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原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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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明月那晚没死，是她运气好。
木辰玉不认为如此，毕竟他早就等在了悬崖下面，木明月若死了才蹊跷，顶多瘸条腿。
她腿的确摔伤了，所幸不是大伤，只是短时间内走不好路。
那晚坠崖后，她实实在在晕了一整天。
等到第二天醒来，看见面前的木辰玉，有了前车之鉴，对此人是真的兄长依旧存疑。
直到木辰玉提了两件只有他们兄妹才知道的事。
木明月当即又惊又喜，若不是腿伤限制，她就要跳起来抱住木辰玉。
“兄长，这些日子你究竟如何过的？既然早就脱身，为何不回京。”
说完，她又想起兄长故意瞒着她的事，嘟囔着控诉他。
木辰玉坐在桌边，修长手指握着茶筅扫去茶末，淡淡道：“若不如此，怎能叫你看清太子的心意？”
提起这个，少女一下子蔫了，兄长归来的喜意飘散，余留着那晚的忧伤。
木明月：“兄长既然早知道，为何不同我说清，让我平白弄了这么多年的笑话。”
她对于这份感情，付出了很多，不只是伴读的那些年间。在她和阿执未曾相见的六年里，她心中依旧挂念着。
而兄长，明明早就看明白了，却从未提醒过自己。
木辰玉笑了声，不道歉也不反驳，只道：“谁说你看清的东西，就一定是坏的，不若等回了京赏了牡丹，再说不迟。”
他这话说的古怪，木明月虽觉蹊跷，心思却被后半句给吸引了过去。
“你怎知牡丹宴？”她惊讶，心中露出猜测：“难不成……你早就回了上京！”
木辰玉不置可否，木明月看着他的态度，心中更来气了。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这段日子过的很艰难。”且不提被捆着送去灵山，便是那接连的禁闭都让她心烦。
“篡改军报的名字，我又没指使你。”他说的云淡风轻。
木明月瞪他：“所以小六是被你引入上京的对不对，还有他的任务，她会捆走阿执，也是你在背后策划的。”
少年挑眉：“没想到，我在皎皎心里竟如此无所不能。”
“是又如何。”他笑，又说：“我们明日启程回上京，此后的事我会一并告诉你，你如今养伤要紧。”
木明月自然不依，吵着闹着不肯罢休，控诉兄长把自己当猴耍了如此久。
兄妹吵闹间，一位黑衣女子进了屋，她束着高马尾，一身干练。
木明月停下嘴皱眉，眼神在兄长与黑衣女子之间来回。
黑衣女子道：“是我来的不巧了，打扰你们兄妹情深。”她朝木明月一笑，"妹妹好，我叫柳若弗，与你兄长是难友。"
木明月回礼，斟酌着看向兄长。
木辰玉没抬眼，却了解她的心思，道：“这位是我们之后的同路人，比你大些，可以叫柳姐姐。”
木明月乖乖跟着叫人:“柳姐姐。”
柳若弗笑着应声，转头对木辰玉道：“你要的药到了，自己出来试。”
木辰玉点头，嘱咐了木明月两句，跟着女子出了屋。
木明月独自待到了日落时分，兄长才归来，而后他们踏上了回京的马车。
他们分别乘两辆马车，木明月和柳若弗一辆。
柳若弗看起来并不喜欢兄长，二人处了一段时间后，她吐槽道：“之前不急，如今你还受伤，他便要火急火燎的赶回上京。”
木明月心中明了，兄长是嫌她话多烦人，所以才不和她坐一辆车，如今柳若弗愿意开口吐槽，她有心追问。
“之前那些时间，柳姐姐都与兄长待在一起么。”
柳若弗点头：“我捡到的他，说来我应是他的救命恩人。”
木明月哦哦几声，遮掩不住的继续追问细节。
柳若弗笑着看她，仿佛看不出她在套话，都说了出来。
木辰玉是她在河边捡到的，她心善便救了他，谁曾想他却赖上了她，不仅不急着回去，还吃她的住她的，一直蹭到现在。
木明月问：“姐姐怎不把他赶走。”
女子哼一声，“他百般求我，又说会报答我，我只好这般养着他，幸好他真是个贵人，我此次是去你们府上要金银财宝的。”
少女被她的话逗的咯咯笑，虽然她明白这段不一定是实话。
毕竟柳姐姐能安然无恙的和兄长待在一起，还能让兄长利用至今，可见她并不是个简单人物。
木明月从这十多年与兄长交手的经历来看，她这样不怎么灵光的武人，遇到聪明人时，最好不要多问。
之后的路途，木明月偶尔打探了木辰玉要做的事，还有小六的情况，柳若弗大方的说了许多，但木明月觉得可信的也只有两个。
