,他还是不能应付自如。

      怎么就这么巧,跟他当了同桌呢……

      只有在课上,宋予才能放松,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就不会尴尬。

      但逐渐地,他发现即使在课下,席赫闻也不会对他做什么多余的举动,甚至都不说话,权当旁边没人。

      如果宋予有需要出去,不用自己开口,席赫闻就早有预料似的,主动起身让位了。

      这种模式倒像两个毫无交集的陌生人,虽说不久前他们的确如此,可宋予摆出了如临大敌的架势,没想到迎来的是团棉花。

      算了,这个情况正合他意。

      图书馆第三层不对外开放,圆形穹顶绘以恢宏的画,天景华丽、礼仪庄严。

      但没有藏书,一眼看去可以说是空荡,胜在四周的阔型落地玻璃,站近了可供观景,建筑的构造又透风。

      躲闲还是不错的选择。

      这里无人造访,平时非常清静,席赫闻不想在教室待了就会过来。

      校长和几位领导高层也管不了他,甚至草木皆兵,生怕他有个差池,旷课自然就算不上什么事儿。

      今天是个阴天,外面灰蒙蒙一片,乌云层叠,颇有点儿山雨欲来的意思。

      席赫闻也不想总来图书馆,但只要他在,宋予就会精神紧绷,这可不是他要的效果。

      一味逼近只会适得其反,宋予对他转变态度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从学校到以后同居,那么高频率的接触,还怕亲近不了么?

      他有耐心。

      不过两天,温度又明显下降了,枫叶似乎都更红了一点。沾着寒意的小雨落在叶片上,石灰路上,淅淅沥沥。

      傍晚,一辆低调的奔驰s600驶入宋家的庭院里,前车灯穿透雨夜。

      等车停下,早就候在一旁的接待把车门拉开,握着一把黑伞高举在将要下车的人的头顶。

      席赫闻穿着深灰色风衣,站在原地等了几秒,另一侧车门,席驭川也由别人打着伞走过来。

      父子两人身量都很高,接待必须尽力伸直了胳膊才行。

      “哎哟,可算来了。”

      宋老太太说了一句,几个长辈见状都上前,迎他们到连廊下。

      夜雨湿寒,他们在廊下讲了一会儿客套话。庭院里灯明如昼,从这到前厅还有段不远的距离,一干人就边走边说。

      宋予沉默地跟在后面,直到所有人都坐到大厅谈论联姻的事宜,他都未发一言。

      他像木偶一般僵坐着,对话中提到他了,他就程式化地回应,看似滴水不漏,其实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席驭川双手交握放在腿上,他的坐姿挺直而不紧绷,从神情上看,他甚至是放松的。

      进退有度,态度从容。很明显的上位者身份。

      “明天我就要回首都,既然都知道对方的条件,我就不多占用时间了。只是有一点,两个孩子越早接触越好,如果本人没意见,这周就让宋予去云苑住吧。”

      其他人倒是没意见,但宋予没想到这么快,连适应的时间都没有。

      他轻抿了抿唇,抬眼却发现席赫闻在看他。

      席赫闻话是对席驭川说的,但视线还在他身上:“也不用那么急,最近情况挺正常的。”

      赵宝笙他们和席驭川都看向宋予。

      宋予:“我觉得……尽早治疗吧。”

      这是早晚的事,躲得过初一,还能躲得了十五吗?

      “治疗协议你们应该都清楚了,遵守每条条例即可。相应的,我也会为宋家提供一切非物质层面的扶持。”

      言外之意,两者系为一体,如果宋予在治疗席赫闻的紊乱症过程中,让他有任何闪失,宋家也会受影响。

      席驭川婉言拒绝了宋家人的留宿邀请,他日程紧,明天一大早的飞机,待着不方便,宋老太太就没再强留。

      倒是席赫闻,外面天色漆黑,又下着雨,总要考虑安全问题。

      “赫闻今晚就别走了吧?”

      宋老太太又说:“你跟小予是一个学校的,这儿离学校也不远,天亮了可以一起走嘛。”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席赫闻无论如何也推拒不得了,于是应下。

      一旁的郑璇笑了笑:“赫闻就住二楼的第二间吧,那儿敞阔,前几天有贵客来了收拾过的。”

      赵宝笙轻嗤一声。

      以为别人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呢。

      凌晨。

      雨还没有停,宋予几次入睡都告以失败,他掀开薄被坐了起来,突然觉得有点口渴。

      他动作轻缓地打开房门,穿过走廊,然后下楼。

      宋予在厨房中岛台倒了杯水,喝下去几口才勉强消了那股燥热。屋里简直太闷了。

      他推开窗,外面的凉风一瞬间扑袭过来,还夹杂几丝雨水与草木的清新味道。

      身后响起不重的脚步声。

      宋予浑身一激灵,回过头。

      只见是席赫闻。他穿着纯白的短袖和灰色长裤,因为天阴,光线太暗了,宋予看不清他的脸,不知道他的表情是困倦还是清醒。

      “你是睡不着还是被我吵醒了?”

