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系统抢业绩》铃禾

89、山洞

　　傅序倒还能解释一下，毕竟当年请过他去徐家除魔是事实。
　　省去一些细节，徐素大致地解释了一下如何认识傅序的，顺便还提到了燕寻机就是因此收她为徒的。

　　当年徐素进观，和钧师仪熟络起来后，只是模糊地说过此事。
　　如今再提，钧师仪很快就将傅序，和徐素口中那个呆头呆脑的小道长对上了号。

　　钧师仪若有所思地听完，面上笑意不减，眼神转向了秦砚的方向：“那你和秦砚呢？是怎么认识的？”
　　和秦砚怎么认识的……小小一个问题，将徐素带回了初见秦砚的场景之中。

　　烈日当头，乌泱泱的一大片人群，她在人群之中找主角，也就是傅序。
　　但挑肥拣瘦的，就是没挑到符合原著描述的人，她万念俱灰。
　　在即将妥协之际，回头看见了秦砚。

　　最热的盛夏，耳畔是好似会永不停歇的蝉叫，人群中产生的热浪扑到她身上，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这便是她和秦砚的初见了，也是任务停滞多年后，终于重新开始的一天。

　　“素素？素素！”钧师仪用揽着徐素的手，晃了晃她，没好气道：“关于秦砚一句话还没说呢，你就走神了？”
　　徐素摸摸鼻子，歉然笑道：“没有没有……只是想到别的事情上去了……”

　　转眼间，她已来到了荒生山，原著中，最后烂尾的地方。
　　秋季过半，盛夏已经离得比冬日还要远了。
　　连吱哇吱哇的蝉鸣声也消失了，好似那时的喧闹只是她的幻听。

　　从前在总部恶补的知识派上了用场，关于蝉的描述不自觉地跑了出来。
　　因为幼虫阶段的不同，蝉的寿命有长有短，但无一例外，成年时期的蝉只能活几个月，大概一个夏天的长度。
　　它们的一生，绝大部分时间都在为这一个夏天做准备。

　　像她一样，徐素有些恍惚。
　　她在这个小世界待了十七年了，不管怎么看，都算是很久的一段时间了。
　　久到她都要忘了任务的存在，久到她已融入了这个小世界。

　　徐素垂眼，踢飞了一个小石头。
　　而今，她的夏天也快要到了，做完需要她做的事，她就该退场了。
　　刚好……刚好原著中，徐素就是死在了荒生山，她在这里结束任务，剧情上也不会有太多的漏洞。

　　钧师仪就这么看着徐素周身的气势，一点一点地低迷了下去，一度疑心自己是提到了她的伤心事。
　　天地可鉴啊！她就是在问素素怎么认识秦砚的……其他的什么也没说啊……
　　钧师仪一把将徐素快滑到地上去的情绪止住，摆摆手道：“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可不是逼着你说啊，我只是一时好奇而已……”

　　看见钧师仪吃瘪的表情，知晓她是误会了，徐素笑出声来，胡乱解释道：
　　“哎……我就是一想到那时才刚下山，就怀念从前在观内，无忧无虑的生活。那会儿不用除魔，也不用风餐露宿，更不用来到这要把人烤成干的荒生山上，多么幸福的废物生活啊……”

　　钧师仪一巴掌拍到她头上，气不打一处来：“就这事？你那表情，我还以为谁把刀架你脖子上了。”
　　话毕，钧师仪说起了今晚吃什么的话题，没再追问她和秦砚的事情。

　　徐素暗自松了口气，师姐要是追究下去，她还真不知怎么说。
　　毕竟当时在孙武村庄，秦砚加入傅序队伍时，自称是她在芜城认识的朋友。
　　具体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相熟的，他们还从未对过说辞。

　　在临近结局的节骨眼上，万一再因为这个生出什么事端，也太不值当了。
　　看来以后做任务，还是要提前做好预案，包括系统变成人形这种突发情况……
　　徐素很是虚心地吸取教训，顺便在钧师仪给出的选项中，投了烤兔子一票。

　　由于秦砚自带外挂，大大缩短了他们本该花在路上的时间。
　　太阳远远未到落山之前，他们就抵达了书中所说的山洞。

　　山洞嵌在山背处，由于地理位置，是荒生山上少见的阴凉地。
　　洞口前十几米远处，是一片较为茂密的草丛，亦是此地难得一见的碧色。
　　拨开齐腰高的草丛，就会看见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大概是长久无人，甚至能看见其中的鱼。

　　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此处都是绝佳的落脚点，并且不仅在今夜可以派上用场，未来或许也可以用上。
　　钧师仪横看竖看，也没能挑出什么毛病，只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再看其他三人，已经拎着包袱往山洞里钻了。

　　其中，徐素钻得尤为起劲，顶着她晒得通红的脸，走在最前面。
　　活像是戏剧里红脸的忠勇角色，正义无反顾地打头阵……
　　钧师仪长叹一口气，背着包袱，扶着刀柄，也凑到了队伍之中。