一是木辰玉要做的事情关于阿执，二是小六原来是个刺客。
木辰玉回京引起全上京的轰动，但木家夫妇并不惊讶，看来是兄长早就告知了他们。
她被提前送入府内，柳若弗不和他们一道，径自消失了。至于木辰玉，则被云娘子拉进了里屋。
她回了院子，春桃抱着她哭个不停，夏河和红枫稳重的站在一旁，但也一脸心有余悸。
春桃顾及着她的伤口，没抱多紧：“小姐呜呜……我以后再也不出馊主意了，这次若是您真出事，奴婢也不独活了。”
木明月笑着叹气，拍她后背：“好了，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莫说这些丧气话。”
她语气轻松，但心中也被春桃的话，又勾起那晚的事。
“多亏了你的主意，没让我出糗，若不是那两日与阿执的相处，我也不会知道这份感情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春桃瞬间不哭了，眨巴挂着泪滴的眼睛看她，眼神惊讶。
少女叹气，把那晚的经历说了出来。最后一句话落下时，整个院子都一片静寂。
春桃干巴巴安慰：“小姐别伤心，上京如此多好儿郎，总有比太子殿下好的。”
木明月笑，重复念道：“比阿执好的人么？”
春桃点头，却见小姐嘴角虽笑着，两眼却无神，她顿时不知如何是好，转头看旁边的夏荷和红枫。
夏荷无奈，低声道：“让小姐一个人想想。”
木明月心中的确在想很多东西，她发现，自己好像还是放不下阿执。
的确，这么多年的感情，即使是独角戏，又怎么可能这么快释怀。
阿执若不喜欢自己，那他会选谁当太子妃呢。
他说他没有心怡的女子，所以即使没有自己，但也没有旁人。
少女心里又燃起微小的火苗，想起兄长那句话，他说：“等到赏花宴再想这件事也不迟”。
兄长向来聪明，阿执手里的案子也是他的手笔。那这句话，是在暗示她什么呢？
木明月不明白，心中乱糟糟的。
她思虑间，云娘子聊完正事，来了她的院子。
少女一见到娘亲，心中的伤便不由自主化成眼泪流了下来。
再之后便是木辰玉父子进院子时，看到的这副场景。
木辰玉说完这句话后，云娘子怀中的少女立马抬起头拒绝。
她声音带着些嘶哑：“云晓已经死了，他什么也找不到的。”
木明月这句话像在和别人解释，又好像在安慰自己。
木辰玉不置可否，提醒她：“那你最好确保自己，没有落下把柄。”
木明月坚定：“绝无。”
*
东宫内，墨冠黑发的男子坐在棋盘前，手中摩挲着什么东西。
屋内窗户落得极低，只有丝毫日光投进来，落在他带着棱角的下颌上，他的眼低垂着，隐没在昏暗中。
大太监怀福悄声进来禀告：“殿下，昭阳长公主进了宫来说要见殿下。”
昏暗中的少年淡淡出声：“姑姑要见我，那便进来吧。”
不多时，着紫色长裙的美妇绕开屏风，进了书房里间。
昭阳长公主一进屋便不适皱起眉：“怎也不开个窗，里面暗得很，你姑姑我差点被绊倒。”
说完她走到窗边，支起了窗户。
少年脸上黑影消失，他抬眼去看，美妇的脸与他被绑走那日并无差别。
死的人停下来，活着的人还要继续走。
昭阳长公主在他面前坐下，看着他愣神的表情，叹口气，问道：“说说吧，那日你被绑走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变了一番模样。”
谢言秉回神，低头看着掌心的物什，静寂良久，道：“她死了。”
昭阳长公主脸上没什么波动，显然早就猜到了这件事。
前些日子因太子被绑架她在场，她便一直缩在公主府，即使后面太子安全回来，她也不敢贸然进宫，生怕碰到兄嫂。
但今日，事情解决大半，谢言秉又变成这副模样，她不得不进宫来。
她这侄儿，应是动情了。
只是可惜，他还没有清楚这份心意，那人就永远消失。她若不做点什么，怕是会出大事。
“你是何时意识到这份喜欢的。”她问。
屋内静默。
良久，少年突然笑起来，笑得奇怪，平静后他说：“原来这是喜欢么，姑姑，我不懂。”
昭阳长公主看着此景，心中复杂。
少年看向窗外。
“她是为我而死，她不知道我是太子，可她竟愿意为我而死。”
“姑姑你说，她为什么会为我赴死。”
他收眼神，紧攥的掌心缓缓摊开，露出一支牡丹木雕簪子。
“她是，心悦我么。”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原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