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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趁你病要你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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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你的腿怎么样,要不要找医师看看?”笑红尘迎着雨,来到轩辕逸面前。不禁带了几分责怪,“下了雨,怎么还吹风?”
轩辕逸看着细绵的雨丝,让人抬了椅子来。“你说,人是不是总要疼了才肯回头?”
笑红尘只好让人搭上帘子,少些风吹入。
轩辕逸问:“三哥,为了她不做这个王爷你后悔吗?”
笑红尘蹙眉,敲他脑门,“你说啥呢,三哥可是为了自由。别哪天我娶了个男子,或是什么地位低微的妻子,皇族怕是为我蒙羞。”
轩辕逸眨了下眼,对哦,笑红尘是为了“自由”。他没有办法问到那个答案了,他不知道那个“三哥”悔吗,从前三哥来看他,他只一味置气。
不过这也好,这个三哥被荼毒不深。
“你很奇怪,跟苏月如有关?”笑红尘想到这点,“你还真是犟,何必为了她于皇上置气。”
“跪那么一会儿就看清一个人不好吗,总比跪碎一副膝盖才迷途知返要好得多吧?”轩辕逸讥讽道。
他知道那时候的自己想什么,不死心,不肯放弃。
为了那个女人跪在青石地上,好似梦回从前。他想站起来了,可幻痛在那一刻涌上来,好似折磨他许久的病痛也缠了上来。
令他失去起身的力气……石砖的寒气侵入皮肉,为了苏月如,他觉得不值。
便咬牙要站起来。
那个年轻的自己不肯,不撞南墙不回头,他只能跪。跪碎那颗年轻的心,它很久才走,直到苏月如不肯来看它。
它才信了“自己”,让他带着这副躯壳活下去。
逸今天看上去很奇怪,从前他哪说过这么激烈的话。笑红尘觉得有些陌生,心中闪过某些可怕的念头,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她对你做什么了?”
他尚且能劝风玄煜调离千机雪,避免他受同样的遭遇。
逸可是他亲弟弟,苏月如敢……她敢!
“噗,”轩辕逸笑了,“我是什么任人摆布的玩具吗?倒是你,怎么那么讨厌她?”
“……一点私事。”笑红尘不肯说了,“我能解决,大不了坦白就是。”唯有一人可以让他剖开心扉,那就是这件事的另一个当事人。
与其从别人那儿听说,不如他自己说,没必要让那个女人得利。
至于后果,什么结果都认了,做人当坦荡。
轩辕逸不知道也不问,跟他进了殿内,伤不重,可以治也终会好,只是心病难医。
——
千机雪忍不住开心,因为她可以去荆楚见贺兰薄苍了!心情好了,伤也好得快。
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应该还没登基,会长得嫩些吗?
即墨独月说:“千机雪好明媚啊,有些闪瞎狗眼了。”刚搞了对象的旺财都没这么开心。
风玄煜联想了一些信息,那个心上人怕不是在荆楚?千机雪最好处理好自己的传闻和名声,不然他这前车之鉴还得再现。他安排了千机雪的随行队伍,那个叫伏影的斗犬恐怕只有她能调用。
虽然伏影个人态度很好,什么都听。但他不是看不出端倪的人,千机雪想保他的意思可比保傅言那个没心没肺的强。
到时候再告诉她吧,应该会很开心吧。
“你要跟千机雪去荆楚?”傅言找到伏影。
“嗯,她结束了我的痛苦。”伏影坐着,平静的看着他。
傅言没听出他话里的不对,“你……你叫伏影,为什么?”他思来想去,觉得太巧了,他没资格给哥哥办后事,不能离开斗兽场,所以只见了一面。
他太像了……
从前只当五毒谷出来的斗犬都是一个路数,根本没什么区别。可地下场的尸体手法不一样,而且伏影在斗兽场拿了不止一个冠军,他不敢确定了。
是伏影,还是傅影?
“是伏影,我大概配不上你那个姓。”东凌也有傅姓,那是个很有钱的人,荆楚也有一个……傅家,但钟鸣鼎食之家,哪容得斗犬碰瓷。
从前身材魁梧的人突然瘦到这种程度,面容自然也变了许多,很难认清,可他哥哥总是从容的,他好像更早的时候就认命了,但从不放弃。
“你到底……”傅言摁住他的肩膀。
他想起从前心里出现的那句,如果哥哥没死,也会是这个样子?一时眼眶都红了,“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千机雪往里瞥了一眼,站定了脚步。
她问伏影为什么跟随她,他加入千机门也会有月俸,想去哪里都可以,其实不需要她来满足那些愿望。
她希望他能不被限制,去拥抱新的生活。
可伏影说:“我见过你。”一句谢谢不够。
生命有奇迹,那些花会生长健壮,扎根在新的土壤里。
他们大概有自己的事情要解决,千机雪走开了,她先前的那把佩剑断了,新做的佩剑还得熟悉。伤口未愈,得动作小些。
即墨独月找她,神色怪异,“苏月如找你。”那个祸水真的霍霍千机雪了。“要不你别去了,这女人……”
邪乎的很。
千机雪心说也不知道啥事,不过就要离开东凌了,最后再应酬一下。
风玄煜找千机雪找不着,即墨独月说和苏月如出去了。他叹了口气,“还是去了,不过应该不会受伤吧。”至于情伤就说不好了。
况且那些捕风捉影,说了千机雪也不听吧,年轻人叛逆得很。
苏月如突然要野猎,但是啥装备也没带,说要到了再买。轩辕逸陪着她,这家伙一脸看戏的表情,一点不觉得自己多余。
看苏月如霍霍别人,嗯……感觉还可以。轩辕逸是笑着的,不过千机雪没看出什么不同,他平时也是这个样子。
猎场很偏,几乎没什么人了。千机雪有种这俩人要抛尸杀人的错觉,还是这种偏僻阴森的地方,她最近得罪他们了吗?
