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阳翟美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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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澈原本只是想和华佗混个脸熟，没料到刚刚那一番推心置腹的话，竟让华佗直接热泪盈眶。
“华神医……”裴澈有些哭笑不得，心道这可算是超额完成目的了。
华佗眨了眨眼，硬是将眼泪憋了回去，只感觉盘踞胸口多年的郁气竟然慢慢消散，心道估计又能延寿十年。
“让小友见笑了，快请进屋，如不嫌弃，老夫还有几个延寿健体的方子。”华佗连忙招呼着裴澈和阿卢两人进屋，几句话的功夫，华佗已经将裴澈视作忘年交。
裴澈那一席话，任当今哪位医者听到都会对裴澈心生好感，华佗那三个弟子脸上也皆是喜色。
“那澈却之不恭了。”
将华佗给的几个方子收好，裴澈开始打听华佗接下来的出行计划。
“老夫已经回来一个月了，如今谯县内已无疑难杂症，这几天便打算继续外出游历。”华佗是个闲不住的人。
“如果神医没有目的地，或许可以先和澈同行，一路上安全些，澈也让人打听可有奇病。”裴澈果断出言邀请。
华佗想了想，便答应下来暂时同行。
裴澈和华佗并没有在谯县停留太久，等了几天让阿卢补充好物资，便再次启程去游历。
因裴澈对历史上谋士无数的颍川郡心向往之，于是便让车队向着颍川进发。
而另一边郭嘉从冀州出来后就听说颍川已经安定，便决定先策马回颍川看看情况。
回到家乡阳翟，郭嘉第一时间就去找自己的好友戏志才，打算蹭几顿美酒美食祭一下五脏庙。
结果跑到了戏志才家，郭嘉却压根没看到戏志才的人影，问过留在戏志才家中的仆从，只拿到戏志才留给他的一封信。
看完书信，郭嘉有些郁闷。
“好个文若，竟然这么快就把志才说动了。”郭嘉没想到自己晚回来了几天，自己的好友便已经被另一个好友叫走了。
而且戏志才还猜到自己会回阳翟，而且会专门找他，留下这样的一封信。
看着信中戏志才也在劝说他去辅佐曹操，郭嘉轻哼了一声。
“居然能让志才都心动，我倒是真的有些好奇这曹孟德是何等人物。能这么快就击败黑山军，平定东郡，确实是有能力。”
郭嘉也有些意动，但是他这么多年隐姓埋名，只有寥寥几人知道他的才华。交朋友他都如此谨慎，选择主公更加不会这么简单做出决定。
“虽说确实有能力，但是那号称百万的青州黄巾军，又要如何应对？”
郭嘉眼中划过兴味，决定好好看一看这位曹孟德的手段。
摇了摇头，放下这些心思，郭嘉将戏志才的书信收好，转身向自己以前最常去的一家酒肆走去。
“可怜如今只剩下我孤家寡人一个，看来只能自斟自饮，只希望那酒肆里还有位置可坐。”
阳翟县内分东西两市，东市主要服务于达官贵族，买卖珠宝玉器等奢侈品。
西市要热闹多了，品类丰富，各种小食摊铺和酒肆药铺都在这里。
裴澈一行人此时刚进入阳翟县，将行李放在驿馆后，因为华佗要去集市买些药材，裴澈便决定和华佗一起去西市上转一转。
买到想要的药材后，华佗对裴澈说：“这次将羊踯躅换成醉心花，再以酒送服，看看效果如何。小友，咱们再找个酒肆买一斗酒吧。”
得知华佗正在研究的就是未来著名的麻沸散，裴澈自然无不答应。
说来也巧，二人在市集上没走两步，便闻到了一阵扑鼻的酒香。
香味并不刺鼻，带着些草木香气，清新而不甜腻。
“咦？”没想到古代竟还有如此清香扑鼻的酒，裴澈心中大感新奇。
“好浓的酒香。”华佗见多识广，也有些惊讶。
“咱们不如先饮几杯，再买些带回去。”
裴澈来到古代后就没有喝过酒，以前在家时也见过不少这个时代的美酒，但都没有这么让人食指大动。
“可，不过小友你年岁尚轻，可莫要贪杯。”华佗点了点头说道。
裴澈和华佗顺着这酒香，找到了一家酒肆。
这酒肆看着不大，甚至有些简陋，只有四张酒案，其中三张已经坐满了人。
毕竟是主要面向贩夫走卒的店铺，只能说还算干净。
“小友可还要在此饮酒？买了带回去再饮也是可以的。”华佗看了看这间与裴澈一身白衣的矜贵气质格格不入的酒肆，犹豫地问道。
裴澈想了想，还是压不住心中的好奇，于是摇了摇头，“我还从未在这种酒肆中用食，倒是想试试。”
华佗自己倒是无所谓，他走南闯北，什么地方都去过。
裴澈敛起衣袍，跪坐在已经被磨起毛边的席子上，酒肆内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旁边原本吵吵嚷嚷的声音顿时寂静了一瞬，继而又响起了窃窃私语。
