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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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
奚霁寒仰头，洞穴上的石块已然摇摇欲坠，她正要躲闪，肩头却忽而一重，一个脑袋狠狠压上，接着整个人恍若被抽骨后的软肉，一整个重量全压了上来。
“醒醒……”
奚霁寒将缚魂踹远，仰着身一手撑着尧殇的重量，另只手抬起，一个接一个巴掌反复呼在他脸上。
啪！
奚霁寒：“喂，别死！”
尧殇：“……”
啪啪！
奚霁寒：“死了？”
……？
尧殇：“嗯……疼~”
又装死。
“轰！”
石块断裂的声响震耳欲聋，奚霁寒白他一眼，拖着人跳出阵眼。数不清的巨石落下，这一块那一块砸在封印阵法上。
缚魂似乎已被掩埋，被困的魂魄却在此时雀跃起来。
怎么回事……
正在想法子出逃的她却被脚下阵光的消散惊醒。
遭了！阵法？！
洞口封印缚魂剑的结界消失，失了这个封印结界，此处被缚魂所困的怨魂怕是会出去危害凡间了！
猛的，脚下现出一道裂痕，就在奚霁寒脚下一空，就要落入深谷之际，一个传送阵法带来道白发身影。
只是他抬手一瞬，恍若天光大亮照入洞穴，六道阵法瞬间张开撑起洞穴。脚下的裂缝不复，那些坠下的巨石也逆转回了原先的位置。
洞穴被修复了！
六道阵光消散，白发仙人脚尖点在洞穴中央，一道柔和光将整个洞穴包裹，破损的阵法被仙人的灵力一点点填补重修，奚霁寒望了眼脚下忽闪的阵光，明显比先前强上了不知道多少倍。
一切归于平静，再待奚霁寒对上白发仙人的视线，自己和尧殇已然处在了结界之外。
被头顶的光亮晃了眼，奚霁寒瞠目结舌，嘴皮刚动了动想喊师叔，那人却在自己跟前打了个响指。
吴回：“奚师侄，这么久不见，破坏力渐长啊。”
“……师叔说笑了。”
“我出关的时候你已经离宗很久了，可等我到药峰上去喝茶，那老家伙嘴里一直跟我念叨你。”
奚霁寒不明白他要说什么，脑袋一外却听他笑出了声：
“你药理师尊说你一个丹炉就能炸毁一座药峰，所以师叔知晓，此番你还是太过收敛了。”
奚霁寒：“……”
难道他觉得自己很幽默吗？
奚霁寒瘪瘪嘴，扭头一把将背上昏死的人掀到地上，听他一声痛呼，奚霁寒冷哼，再抬眼，陌妄尘手里拉着个孩童快步朝她跑来。
“师妹！”
“师兄？”奚霁寒先前还担心他被困在里头没能与自己汇合，现下瞧他安然无恙，心中总算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
“先前那个邪修打开通道让你跌进结界，我本是要跟上，不想那邪修根本就没打算让我进去，我跟他斗了几回才得知，你要找的孩子他根本就没有打算用做祭剑。”陌妄尘正要将尧予安推到奚霁寒面前，一只大手却隔在了他们的面前，一把薅过尧予安，身形一插，直直挡住了陌妄尘看向奚霁寒的视线。
陌妄尘眉头一皱，“真是你。”
尧殇扬扬眉眼，视线打量眼前的人半晌，都不曾有要与之招呼的意思。
一股无名的火药味在几人之间流转，啪，吴回两手一拍，随即牵着小妖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便是奚霁寒再怎么迟钝，大概也能感知到两人之间有些什么隔阂，她推开挡住自己的尧殇，张口，欲调解一下这紧张的氛围，耳边只能得声音却率先将这诡异的寂静打破开来。
“父皇？”
奚霁寒：“……”
陌妄尘：“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缠着我师妹，不觉得恶心吗？”
奚霁寒闻言一惊，倒不是惊讶着孩子的身世，只是自己的师兄，那么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奚霁寒几乎记不起来他明面上对谁说话冲成这样的。
至少在她生前的记忆里，两个人待在一块其实还算和睦。
这其中定是发生了什么？
“圣上！”
是黑泽。
身后马蹄声不绝，不一会的功夫，便围满了兵马。
尧殇：“孤如何跟你有何干系？”
