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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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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勒大声呻吟了一声。
“为什么你不早告诉我们这件事?”□□心平气和问了每个人都想问的事。
波多尔斯基可怜巴巴地说:“我也是才意识到的……我怕你们一气之下把我丢在这儿。”
马林连连摆手:“怎么会?至少你还有这位警察先生。”
他似乎想激怒施魏因斯泰格,但居然未能奏效。
施魏因斯泰格抬抬下巴:“至少这件事你说对了——我可不会让波尔蒂掉队。”
马林扁扁嘴,背过身去。
波多尔斯基吸吸鼻子,低着头掰着手指:“我虽然参与了这个立方体的设计,可是我只有设计外壳而已。我没想过里面是这个样子,更没想过政府会拿它来做什么,我讲真的。”
□□说:“我们都相信你卢卡斯。既然我们已经在一条船上,有你这个建筑师在我们的把握性又大了很多。”他看看穆勒,后者似乎还处在震惊当中没回过神来,“托马斯?托马斯?打起精神来,我还等着出去之后和你喝一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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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卡斯,告诉我你设计的大立方体的周长是多少?……高度呢?……很好,不能更好了。每个小立方体的棱长是多少?唔……我猜不会超过14尺,所以每边是……26个房间,那么一共就是26x26x26=17576个房间?太好了,只有几万个!托马斯,迄今为止的房间坐标再报一次给我好吗?……493,454,967,我看一下……4+9+3=16,4+5+4=13,9+6+7=22,果然都没有超过26,所以这样就可以确定每个房间的直角坐标了,(16,13,22)就是那个喷过化学液体的房间位置……”
□□跪在地上已经计算了很久,现在他的面前已经有一大片数字了,而他的汗水几乎淹没了那些数字。他额前的黑发全都凝成一绺绺,贴在额头上。他算得越来越快,纤细的手指抖得快要捏不住那枚磨损严重的纽扣。
穆勒一直呆呆地看着□□的背影,突然他大吼一声跳起来。
他从后面把两只手穿过□□的胁下将对方捞起来搂在怀里:“好了,好了,亲爱的,休息一下吧,你必须休息一下……”
□□还来不及挣扎就发现被人从后面整个抱住,他想要挥动双手摆脱困境却发现胳膊无比酸软,勉力扬起手,纽扣脱手飞出去。
他终于放弃抵抗,软弱地随着穆勒的动作坐下去。
“我想到了,托马斯……”他闭着眼睛,一边喘息一边靠在穆勒的胸前,“我们有办法出去了……”
穆勒握着他的手,轻轻地说:“当然,我相信你。”
□□只想闭一会儿眼睛恢复体力,并且他相信,在他睁开眼睛之后,他们可以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但是他错了。
熟悉的巨响把□□惊醒。
“怎么回事?”马林贴着墙边大叫,机器撞击的声音和震动似乎离得很近。
□□想起身,发觉穆勒仍然紧紧地抱着他,他只有连对方一起拉起来。
“是这个房间在动!”
“它在动?它要去哪儿?”马林继续叫喊。
然后震动停止了。
每个人都惊魂未定。马林疑惑地看向波多尔斯基:“这也是你的设计?”
波多尔斯基连忙说:“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马林无目的地跑到地板中央的开关那里——刚才他们就是从那里上来的——无目的地旋开开关:“唉,也许现在我们已经不在慕尼黑了。”
□□忽然扬声道:“马尔科,下面房间的坐标是什么?”
穆勒正要信心满满地开口,马林已经凑下去看:“在这里……374,929,707。”
“哈?”穆勒不能置信,他转过头来看着□□,“可刚才不是这样的……”
□□看上去很失望:“是的,929是质数,那是个有陷阱的房间,我们刚刚不可能是从那个房间上来的。”
施魏因斯泰格揪起眉毛:“你的意思是说……”
□□无奈地摊手:“我的法力到此为止了。这些立方体在移动——每两个小时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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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又变得全无头绪,房间编号早已打乱了顺序,他们只有一间一间房间地摸过去,走到哪里算哪里。前路未知的感觉糟糕透顶,不见希望的旅途比疲劳和饥饿更加消磨人的意志。
波尔蒂开始发烧,并且偶尔会出现昏迷。他的伤口恶化得很严重,创口外翻并且开始变色。施魏因斯泰格时常揉一揉他的头发把他唤醒,睁开眼睛的波尔蒂会虚弱地笑一笑,但是他看上去受尽了折磨。
其他四个人里□□的体力消耗得最快,攀爬对他来说越来越困难,他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
越来越少人讲话,而休息次数越来越频繁,时间也越来越长。
也许再过不久就是末路。
又是两次房间移动之后,情况有了小小的变化:马林在某个房间里发现了一名失去意识的男子。
他蹲在那个陌生人的旁边摸摸他的脖子:“太好了,他还活着。只是磕破了头流了些血……嘿,你醒了!”
陌生男子坐起来迷茫地四顾——他个子小小,不会比马林高多少,但这令他看起来很可爱。他若带笑会是怎样美好景象?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昏迷了多久?我刚要从那上面爬下来,一阵可怕的震动把我摔下来了……我的头为什么这么痛?”他用手摸一摸额角,“啊,流血了,真糟糕。”
马林托着腮帮看着他:“你好,我是马林,这边是波多尔斯基,施魏因斯泰格,穆勒和□□。你怎么称呼?”
“拉姆,你可以叫我菲利普。”陌生人熟练地从衬衫下摆撕下一截布条包扎着伤口,“能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我以为这里不会有其他人了。……噢,你的状况看起来不太好。”
他是对着波多尔斯基说的。那一个于是有气无力地挤出一个笑容:“是的,我也这么觉得。”
“可以给我看一下吗?”拉姆审视他的伤口,“像是很薄很锋利的东西割成的,一定很疼。”
“现在已经不那么疼了。”
“如果有一点水多好。”拉姆摇一摇头,然后尽力去包扎那条可怕的伤口。
施魏因斯泰格一直观察他:“你的手法很熟练,你一直一个人在这个魔方里,可是你的情绪控制得不错。”
拉姆抬头笑一笑,他一笑就露出洁白趣致的两排牙齿,像某种啮齿类小动物。
“我当这是夸奖了。我是个医生,并且业余时间喜欢来一次长程的徒步旅行,这样的绝境我见过不止一次。”
他在波多尔斯基被包好的伤口上打一个结,然后站起身环顾四周,最后视线落在愁眉苦脸的马林身上。
“你也受了伤?”
马林苦闷地摇头:“我饿。我现在可以吃下两块井盖那么大的牛排。……这是什么?”
拉姆递给他一枚纽扣:“含着它,像我这样。它可以刺激唾液分泌,让你感觉食欲不那么强烈。”
坐在另一边的穆勒闻言马上揪下一颗领口的纽扣放进嘴里。
他咂了咂嘴,似乎在品尝塑料纽扣的味道。
“吃起来不错,你要来一颗吗梅苏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