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系统抢业绩》铃禾

11、破阵

　　“——叮铃”
　　意识即将消退时，清脆的铃铛声响起。
　　徐素无比熟悉这声音，她听了九年，是长命锁上挂的小铃铛。
　　果然任务失败了……都开始幻听了，她先前分明把铃铛堵住了，不会发出声音的。

　　好似为了反驳徐素的心声，铃声愈发急促，证明徐素没有听错。
　　下一秒，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恶狠狠地提起她的魂魄，塞回身体里。

　　一片朦胧中，徐素逐渐恢复了对身体的感知。
　　耳边除去铃铛声，还夹杂着关节嘎吱作响，骨头生长以及复位的声音。
　　虽然还看不见，但徐素能感受到，身上各处的伤口，肉芽疯狂生长，迅速填充了伤处，随后愈合如初。
　　最后恢复的是视觉，一丝光亮刺破眼前看不到边际的黑，随后如同烟花一般炸开，白光大作，庆祝徐素回到这个世界。

　　随着视线逐渐清晰，徐素还来不及弄清楚发生了什么，最先看见的便是完全裂开的地板。
　　里面是一具被妥善保管的骨架，可以看出是男性的，并且死前受了极大折磨，骨头有多处断裂的痕迹。
　　……不过替他收尸的人，一定对他情深义重，连断掉的骨头都一同收在此处。

　　身后魔女撕心裂肺地喊叫着，带着浓浓的泣音，试图阻止徐素。
　　谁对他情深义重，不言而喻……

　　但事情发展到现在，徐素早已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倏然，周围又是狂风大作，黑气缭绕，争先恐后地涌入魔女体内。
　　魔女仿若不知分寸一般，神色癫狂地吞噬着涌来的黑气，青筋暴起，全身皮肤已有裂开的征兆，显现出血红的裂纹，血液呼之欲出。
　　阵中浓雾亦是暴动，徐素看得心惊肉跳。
　　魔女眼看没有活路，想要自爆与他们同归于尽。

　　面对骨架，徐素迅速地低声说了句得罪了。
　　旋即抬手，挑了个不太冒犯的地方，向着他的小臂砸了下去。
　　伴随着魔女凄厉的叫声，和骨头噼啪粉碎的声响，阵中雾气如瞬间蒸发般散去。
　　阵，终于破了！

　　逼仄多时的视野，总算开阔起来，徐素还没时间高兴，背后又有熟悉的攻击袭来。
　　原来魔女也不是吃素的，眼见着来不及引爆体内魔气，索性直接就势出手，哪怕徐素破了阵，也躲不过这一回。
　　徐素暗骂一声，只能极快地抱头卧倒，以期把伤害降到最低。

　　双手捂着耳朵，徐素欲哭无泪。
　　她到底做了什么孽啊？一天之内被人拿激光炮轰两次，还是黑色的激光。
　　为防止异物溅射，她紧闭着眼，祈祷这次不要那么痛。
　　应该不会像上次那么痛吧……魔女这才休息了多久，就又行了？那这战斗力也太逆天了！

　　半晌，预料中的疼痛迟迟没有到来。
　　鸦雀无声，空气也静止一般，一丝风声都没了，徐素忐忑不安。
　　再不痛也不至于完全没感觉吧！总不会是总部看她太惨了，给她开了痛觉屏蔽？
　　一想到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可能性，徐素再也按捺不住，悄悄睁开一只眼，向背后望去。

　　一柄拂尘从侧方斜斜支出来，拂尘前端散发着淡淡的火光，抵住漆黑的风刃，没有半分被侵染的迹象。
　　角度刁钻却又极其平稳，半步不让的姿态，显得握在手柄处尚且稚嫩的手，极其违和。
　　小男孩散落在脑后的发微微飘动，听见徐素的动静，回头看她。
　　双眸黑白分明，终于不是在阵中眼冒黑气的模样，此时正关切地盯着她：
　　“徐素姑娘，你没事吧？”

　　久违地听见他的声音，徐素顿时热泪盈眶，几乎要仰天长啸。
　　小男孩终于正常了，再不醒她都该要他退钱了！

　　可能是徐素的怨气太过明显，小男孩讪讪笑道：“实在对不住，我昏迷了这么久，辛苦徐素姑娘了。”
　　说完，小男孩没再看她，转而用两只手握住拂尘。
　　霎时间，火光气势大涨，从方才的胶着，变为压过魔女的招式，小男孩神色肃然：“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徐素姑娘。”

　　总算等到这句话了！徐素含泪点头。
　　她麻溜地从地上爬起来，迅速远离战场中心。
　　挑了个不会被误伤的地方，观察局势，万一又有什么变动，她也能第一时间应对。

　　没了魔气来源，并且方才试图自爆未遂，魔女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但她似乎也没了活下去的想法，恨恨地盯着他们，眼中尽是怨毒。
　　她运转着体内仅省的魔气，爆发出最后一击，意图最后让他们再吃点苦头。

