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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往事篇】寒雪衣 ...

  •   *谢问的一点点往事,可能微虐(bushi)

      *OOC预警

        ————

        古钱塘的暮冬仍旧是静谧的,初晨的雪衣巷悄无声息地覆上第四轮白雪时,谢家的下人已经井井有条地扫雪了,大小召俩疯丫头站在檐下互相砸雪球,偶尔冲进雪地里蹦两下,看得老毛龇牙咧嘴的想骂人,余光扫到自家含笑的公子又闭了嘴。

        书房里烧了炭,时不时发出一点轻响,他家的小公子临窗而立,怎一个俊秀风雅可以形容,如果没有笑得那么凄惨就更好了。

        这是谢问今天临的第五卷书了,他抿着唇,偶尔揉一下手腕,眸光浅浅地掠过窗外,又很快收了回来。

        老毛有些欲言又止:“公子,您快临完了吧?”

        谢问幽幽道:“没呢。”

        高侍郎这个月已经连续路过谢家后院几次了,谢问含笑接过世伯手中不巧新进的绫绢,人稍微有点蔫了,绫绢上的字所带的那股走马踏花的潇洒劲儿倒是依旧如故。

        谢问: 微笑面对。

        谢夫人推门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般的场景:自家的公子哥临窗站在书案前,背影看着萧索,实则嗓音是含笑的,就是笑得实在苦涩,让谢夫人笑出了声。

        谢问被笑声惊动,搁下笔,转身行了个礼:“母亲。”

        谢夫人把食盒放下,又吩咐丫头递上厚裘,没忍住数落了几句:“晚冬呢,就算屋里有炭火,也不该就穿这么点,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把我们家的公子哥欺负了。”

        谢问笑:“母亲说得是。”

        谢夫人低头看着谢问的临书,正想夸几句,目光就落在了案几旁挂着的那两句诗上。

        谢夫人:“?”

        谢夫人:“愁人说的是谁?不会是我家公子哥吧?”

        谢问矜贵点头,腕间微转,又落下一个潇洒的字。

        谢夫人哭笑不得,问老毛:“这什么时候挂上的?”她前几日来时还没有呢。

        老毛木着脸道:“昨晚挂上的,公子说可愁死他了。”

        谢夫人笑得更开心了,点评道:“为赋新词强说愁。”

        谢问不置可否,也跟着抿唇笑。

        谢夫人道:“我们家公子哥大了,都会发愁了,琴棋书画什么都好,是不是也该找人说媒了?”

        谢问手腕微顿,静静地听谢夫人说。

        谢夫人:“老爷前日里说要给你说个温婉的,省得你整天带着大召小召闹人,捉弄别家的公子哥,我却不尽然。”

        她的目光落在谢问身上,温柔极了,“我觉得你该找个活泼点的,有时候累了就该歇歇,何必自苦。”

        谢问:“母亲多心了,我自苦什么,不过是书抄不完有点烦躁罢了。”他顿了顿,又笑了起来,“再说了,我没捉弄人,陈家的公子是自愿同我下棋的,他输了又不是我的错。”

        谢夫人被他转移了话题,有些无奈,末了又觉得不能让自家公子哥失了自由还得为这事操心,还是搁置了,只随口嗔怪了几句,便道:“那你临书吧,厨房新做的糕点记得吃,晚点出去走走,别闷坏了。”

        “知道了,我晚些时候同人约了棋。”

        “又是陈家公子?”

        “嗯,他不服输。”谢问笑得很灿烂。

        书房的门轻轻合上,谢问临书的速度放缓了许多,没忍住顺着谢夫人的话往下想。

        他其实无意寻找什么意中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的顺意便是了,但如果一定要找的话,他喜欢黏人一点的,很可爱的那种,像大召小召在窗下堆的那个雪人。

        “老毛,你还记得之前在杏山说的话么?”

        “嗳,记得,少爷尽管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家眷进门我们给管。”

        “嗳,知道了。”

        ……

        谢问病得很重了,他依稀想着要临书,也想叫母亲别调侃了,再醒来时人已经在书房了,哔哔啵啵的炭火声有点吵,暮冬的风从窗外路过,吹得人彻骨寒冷。

        谢问动了动微僵的手指,将在冷风中打摆的绫绢重新压好,然后看到了掉在地上的那幅已经微皱的字。

        愁人正在书窗下,一片飞来一片寒。

        谢问弯腰去捡,突然直不起腰了。他写这幅字时心中分明是笑着的,可他现在为什么这么难过?老毛呢?他现在不是应该问自己有没有临完书吗?