不由得戒备起来。
只说接连打斗伤了气血,千机雪多少有些气息不稳。
偶遇了一场狩猎,不过目标是……人。千机雪就曾做过这样的“猎物”,她看了苏月如一眼,“你也是来玩这种狩猎的吗?”
苏月如眨了眨眼,“这可冤枉我了,来之前我也不知道是这样的,不过看上去还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有意思?千机雪勾起嘴角,“早说你喜欢这个。”她怎么记得这部小说是小白花女主呢?黑心的小白花吗?
苏月如心说装什么,千机雪不喜欢的话,去什么玄武门,那才是狩猎场。撒起娇来,“那不如我们在这里看一会儿,逸王,帮我们买点装备好不好?”
轩辕逸今天差不多是来拎包的,他看了两人一眼,没说什么就走开了。
“那个奴隶跑的好快……哎,被射中了!”
千机雪觉得她呜呜喳喳的有点烦,这样的游戏,她更想射掉那个玩游戏的人的脑袋。语气不由得冷淡了些,“苏月如,你真是北夏的公主吗?”
能用单纯来形容的那个公主。
先前苏月白给她使绊子,保不齐也是苏月如计划的一部分。不过那个少年,倒有那么几分残忍天真的味道。
这账她会找洛夕算,若是苏月如授意,那就只有找苏月如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月如回过头,一副受到侮辱的样子,“千机雪,我不想解释了。既然你不肯信,那我也不再纠缠。”
那双眼盛着盈盈一湾泪珠,“只是我还是想见你一面,你一定要这样针锋相对吗?”
千机雪看着她,久到苏月如那些眼泪转了又转,都快干了,才眨了一滴下来。她才轻笑了一声,“瞧你,哭什么?我说什么了吗?”
气定神闲,玩弄别人的情绪在指掌之中。
假的东西看多少遍都会惊叹于公式的标准,她不是很纠结苏月如是什么样的人,反正她知道的剧情那么一星半点,和不知道有什么区别。
苏月如好似气得不轻,也没心情看狩猎了。“那边……好像有个人。”
千机雪挑了下眉,很生气吗?她转眸看去。
轩辕逸回来了,却没有走近。他眸色深沉,每个人的痛苦不一样,但由同一个人带来的却惊人的相似。
狩猎场上出现了一个银白色的斗篷,那人像是误入的,下一秒便被利箭刺穿身躯,如断线的风筝扑倒在地上。
泥泞染上手指,他在挣扎。血迹扩散开,变成很大一滩,几乎在瞬间变成一个血人。
地上有东西。
千机雪瞳孔紧缩,距离很远,看不真切,但是那人好似失去了生机。那些画面重新出现在眼前,她和姬离尘擦肩而过,转角是血泊中的慕瑾宸。
竹林很多蛇,她砍的手麻,可不能退。要胸有成竹,要势在必得,再痛也不能哭啊……那是最重要的人。
那一箭好似是扎在她身上的,脚下不由得踉跄了一下,捂住心口。
银色斗篷,努力求生的人……
她陷入了恐惧,没法去思考其中的漏洞和陷阱。只一眼就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千机雪瞳孔剧烈颤抖,身体也不受控制的颤抖。
心脏狂跳,即刻抽离了身上所有的力气。
苏月如早有预料,将她抱住,她几乎站不稳。
轩辕逸看到千机雪的脸突然惨白一片,失了血色。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虽然早就想到了,可亲眼看到,轩辕逸还是觉得卑劣。
利用别人的情感造成的伤害,远比任何□□上的疼痛更重。就像看到苏月如的脸,随之而来的是那一天一夜的苦等,心理的煎熬让人提不起力气,而病痛更拉着人下陷。
他也想知道苏月如为什么不赴约,是因为不爱吗,就到了不闻不问的地步,不愿意也不去看望。笑红尘去问了,不忍告诉他。
失去王爷之位的草民逸给不了苏月如想要的荣华,她从来不是追爱。她要的真心,是要一个位高权重之人的真心。不过是王爷而已,怎么填得了她的胃口?
皇兄就是一个断情绝爱的人,苏月如不敢招惹。从来无理也占三分,可哪怕轩辕寂占了她北夏的地盘,她都不敢呛一句。
“千机雪你怎么了?你看看我!”苏月如抚过千机雪的面颊,看着她的双眼,话语中带着蛊惑,“我还在你身边啊。”
千机雪的眸子缓慢的转了一下,抽离出一丝理智。
而对方还在说,像柔软的网,“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
千机雪咬破了唇,血腥的味道蔓延在整个口腔,她想推开苏月如,但使不上力气。她闭了一下眼,“杀了他们。”
苏月如眨了下眼,“你放心,一个都不会放过。你冷静一下,别伤了自己。”
几息之间,人影渐远。千机雪看到那些人撤了,几乎是咬着牙说的,说出的话带了很多气声,“我只说一遍,你听不到吗?”
苏月如心中只有畅快,千机雪你也有今天,求我啊!嘴上却说:“千机雪,你看看我,我不比那些重要吗?”手下使劲,不让她走。
趁你病要你命。
千机雪气急反笑,别逼我扇你。就算拖住她,他们跑得了吗?她已经回过味儿了,这就是苏月如重生握到的她的最大弱点。
苏月如倒比她还要清楚自己的弱点,不过不难想象,这两个名字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她要去确认一下,哪怕大概率是一场戏,这决定了她是掐断苏月如的脖子,还是顾一顾大局。
她几乎是笑的,语调轻极了,带着强压情绪的暗哑,“苏月如,你对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