　　这一击虽说不比她全盛时期，但不论是从攻击力度还是气势来看，威力仍然不小。
　　徐素心头一紧，此前被追着打的阴影涌上心头，下意识就想起身逃跑。

　　就在徐素即将动作时，小男孩一扫以往的窝囊模样，先行动了。
　　他紧握着拂尘，连带着自爆仍未消散的攻势，陡然疾跑几步，迎上魔女的最后一击。
　　手法姿态老练，完全不像个刚出山的除魔人。
　　两道漆黑的风团碰撞，聚集在拂尘前端，瞬间盖过了金光，且黑色范围逐渐扩大，隐隐有将小男孩罩入其中之势。

　　他倒是多支楞一会啊！
　　眼看着小男孩陷入劣势，徐素谈不上有多失望。
　　便宜没好货，她本也没指望小男孩能真的除去魔女，只是想拖延时间而已。
　　可是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屁孩为了十五两丢了命啊……
　　徐素心急如焚，算着时辰，寻机道长也差不多该到了，她现下出去拽他一把，应该能拖到获救。

　　徐素一咬牙，以最快速度跑向小男孩，拽住他尚未被吞噬的腰带，死命地往后拽。
　　黑气再怎么能吃，要吃两个人总会慢些吧，十二万两啊，你不会不送寻机道长进小区的吧……
　　不知道是徐素力气不够，还是小男孩人太沉。
　　徐素一使劲，不仅没拉动小男孩，自己还滑出去了，正要抬手再拽。

　　顷刻间，空气灼热起来，徐素看向纹丝不动的小男孩。
　　那团即将笼罩住小男孩的黑气，中心染上了一抹暗淡的红。
　　不过这样的暗淡转瞬即逝，那抹红似乎把魔气当作燃料，整个风团越来越红。
　　魔气被撵得四处逃窜，却又被风团边界困住，退无可退。
　　随着最后一点黑气褪去，徐素这才看清，那不是红色，而是火焰……
　　不久前还叫嚣着要吞并小男孩的漆黑风团，已被悉数燃尽，转化为一个巨大的火球，停留在拂尘之上。

　　徐素瞠目结舌，久久回不过神。
　　不只是震惊于十五两花得这么值，更是因为他的招式之熟悉……
　　用火系术法炼化魔气，化为己用……这分明是原著作者给男主的设定啊！

　　仿佛刚认识他一般，徐素仔细端详他的脸。
　　火光晃动，忽明忽暗的光，投在小男孩脸上，使得他平添高深莫测的气息。

　　徐素呆滞地看着他，心里却不像表面那样平静。
　　男主就这么草率地跑脸上来了？那倒是给我发任务啊！
　　那个很能装的系统怎么还没动静啊？不会是在带薪摸鱼吧。

　　小男孩听不见徐素一连串的疑问，专注地运气施法。
　　待到时机成熟，将火球丢向魔女。
　　火球不仅蕴含着魔女两次全力攻击的力量，更有小男孩自身法力的加持。
　　徐素哪怕在火球的背面，也感到空气烫得惊人，更不用说魔女了。

　　然而，魔女已经一心求死，眼神空洞地看着即将到来的火球，并无半点反应。
　　更不用说躲避了……看着她的样子，徐素心情很是复杂。
　　在魔女披散的发丝因高温卷曲起来时，她偏过头去，没有再看。

　　一偏头，却看到了裂开个大口的地板，里面躺着的是右手尺骨被她敲碎的那具白骨。
　　在白骨被毁掉以前，魔女斗志高昂。
　　甚至不惜自爆，也要保住白骨的完整，一切表现都是魔的行事作风。
　　但自从魔女意识到无法阻止白骨被毁后，她便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一切攻击都是为了痛快死去。
　　包括用所有魔气去攻击，她明明可以留一些护体的。
　　魔女……不，陆小姐，曾经与这具白骨的主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呢？

　　徐素看白骨看得出神，因而也可以很明显地看到，白骨正轻微颤动着。
　　起初徐素只当是小男孩的法术造成的震动。
　　然而，随着魔女那的火越烧越旺，颤动的幅度也愈发大了起来。
　　徐素顿感不妙，魔女不会还有后手吧！
　　担心事情有变，徐素果断选择喊人：“小道长！这白骨有问题！”

　　听到徐素的求助，小男孩没再关注魔气净化情况，拽着她与白骨拉开距离。
　　运气注入拂尘，做好迎战的准备。
　　警惕地注视着白骨，小男孩蹙眉。
　　自白骨被毁后，他就没在上面看到魔气了，所以并未对其设防。
　　哪怕到现在，也没感受到一点魔气，难道是魔女自创的功法？

　　没等多久，他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像是为了完成某种使命，朝着魔女的方向，白骨难以自制地晃动着。
　　白骨放置多年，压根禁不起这样的折腾。
　　在一声巨响之后，以白骨彻底粉碎为结局，魂魄终于挣脱了躯壳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