        书房“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谢问直起身,听见来人笑意盈盈地放下一盘糕点,又从丫头手里接过厚裘递给他。

        谢问眼眶微微红了,转身去看来人,张口想说些什么,又哑住了,只道:“母亲。”

        谢夫人笑道:“公子哥,你可注意点,穿得这么少给谁看,这么可怜。”

        谢问闭了闭眼,笑了:“母亲说得是。”他侧耳细听,觉得窗外热闹极了,和他印象里扫雪的动静有些出入。

        这么热闹,可他一点都不向往,连目光都不曾往外落过。

        他只是睁开眼,极为认真地问道:“母亲,外面是在宴客吗?”

        ……

        尘不到凝神看着铺陈的画卷,窗子突然被推开,一颗小小的脑袋探进来:“你在做什么?”

        “作画,后山的白梅又开了。”尘不到说。

        闻时歪了歪头,干脆爬上窗台,静静地看他动笔,几笔勾勒间,一枝白梅就落了下来。

        尘不到被盯得想笑,抬头去看花猫似的的闻时:“怎么不跟庄冶他们一起玩?”

        闻时撇了撇嘴,毫不在意地把手里捏着的小雪人放在了临窗的桌上,“钟思师兄把我的雪人撞倒了。”

        “然后呢?”尘不到可不信这小孩就这么算了,忒记仇,他前日才被碰瓷过。

        闻时哼了一声:“然后我就把他摁雪里了,庄冶师兄和卜宁师兄也帮了忙。”

        尘不到笑起来,放下笔,转而揪了揪闻时微散的长发,“所以你是来这避难的?”

        闻时毫不心虚地点头。

        尘不到:“……”

        可以。

        很坦然。

        尘不到笑叹一声“冤家”,没画完的画也不急于一时了,只戳了戳窗台上的雪人示意他下来,又理了一下微皱的袖摆,自己走到了门边:“走吧。”

        “去哪?”闻时问。

        “去看热闹。”

        闻时眼睛亮了起来,脸蛋红扑扑的,连被尘不到牵了手都没像从前那般羞恼,一大一小乐颠颠(?)地去了半山腰。

        案几上的画卷还未干透,忘了收起来的雪人在室内逐渐融化,雪水流淌着路过了画卷,和着墨痕带走了画卷本身的愁意,只留一片染出了壮阔山水的白梅。

        后山的白梅开了,清心湖畔的枯枝也隐隐发了新芽,尘不到看着,有心想作一幅画,被打断了也不要紧。

        欲说还休,愁不愁的,经年累月才知道。

        ————

        小剧场:

        此时山腰的三只团子be like:

        钟思:(生气)(大声)你们都欺负我呜呜呜

        庄冶:(一边笑一边哄)师弟别动,雪还没拍干净呢。

        卜宁:(笑)你该的。

        嚎得起劲的钟思突然哑了,见鬼一样盯着庄冶和卜宁的身后,张口结舌半天又扯出了一个扭曲的微笑。

        庄冶、卜宁:?

        钟思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直到他俩的后脑勺一人挨了一个小雪球,转身看到来人了,才反应过来小师弟居然不讲武德地去找了外援,找的还是师父。

        仨团子:危⚠️

        钟思眼看着两人被偷袭,乐得险些站不住,本就红扑扑的脸笑得更红了,直到他瞥见了小师弟跃跃欲试地抛着手里的雪团。

        钟思: ……

        这俩人就没打算放过自己。

        被兜头砸了雪球的钟思和反应过来的庄冶卜宁很快就组成了战时联盟,纷纷反击,奈何对面一个战力太高一个睚眦必报,松云山上的几位亲徒终究还是被砸得吱哇乱叫满山乱跑,像被夹了尾巴的小田鼠。

        祖师爷教术法的手忒稳,就拿来干这事,可见后来拿着一手好字去哄雪人“赔罪来了,笑一个”也不稀奇。

        尘不到抹去发间被偷袭的雪沫,看见了衔枝掠过天空的鸟雀,新雪初晴了。

        愁人不说愁,有喜不见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往事篇】寒雪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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