　　未及深入洞穴，徐素已感受到空气中的凉意和湿意。
　　暴晒了一个半时辰的她，此刻好似回到了自己家，一头栽了进去。
　　她甚至激动地左脚绊右脚，踉跄了一下。

　　身后的秦砚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小臂：“小心。”
　　说完，他也没松开，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和徐素一同飞快进了山洞。
　　昏暗中，钧师仪按了下紧皱的眉头，决定这种程度的接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不过徐素身为在前面猛冲的大将，是半点不觉别扭的。
　　她抓出一把照明符，十分豪横地贴满了山洞的内壁。
　　洞内一下子明亮起来，视线清晰起来，众人动作更加迅捷了。

　　只有钧师仪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符纸，心中替师父两眼一黑。
　　按照素素这个使用频率来看，恐怕这个任务结束，师父就该重新画符纸了……

　　徐素兴冲冲地跑进山洞，借着光线，随意挑了个顺眼的地方，飞速地开始拆卸行囊，将羊毛压成的毡毯垫在最下面，再把褥子铺上去。
　　随后她摸着还能感受到石头形状的褥子，轻叹一声。
　　要是这小世界有真空机就好了，她还能多带一床褥子。

　　正想着，就有一床褥子轻飘飘地罩下来。
　　徐素一人蹲着，这时旁边又蹲下一人，正将褥子铺平。
　　她急忙阻止他：“你这是干什么啊？褥子是我买的，每人就一床。你的给我了，那跟直接睡在石头上有什么区别？”

　　秦砚手上忙活着，腾出空抬眼看她，悄声道：“我那时多买了一床。”
　　徐素满脸不信，却还是配合地放低音量：“怎么可能啊……就算你真买了，我看你的包袱也和我一样多，带不过来的啊。”

　　闲聊间，最上层的褥子铺好，秦砚并未站起身，看着同样蹲成一团的徐素笑道：“是真的，我不需要进食，所以我没带食物和水，包袱才看起来一样多。”
　　听见秦砚是有被褥的，只是把多带的给了她，徐素心里好受多了。
　　至于霸占别人的劳动成果……只能说，徐素的确有点道德，但也的确不多。

　　于是她总算心安理得地接受了秦砚的褥子，她一屁股坐到了松软的被褥上，笑吟吟道：“那就谢谢你啦，以后吃饭的时候，我把我带的食物给你装装样子。”
　　秦砚笑着颔首，随后站起身，挪了几步，开始铺自己的位置。

　　徐素看着他几乎贴着自己的距离，心中疑惑，这跟睡在一张床上有什么区别？
　　不过她素来不在意这些，毕竟秦砚再如何先进，也只是个蠢系统而已，不可能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只是……
　　她战战兢兢地看向钧师仪，这种程度……师姐应该会尖叫的吧……

　　好在钧师仪并未注意到此处。
　　大概是出于除魔人的本能，钧师仪正握着刀柄，一步一顿地检查着山洞内的一草一木。
　　恍惚间，徐素都要把她看成警犬了。

　　为了防止她对师姐发出什么不尊敬的嘬嘬声，徐素很快就扭开了头。
　　盘腿坐在简陋的床上，看一边的秦砚铺床。
　　……那已经不能说是铺床了，简直像是在和褥子奋斗。

　　只见他好不容易将毡毯铺平，却又将没有花样的一面朝上……柔软的被褥即将落到毡毯上。
　　或许是现实世界里穷惯了，徐素见不得别人暴殄天物，她终于坐不住了，“快住手，你怎么铺床的呢？！”

　　她嘴里嘟囔着，一把夺过被褥，严重怀疑方才秦砚能把她那床被褥铺好，是撞了一辈子一回的大运了。
　　“你从毡毯这就铺错了，花样直接接触地面，那不一下就脏了嘛？用一次就要洗了，多麻烦啊。”

　　徐素一边指指点点，一边身体力行地教导起来。
　　她将毡毯收了，塞到秦砚手里，指着方才的位置道：“你再铺一遍，我看看你怎么铺的。”

　　毡毯两面材质一样，秦砚本是不在乎花样才随意铺的。
　　徐素这么一说，他止住了当即翻个面的念头，佯装无措地蹲着看她：“我第一次在野外这么睡，确实不太会……”

　　又是这副狐狸精做派，徐素心中警铃大作，警惕起来。
　　但是警惕没有用……身体已经先大脑一步蹲下了。

　　所幸还有最后的理智在线，止住了她帮秦砚干完所有的冲动。
　　徐素坚信，亲力亲为才是学习生活习惯最好的老师。
　　她俯身拉平秦砚怀中的毡毯，指着花样教他：“你看，正面颜色艳一些，反面就淡一些，能看出来吗？”

　　空气浮动，方才满是羊毛的膻气之中，混进了徐素身上的花糕香气，她被太阳晒了很久，香气愈发浓郁。
　　秦砚看着她，愣愣地点着头。
　　片刻后，他迎来徐素的当头一喝：“点什么头啊，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没听懂，我当年上课就你现在这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