裴澈不用听就知道这是在讨论他的来历，但他早就做好了被围观的准备，所以毫不在意。
“没想到竟有贵人竟然光临小人的酒肆，实在是让小人这里蓬荜生辉，不知两位贵客想要点什么？”店家见裴澈进店，心中也是惊讶，匆匆过来招呼。
“我也是闻着你家店的酒香来的，先上两坛酒，可有酥饼和肉羹？”
“这些小店都有备着的，贵人要多少？”店家连连点头。
“酥饼和肉羹也各来两份。”裴澈从怀中掏出五铢钱，估算了一下数量，放到案上。
“好嘞，马上给您上。”收起钱，店家脸上笑意更甚。
店家应了一声，转身便要去准备，突然看见一个许久未见的熟悉身影走了进来。
店家转头见裴澈没有注意自己这里，便连忙叫来伙计，让伙计去上酒备菜，自己却迎向来人，
“刚刚离得远都不敢认，这么久都没见，您这是去哪里了？算起来都得有两年了吧，今日可算见到您了。”店家显然和来人很熟悉。
“去冀州转了一圈，唉，带的那些酒我刚出发不到三天就喝完了，这两年嘴里一直想着你这酒味。”郭嘉笑着说，视线扫向店里，便发现店里四张酒案上都坐了人。
“唉，小人本该让您今日一醉方休，可不巧这店面太小，今日没有位置了。”店家苦笑着说。
郭嘉第一眼就看向裴澈那桌，眯了眯眼睛，总觉得眼前那个白衣少年有些眼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谁说没有位置了？”郭嘉指了指裴澈那桌，“那里明明还可坐人。”
一张桌案配了两张草席，一张草席上能坐两个人，裴澈和华佗面对面坐着，确实还空出来两个位置。
“这……”店家有些犹豫。
店家并不是不想让郭嘉拼，其实往常拼席而坐很正常，其他三张坐满了的桌案，也有拼席的人。
只是裴澈气度不凡，一看出身就不同凡响，店家实在不敢贸然向裴澈提出这个要求。
毕竟与世家子相比，他们这些小商小贩，不过蝼蚁一般的存在，店家也拿不准裴澈的性格和背景。
“你不必为难，我自去和他说。”郭嘉知道店家的顾虑，摆了摆手，径自走向裴澈。
而这边裴澈原本正和华佗说话，一抬眼便看到一个身穿青色衣衫，未及弱冠的青年走了过来。
看到青年的第一眼，裴澈便注意到青年灿若星辰的眼睛。
裴澈突然回想起前世听到的一个科普，“眼睛是心灵之窗”并非仅是一种修辞说法，而是某种意义上的客观事实。
视网膜与大脑均发育于外胚层，与大脑在组织结构上十分接近，因此视网膜可以视为脑组织的延伸，被称为“外周脑”。
只是眼睛便如此璀璨，对方的大脑该多让人惊叹。
还不等裴澈深思，那个青年已经非常不见外地坐在了裴澈身边。
裴澈：“……？”
不是，您哪位啊？
裴澈只见眼前这个青年的眉眼间满是笑意，却毫无谄媚之色，只让人觉得爽朗清举，如沐林下之风。
“我与小友一见如故，不知拼个桌可否？”
听到郭嘉的话，裴澈表情微妙地看着对方，心中满是问号。
一见如故？
看对方这个气质，也不像是蹭吃蹭喝的泼皮无赖，怎么言行举止这么让人……无语呢？
心中腹诽，表面上裴澈却不动声色地往旁边侧了侧，给郭嘉让出足够跪坐的位置。
“席子上还有位置，请便吧。”
听到裴澈没有拒绝，郭嘉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言辞恳切。
“多谢这位小友，今日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今日这桌的酒钱便算我身上。”
“只是拼席，算不得什么忙，不必如此。”裴澈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无功不受禄。
这时候店家将温好的酒盛了上来，在三人面前各摆了一个陶杯。
郭嘉主动将三个杯子都斟满了酒，拿起其中一个杯子在手中轻轻摇晃，米色的酒液在杯中翻腾，却一滴都不曾溢出，只有酒香缓缓从杯中弥散开来。
郭嘉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酒香，开口的声音已经带上一丝慵懒。
“于小友来说，可能只是举手之劳。但我夜不饮，睡不宁；晨不饮，起不得，终日不饮则经脉不顺，脏腑不调。小友如今愿与我拼席，使我形神复相亲，岂不是帮了大忙？”
这是遇见酒鬼了？
见眼前这人一脸陶醉的样子，裴澈心想。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阳翟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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