陌妄尘：“师妹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先前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要是你，这辈子都没有脸面出现在她面前。”
“我做什么了？！你跟我说清楚啊？”
陌妄尘两眼一翻转过头不再看他，“……真有脸。师妹不会想看着你，不想被揍现在就滚。”
“哟，哟哟，师妹，真不知道你在显摆什么。”尧殇冷笑，“当年你不在是你赶不及，刚才你师妹遇险了你又没赶及是吗，赶集师兄？”
“你以为为什么师妹会有危险？就是有你在，师妹才……”
“够了！有完没完？！”
一声低吼打断了两人的争吵，话音落下，奚霁寒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叫身侧的两人总算安静下来，她眉目低垂望了尧殇一眼，扭头，拉过陌妄尘便要离去。
“等等。”尧殇一把将她拉住，“你要去哪？”
“师兄说的没错。”奚霁寒视线落在被他护在身边的尧予安，转而应道，“他的事也是我的事，既然你跟他无甚干系，那你与我也没有关系。”
“……”
尧殇抚在尧予安脑袋上的手忽而一重，小孩一声闷哼，正欲出声反抗之际，头顶上的重量却已消失。
尧殇一把抓住了奚霁寒的臂弯，将人往回拽了拽，“不准走！”
“松开。”
预料里，即将将他甩开的人并未动怒，一柄折扇重重砸在了自己腕脖上。
“师妹让你松开！”陌妄尘将人推开，“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以为你是她的谁啊？”
“孤！”尧殇气急出口反驳，可话语真落到嘴边，又像被堵了什么般。
对啊，他算什么啊？
弟弟？他想要的从不是这个。她的恋人？他们又从未开始。暗念者？可他已经表明了，只是未被接受过。
奚霁寒审视着看他，目光好像能一点点将他剥光，他暴露在众人视线之下，那般无所适从。他在她心里是什么？十年前的隔阂一旦种下，他就再不是她疼爱的弟弟了。随即缚魂剑，邪术一点点被她瞧见，现下的他，在她眼里和那些除之后快的邪修又有什么区别？他好像，真的只是跟只跟在她身后死缠烂打的哈巴狗了。
“……我。”
他上前，却如乞怜。手抬起后又悬在了奚霁寒眼前。奚霁寒这回没躲，望进那漆黑无光的瞳孔，看着眼瞳中自己流露出的厌恶猛的一愣。
都回不去了。
奚霁寒眸光一垂，冷掉的指尖抚在不再鼓动的心口，那种隐晦的爱意终究抵不过心口那道伤所带来的憎恨。往昔，本是想要共度余生的人，到头来也只能是陌路人。
她放不下，更对他的隐瞒耿耿于怀。
宽大的身影挡住了阳光，来人动作很轻，捂在心口的手被人轻触，那只大手颤着，仅用两指圈住了她的小指头。
“其实，我只是想看着你活着，仅此而已。别的都不说，能和你说话我便很高兴了，所以，不要不理我好吗？我们像以前一样，可以吗？”
奚霁寒眸光一震，抬眼又见他身后的众人，拉住他的手，一声轻叹：
“过来。”
“师妹！”陌妄尘忆起过往种种，神色愤愤，抬着手中折扇便要上前将人挡下，折扇方才抬起，动作的手却被奚霁寒抵住。
奚霁寒：“师兄，我跟他说两句，无碍。”
“……也是。”陌妄尘收了手，“当年，你若如现在一般防备，怎能让一介凡人得手……”
奚霁寒将尧殇带到远处，现下无人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她这才缓缓开口：“我有三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
尧殇点点头，“你问。”
“你是那缚魂剑的魂契者……那个在里面偷袭你的人，也是吗？你们什么时候……”
“偷袭的人……”尧殇顿了顿，想了想道，“他从背后偷袭，我也没法看清他的模样，只是，我大概猜得出那人的身份。杨璇……”
“……杨璇？”奚霁寒目光一滞，两字落下，激起久远记忆的涟漪。
“不错，或许你还记得杨大哥？”尧殇话到此处，话语间却似乎多了些许沉重，“十多年前我参军的时候，杨大哥便对我照顾有加，后来你在军营救助伤患，他又时常怪罪我没照顾好你。”
“我记得。”奚霁寒眉目微垂，抬眼又将视线落在方才那漆黑洞口的结界上。
她记得很清，那位鼻梁上横着道疤的将军，她第一次与他相见之时，那人已是三四十岁的面庞，大高个子，紧实的肌肉上布满战争带来的痕迹。
