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系统抢业绩》铃禾

91、打猎

　　看着眼前剧情走向突变，局势忽然一片大好。
　　逃过一劫的秦砚倚在石壁上，心中百感交集，最后只有嘲讽。

　　看看，看看……只需要一点剧情矫正，就是天大的错误都能轻轻揭过了。
　　从最开始就是骗局的相识没问题了，无缘无故地知道荒生山的地形也没事了……
　　哪怕是在这个性命攸关的除魔任务之中，不说杀了他便罢了，甚至连赶走他的话都不提一句，好像他瞬间就变得全然可信了。

　　虎口处的伤口迟迟地痛了起来，钧师仪的刀的确磨得很利，昏暗中轻轻一划便有血涌出来。
　　眼下那里的血液已经凝固了，秦砚看着暗红的伤处，又是一哂，这次却是自嘲。
　　钧师仪和傅序受剧情控制，他不也是吗？只要总部随便来一点变动，哪怕是白的也要变成黑的了。

　　大概是为嘲笑他的天真，在脑中蓝光熄灭的瞬间，有警示的鲜红光芒亮起。
　　这次连机械的声音都没了，只有一段字母和数字组成的信息。
　　是单独传给他看的信息……根据内容来看，应该不能说是信息。

　　秦砚盯着转化得来的内容，笑意更浓，眼中尽是嘲弄。
　　与其说这是一条信息，不如说是给他最后的判决。

　　“S5692，此次任务中多次违反总部规定：试图攻击任务目标、在非必要时刻干涉重要剧情节点、不及时通知执行者任务内容等。由检验部检测结果可知，S5692已经丧失精准执行任务能力，暂时没有对应的修复方式，

　　“鉴于目前正在进行的任务中，S5692还未出现不可修补的错误，且任务即将完成，此时更换任务辅助者并不妥当。因此，经总部商讨决定，由S5692继续完成修补傅序小世界，任务一旦结束，即刻启动辅助者销毁程序。”

　　片刻后，秦砚站起身，喉咙中被钧师仪打出的血气似乎变浓了。
　　浓到呛人的锈味，似乎在关节活动间溢出的。
　　像是这具身体进入倒计时的副作用。

　　刀身滑入刀鞘，钧师仪收起双刀，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
　　傅序长叹一口气，没再说什么，转身跟了上去。
　　秦砚抹去嘴角溢出的鲜血，抬头问他们：“你们去哪？”

　　傅序顿了顿，回头看他，却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他并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觉得现下的情况，不适合再待下去了。
　　因此，他也只是顿了一下，随后继续走着。

　　至于钧师仪，她仍在气头上。
　　压根没管秦砚在说什么，连片刻的停顿都没有。
　　似乎是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轻易地放过秦砚。

　　不过秦砚显然没有才刚死里逃生的自觉，对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提高了音量：“我说，你们要去哪？”
　　话音未落，一道凛冽的刀光闪过，直直插入他眼睛旁边的石壁之中。
　　碎开的石屑溅出，秦砚眼睛一眨不眨，仍旧看着对面的两人。

　　哪怕是在阴影中，钧师仪眼中的怒火仍然亮得惊人，语气仿佛刚从岩浆中捞出来一样滚烫：“我们去哪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现在还要演什么同心协力的戏码吗？！你收拾好了自己就回去，别在素素面前露馅就行了！”

　　这下秦砚没再看他们，他漫不经心地伸手拔下身旁的刀，扔了回去：“想猎到大一点的猎物，得往荒生山的北面走，那里有一片灌木丛，里面有野羊。”
　　看来是他被她和傅序戳穿了，现在表面的伪装都没了。

　　钧师仪接下刀，微微一愣，随后眉头深深地皱起，一言不发地走了。
　　秦砚这个人，太危险了，她什么都没说，他就已经猜到她是要去抓大的猎物，在素素那里圆谎了。
　　她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到底是怎么稀里糊涂地放过秦砚的……

　　傅序面上表情亦不太好，但还是多说了句：“秦公子，你手上的伤最好还是遮一下，不然素素看到了要担心的。”
　　秦砚眯起眼睛，看着这个和徐素进入感情线的主角，语气阴冷：“我知道，我自己会处理好的……傅公子。”

　　话毕，傅序也转身走了，向着钧师仪消失的方向。
　　霎时间，此处就只剩秦砚一人。
　　太阳快要落山，山脊印下的阴影快要爬到他脚边。

　　夜幕将近，终于有风混着沙石吹来。
　　秦砚就地坐下，一条腿屈起，那只受伤的手搭在膝上。
　　他在含沙的风中看着那处伤口，暗红色的，短短的一条，并不是特别深的伤口。

　　四下无人，这具苟延残喘的身体开始运转。
　　白嫩的肉芽疯长，顶掉厚厚的血痂。
　　秦砚连生长时的痒意都没感觉到，伤口就愈合了。

　　徐素本就知道他身体愈合能力强，如今钧师仪和傅序受剧情矫正影响，也不用在他们面前伪装了。
　　似乎已经没有包扎伤口的必要了……
　　思索间，秦砚想起些什么，拿出缠伤用的布条，一圈一圈地缠了起来。