      宋予轻声问。

      席赫闻也压低声音,柔和地:“不是你,我有点儿认床,本来就没睡着。”

      他走近了,“这风挺舒服的。”

      此刻他们的距离只有半尺,宋予都看清了对方小臂上蔓延的青筋,并不可怖张扬,反而很美观,布在冷白的皮肤上,像青蓝色的河流。

      还有衣服下隐约显现的胸肌腹肌,即使T恤版型较宽,随着一些动作还是能看见的。

      宋予脸上一热,移开视线。

      不是他耍流氓,是他的身高只够看这些部位,再往上必须极力仰头。

      幸好席赫闻没注意到。

      已经两点多了,宋予水也喝完了,就说:“我要回去了,你还要继续吹吗?”

      席赫闻微笑:“不吹了。”

      宋予点点头,正要阖上窗,手还没触到,席赫闻的手臂就拦在他前面,自然地关着了。

      又是那股香气,淡的似雾似雪,冷冽而混着草木香,不知道是不是沾上了刚才外面的味道。

      很特殊。

      见宋予不动,席赫闻的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走吧。”

      上楼梯时,席赫闻在后面虚扶了他一下,没碰到。宋予轻手轻脚地走在前头,听见他说慢点,别踩空了。

      他想反驳,他的五感不比Alpha迟钝。

      但听着那温柔的提醒,想了想,还是不打断了。

      ……

      早上毫无疑问地,宋予起晚了。严格来说他一醒就七点四十了,哪还有赖床醒神的时间。

      席赫闻估计也差不多,但比自己早一点,宋予下楼的时候看见他已经在等了。

      宋予急忙过去,顿时觉得无地自容。

      怎么有让客人等的道理。

      老太太坐在沙发上,目光蕴含责备。

      上了车,宋予跟席赫闻一起坐在后排,中间能插得下一个人,倒也不算疏远。

      听他的呼吸平缓下来,席赫闻才递给宋予一个盒子,“早餐别忘了吃。”

      “……谢谢。”宋予伸手接过。

      紧赶慢赶的,两人踩着第一节的上课铃进了教室。

      肖扬感觉稀奇,一是宋予居然迟到了,二是席赫闻跟他一起进来了。其他人也纳闷,频频看向他们,台下开始窃窃私语。

      “好了,安静——”

      说来突然,这几天,班里的人都觉得宋予和席赫闻走得很近。

      席赫闻自转来就平等地对所有人拒之千里,即使当了同桌,对宋予也毫不特殊,照样冷淡。

      宋予同样,谁都知道他性子独,除了肖扬,还没见过任何一个跟他能称得上“关系好”的人。

      “递纸巾就算了,这就不能说是顺便了吧?!主动搭话啊好吗,你见过他对其他人这样?”

      “你怎么知道不是就近原则?学习上有个什么问题,不问同桌问谁?宋予可是学霸。”

      “我就是知道!说个话是没什么好惊讶的,但我博览群书,那种感觉不一样的,感觉!懂不懂……”

      课间,几个女生围在一起聊八卦,不知道谁开的头,就说起了席赫闻和宋予。

      其中一个女生对她们神秘地招招手,“你们附耳过来,我还听说……”

      “什么?!”

      宋予正在喝水,没忍住呛了一下。

      “嘘!!!”女生神色紧张,连忙把那个大声喊的女生拉下去,“你突然站起来干嘛?不怕显眼啊?”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说我见到了他俩从一辆车上下来……这不是住一块儿吗?”

      “说话别大喘气,吓死我了你……不对,什么?他俩在同居……?”

      宋予低头擦拭桌面。

      “水洒了吗?”席赫闻从外面回来。

      宋予没立刻回应,其实说他们“关系匪浅”不对,连他本人都很疑惑,这种半生不熟的程度也能叫关系好吗。

      答案是否定的。

      但从另一个角度说,宋予觉得他对席赫闻的态度确实改变了。

      因为他对席赫闻的抵触少了很多。

      大概是那天夜里的气氛太好了,也因为前段时间席赫闻不温不火的处理方式,抚平了他因为联姻而不安的情绪。

      席赫闻做的那些都是正常社交,但他之前太在意,就像一根绷紧的弦,只要席赫闻靠近,他就迅速地拉起了警戒。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以什么样的表情和态度才不会出错,也不想让别人猜测其中的故事。

      主动,大抵是自己先开始的,因为席赫闻情商很高。他防备,他就疏离;他选择接受,他就表示友好。

      ……

      “你怎么了?”

      席赫闻的话让他回过神。

      “没事。”宋予摇了摇头。

      他又想起什么,问:“我明天就搬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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