那时候战火烧到了雅川，尧殇自告奋勇参军，赢了战功，回来却是被这位杨大哥抬到她面前的。后来，这俩人一有点什么伤，就会屁颠屁颠跑到自己面前来卖惨，后来更是连哄带骗给她弄到军营去了。奚霁寒夜里偶尔无眠，同这位杨将军闲聊，一来一回，杨璇这个名字，便格外清晰的印在了她脑海。
“杨大哥的儿子……”
他怎么会变成邪修……
“前面几个月，将你唤醒，我晕倒后他便没了踪迹，我去书房查看，连同缚魂剑的相关书册也一道消失了。”尧殇接着道，“至于你问什么时候签订魂契……”
尧殇：“六年前。为了……救个人。”
奚霁寒眉头一皱，盯了那只眼半晌后便无声移开。
“六年前吗？好吧。”她无声息着一声轻叹化作无声的嘲弄，“可你其实在十年前的最后一场战斗里，就将缚魂剑拿在手里了吧？”
尧殇一震，“什……什么意思？”
“我先前问你，你可是用你腰间的配剑将我杀死，你并未答我，那我现在换个说法，问你第二个问题。”奚霁寒迈步上前，目光紧紧与有些晃动的视线交缠，开口道，“你是用的缚魂来杀我，对吧？或者说那场战斗你来帮我之前，你就找到了缚魂剑，是与不是！”
“谁跟你说的这些？”尧殇那仅露的一只眼中神情复杂，“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
“我不想听别的。”奚霁寒厉声将其打断，“你就说，是与不是！”
“不是！”尧殇一声低吼后，心中疑惑却越来越深，“你冷静些想想，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我干嘛要对你下此狠手？回想那时你问我，我也同你讲了，我并不知晓缚魂剑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质问我？我在你心里……”
“看来给我看的记忆是真的……”奚霁寒脸色冷了又冷，“只可惜，当时我对缚魂剑的认知并不清晰，更不会问你缚魂剑藏在了何处，问你要缚魂剑的那个人，并不是我。”
可若自己在幻境里看到的那些东西都是真的，那当时尧殇便已经知晓了缚魂剑的存在，他和缚魂剑，总有一个人是在骗她。
“最后一个问题。”奚霁寒冷静下来，犹豫的模样映在尧殇眼里让其觉得稀奇。
奚霁寒唇齿张张合合，还未想好如何问，便已然出声：“尧予安，那个，你……呃。”
关乎的是个不通世事的孩子，奚霁寒不愿说些太刺骨的话来，可话音已出，觉着措辞不妥也已来不及了：
“他……是你……亲生的？”
话音戛然而止，换得的却是一片寂静，耳边风声轻落，奚霁寒指尖挠挠脸颊，轻啧一声不再打算听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料面前的人脸上阴霾一扫，面露喜色凑来，勾下腰凑至她耳边一声轻笑。
“吃醋了？”
“吃醋？”
好陌生的两个字。那人刻意压低了声线，奚霁寒退开，仰头对上那只未被遮掩的笑眼，一种被调笑后的怪异感让她觉着极其陌生。
笑个屁，这混小子好像是在挑衅她？错不了!
“吃醋，凡间话本里才有的词汇，不过我好歹是活了百年的剑仙，还从来没人用这个词形容过我。”奚霁寒心头一股无名火，她眉眼一挑，柔若柳叶的眼勾起同他一般挑衅的笑，意外很大方着要回敬过去，“你是说我吃你的醋，我不过是问你个问题，倒是你，总来过问我同师兄的事，莫不是也在吃醋？”
尧殇脸上笑意一僵，深吸一口气，“奚霁寒，你明知……”
“一句玩笑话，你若不喜欢，我不开便是。”
奚霁寒眼瞧他脸色猛然阴沉下来，也没了与之较真的兴致，“你若不愿答，不答便是，何必……”
“不是。”
“什么？”
“先前那个问题。”尧殇盯了眼两人远处的众人，凑到人耳边小声又重复道，“我说不是。”
“怎么样。”尧殇极力在她面前表现得轻声，勉强又冲她扬了个笑脸，“心情有没有好点？”
“……”
两人视线再次相交，尧殇只是觉得她先前的语气是在掩饰吃醋的事实，眼下如此讲，她心中应该会松快些……
“呵。”
“啪！”
风声在耳边呼啸，一个巴掌猝不及防落在了那半边没被遮掩的脸上。只听一声闷哼，半边面具生生落在了尧殇脚侧。
“圣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