　　待到他处理完所谓的伤口，已到了暮色四合的时分。
　　得回去了，再晚徐素该出来找了。
　　秦砚站起身，循着记忆往回走。

　　夜色中的荒生山愈发荒凉，周遭只有黑夜与沙石，没有半点新意。
　　于是，当徐素出现在秦砚视野中的那一瞬间，他一眼便看见了。

　　她站在洞口，四处张望着，齐人高的山洞仍然亮着，亮度未减，应当是她又补了新的照明符。
　　柔柔的暖黄光芒淌到她身上，勾勒出她的身形。
　　秦砚停下脚步，没再往前，只是远远看着。

　　徐素逆着光，看不见她的表情。
　　倘若她看见他一个人回来，没有她的师姐，也没有她的任务目标。
　　她会失望还是高兴呢……

　　有一瞬间，秦砚都在想，他是不是应该先去找傅序和钧师仪，那样她一定会是高兴的。
　　但徐素并未给他反悔的机会，她眼尖地看见了站在远处的人。
　　她向他挥了挥手，跑向他，嘴里还大喊着他的名字。

　　于是秦砚被定在原地，他看见柔和的光从她身上撤下，她像他一样，进入了夜色中。
　　徐素今日梳了她最擅长的垂髻，跑动间，脑后的发髻左右晃着。
　　像是迎风飘遥的花草枝叶，在萧瑟的秋色中，任性地要添一点春意。

　　没过多久，梦一样，这点春意撞他怀中。
　　干燥的沙土气息无可奈何地退去，混着各色花香的味道取代了它。

　　徐素从他怀里抬起头，隔着他的肩膀向他身后看去，还左右都看了一下，这才发问：“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师姐和傅序呢？”
　　秦砚的眼珠也跟着她左右晃动，他伸手摁住她的头，顾左右而言他：“我受伤了。”

　　果不其然，徐素顿时就没心思想别的事了。
　　秦砚的身体她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很严重的伤势，他应该不会特意说出口的。
　　她站直身子，观察他哪里不对，急切地问道：“伤到哪里了？我看看。”

　　秦砚没有说话吗，放松身体任凭她摆弄。
　　直到徐素把他全身找了个遍，也没能找出一个口子，她眼中渐渐浮现出疑惑时。
　　他才抬起被布条包扎过的手：“伤到这里了。”

　　徐素看着那被布条包着的手，五指健全。
　　布条白得崭新，没有药味就算了，甚至连血腥味都没有……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迟疑地指着厚厚的布条：“你是说……这里受伤了。”

　　秦砚仍旧低头看着她，并没有看她指的地方。
　　他神色认真地俯身，凑近她点了点头，还加了句形容：“很痛的。”

　　秦砚就这么看着她，还眨了眨眼，睫毛几乎要扫过她的。
　　美色当前，徐素迅速觉得……他应当是真的受了重伤。
　　好吧，就当是总部造的身体突然失灵了。

　　徐素轻轻握着他的手腕，端详被布条缠住的位置：“不是说去搬猎物的吗？怎么会受伤啊？”
　　说话时，热气呼到秦砚手上，他手指蜷缩了一下。
　　随后痒意顺着指尖，直达心头。

　　秦砚想挠一挠，但手被徐素握着，他腾不出手。
　　他只好放任那点痒意，佯装不受影响。
　　徐素低头看着他的手，眼珠转动间，睫毛也在轻颤着。

　　于是秦砚心头更痒了，痒得他想开口。
　　说钧师仪和傅序一起审问他，说他肚子被打了一拳，差点吐血了。
　　……说他要被销毁了，以后见不到她了。

　　但最后，秦砚张口，说了和这些都无关的话：“你饿不饿？”
　　“啊？”话题跨度之大，徐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饿啊，我下午睡了很久，醒来又吃了点乱七八糟的零嘴，现在一点都不饿。”

　　秦砚点头笑道：“那就好，钧师仪和傅序应该很快就回来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吃饭了。”
　　徐素笑着挽着他的手臂，和他并肩往回走：“正好我已经把火堆架好了，我们可以烤肉吃了。”
　　说到烤肉，徐素眼睛都亮了起来：“我刚刚发现，我娘还给我带了一小罐蜂蜜，等会儿我们用蜂蜜烤肉。”

　　她越说越起劲，摇着秦砚的手道：“你以前连饭都不吃，肯定没吃过这种，特别好吃，我都不知道怎么用我贫乏的语言来给你描述。”
　　秦砚笑着听她的喋喋不休，很配合地点头：“确实没吃过。”

　　说话间，他们已进了山洞之中。
　　似乎是因为见到了原著中的山洞，总算从烤肉中，唤醒了徐素为数不多的敬业精神。

　　“对了，”她偏头看秦砚，语气疑惑，“我记得当时接任务时，任务说明面板上写了，会有三个阶段任务的来着，怎么现在眼看着都要进结局了，任务三还是没有动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