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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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的冬天很冷。
今天下了点雪，地面上铺了一层脏脏的白，大家都挑着干净的地方下脚，怕肮脏的雪沾污了他们的鞋。医院的阶梯前倒是很干净，可能是怕病人摔倒--裴如想。
他站在走廊的窗前，静静地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多，现在已经是深夜，偶尔有那么几个脚步匆匆的家长，抱着孩子冲进急诊。他就这样一直在手术室的门前站着，从他到医院开始，一直站到了现在。
裴知绪急哄哄地赶来，一眼就看到站在窗前的堂弟。他的背影充满了疲态，只是依旧站的笔直。她有些担忧地走到他身后，拍拍他的肩，“小如。”
裴如回过头，他的眼里充满了红血丝，黑眼圈重得可以拖到地上。裴知绪被吓了一跳：“你多久没有睡觉了？”
“四天，”裴如见到姐姐终于卸下劲来，“接到消息的时候我刚从谈判桌上下来。之前已经连轴转了三天，”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订了最早的一班红眼航班赶回来的。”
爷爷在凌晨的时候起床喝水不小心摔倒了，这一摔就造成了中风。老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好在家里的佣人发现得及时，连忙给老人打了急救电话。抢救的时间还算及时，病情没有进一步的恶化。管家到医院后也是立刻通知了两个小的，只是裴如当时还在R国和企业谈判，收到信息后草草结束了会议，立刻买了机票赶回来；裴知绪去山区飞刀，那会还在手术台上做手术，下了班才知道这件事，也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两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好。除了疲倦，两人的眼神里还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以及迷茫。
“你去休息会吧，这里有我呢。”裴知绪有些心疼，“你那个小男友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裴如的男友不是秘密。爷爷和裴绪知都知道。听姐姐提起男朋友，裴如用力地用掌心搓了搓自己的脸，“别提了。和他吵了一架，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现在不知道在哪玩着吧。”
裴知绪张了张口，还没等说出什么来，就被医生打断了：“病人家属在哪里？”
“在这。”裴如条件反射，立刻转过头来，和裴知绪对视一眼，没忍住，声音带上哭腔：“我爷爷，他怎么样了？”
“手术已经进行了将近十个小时了，”医生的声音也充满疲惫，“老人年纪大了，这一摔不是小事。摔倒导致了出血性中风，颅内出血严重，我们给他进行了开颅手术进行血肿清除。但是病人年纪大了手术风险很高，家属再来签一下这份病危通知书吧。”
医生把文件递给裴如，“我们会继续尽力抢救的。”
裴如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不断翻看着这份病危通知书的内容，上面的一条条注意事项和家属须知让裴如临近崩溃。他的手一直在颤抖，始终没有办法落下笔，裴知绪作为一名医生，在这个时候比裴如更冷静理智，她拿过文件夹，“我来签吧。”
她的手也在微微地抖。但还是很迅速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医生接过文件夹，朝他们点点头，又立刻回到手术室里。裴如无力地沿着墙壁滑落，“爷爷，是我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了。”
他的眼泪砸进地板，“姐，爷爷没挺过这次的话，我们怎么办。”
裴如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就因飞机失事离开了。家里的亲戚都想收留裴如，不为什么，只为裴如爸妈留给他的公司股份和巨额的保险赔偿。他们贪婪的嘴脸不加修饰，是裴如小时候的第二个噩梦。
是爷爷把他们赶跑了。爷爷已经很久没有管过公司事务，在奶奶离世之后几乎是过起了隐世的生活。他一直居住在前些年购置的一片山庄，旁边的山头上放着奶奶的坟，在裴如爸爸妈妈的坟一并安放在那的时候，爷爷接过了董事长的位置，开始继续管理公司。裴如跟在爷爷身边生活，也算是有了依靠。
后来爷爷也把裴知绪接了过来。裴知绪的妈妈是他的亲女儿，在婚姻失败后天天跑出去疯，几乎再没理会过自己的女儿，于是爷爷就把裴知绪也接了过来，一位老人两个孩子相依为命，日子倒也也逐渐安稳起来。
“不会的，外公福大命大，怎么会出事呢。今年我们一起去寺庙，方丈还说外公是个有福之人，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裴知绪也分不清是在安慰裴如还是在安慰自己。她抹了把脸上的泪水，“一定会没事的。”
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再一次被推开。
“家属在哪里？手术很成功，”医生摘下口罩，“来签一下字，病人还要在ICU里观察一段时间，等情况好转了就可以到普通病房了。”
后半夜裴如实在累得不行，昏昏沉沉睡过去了。裴知绪一直睁眼守着，没敢睡。听到这个好消息，
她立刻把裴如推醒，“小如，快醒醒，爷爷要出来了。”她站起身抽抽鼻子，一边签字一边向医生道谢：“辛苦你们了，谢谢你们。”
裴如惊醒，“爷爷出来了吗？在哪？太好了。”
医生疲倦地笑笑，“是的，不过家属还不能探望，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有些必要的物品需要准备一下，护士会给你们列个单子的。”
“好几次其实都要不行了...但是还是抢回来了，”医生感慨道，“看来老人还是放不下你们啊，意志力战胜了死亡...”
后来医生说的裴如已经听不太清了，也许是因为太过疲倦有些低血糖，又或者是因为惊喜过度，裴如两眼一黑晕了过去，软绵绵地倒在裴知绪身上。
裴知绪连忙扶住他，这才发现裴如好像瘦得有些离谱。
“应该是低血糖了，”她说，“医生麻烦你给他开间病房，再给他安排个全身体检吧。”
把裴如也送进病房后，裴知绪终于松了口气。她坐在裴如病床前守了守，决定给裴如的男朋友林桉打个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sorry.....”
她一连打了几次，都是这样。
她得回去休息了，今晚她还要值班，再熬下去她的身体也要出问题。但是她也不放心让裴如一个人待在病房里。她想了好久，才意识到裴如没有什么朋友。
男朋友不接电话，身边除了合作伙伴也没有什么朋友可以托付。裴知绪思来想去，只能给她的一位朋友打去电话。
“喂？祁舟，帮我个忙...”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