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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礼物 ...

  •   漫天飞雪在烟花的斑斓下熠熠生辉,白天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会儿已经全部各自进入小小的房屋里,围着热气腾腾的沸水锅,包饺子,煮饺子,鼻子上都沁出了汗珠,哪儿像是寒冬年夜。

      敦国公夫人笨拙地补了第十二个露馅的饺子,才明白江抚眉去年非要拉着她包饺子,并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让大福真正在母亲身边过个年。

      这样的用心良苦,敦国公夫人十分领情,她表达感激的方式向来简单粗暴——江抚眉看着自己面前的美食之山默默想,这些东西,怕是够一年吃的了。

      “哎呀,我们大福可真会包饺子!”敦国公夫人捧着大福包的饺子左看右看,对着那个千疮百孔的饺子夸了又夸,让人觉得或许—— 那真的是个创意十足的神仙饺子,入了锅也不会漏馅呢?

      她把饺子捧给江抚眉看,见她心事重重,便坐到她旁边,用沾满了白面的手捏了块柿饼往自己嘴里塞,“你还在想叙儿的事情吗?”

      江抚眉点点头:“我从未想过,他竟那般苦。”

      敦国公夫人叹了口气:“唉呀,说起来你们两个还真是同命相连,也真是巧,天底下怕是再没有这样苦命的两个孩子了,都让我给养着了,你说咱们这一家人这缘分诶。”

      江抚眉听她说着,思绪却飘到了两天前,叶叙在她的肩膀上趴着,苦哈哈地说:“妹妹,我不敢忘,你的出现让我最近很是懈怠,就像一个贪睡的人,陷入美梦迟迟不愿醒,这样会出事的……”

      所以他鞭笞了自己,让自己从温柔的美梦中醒来。

      虽然江抚眉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到来会让他有种甜蜜危机感。

      但敦国公夫人却明白,她不太会表达,苦着一张脸绞尽脑汁形容道:“你就像是一个从他过去走来的人,你的存在让他感觉那些过去是真实的,叙儿一直有点不正常,有时候他会狠狠伤害自己,来证明过去是存在的,说到底,还是那件事对他伤害太深了。”

      大年夜,敦国公和叶叙都去了皇宫参加宴席,家里只剩下些女子,说起话来倒是更亲切些,敦国公夫人说:“等事情结束了,就让他们爷儿俩去求陛下给你明正身份,到时候就可以明媒正娶把你娶回来了。”

      江抚眉啊了一声,一脸茫然:“娶回家?”

      敦国公夫人:“对啊,你和叙儿,不是有感情了吗?”

      江抚眉连忙摇头:“夫人您误会了,我们之间是合作关系,没有男女之情的。”

      敦国公夫人惊诧道:“那天……那天我看见了,你俩抱头痛哭……”

      江抚眉想了想:“是那晚吗,想起身世有些难受,他说他头晕,就在我肩膀上趴了一会儿,也没有痛哭吧?”

      敦国公夫人见鬼似的上下打量她一番,无奈道:“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咱们这会儿先把饺子煮了……”

      一锅饺子煮成了一锅面片汤,敦国公夫人和大福还兴致勃勃在锅里扒拉稍微完整一点的饺子吃,江抚眉无语至极,默默吃着眼前孙婆婆送过来的优质饺子,关键时刻,还是孙婆婆比较靠谱。

      孙婆婆的病情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她时常会念着沈明蕙,担心她在承平王府过得不好,江抚眉也非常担心沈明蕙,她在公主府待上一个月就回了承平王府,江抚眉便不能常听到她的消息。

      不过她曾让大福悄悄跑去看过沈明蕙,传过一两次话,目前看沈明蕙尚能自保,承平王父子忙于维护各方关系,修复势力网,暂时没有时间去折腾她,况且在这种时候如果沈明蕙出了事,一些清流恐怕不会答应,承平王不会去给自己惹麻烦。

      另外,还有李景渝在,虽然此人有些心怀不轨,但也正因为他对沈明蕙的痴,反而给沈明蕙上了一层保护锁,真不知是该说幸还是不幸。

      因此江抚眉虽然心忧,却也知道沈明蕙短时间内安全无虞,稍稍放下心来。

      晚饭过后,大福拉着敦国公夫人去看烟火,江抚眉则是与孙婆婆在府里慢悠悠散步,说些家常的话,等到宫中宴席散去,叶叙回到家中,他找到江抚眉,说要给她新年礼物。

      江抚眉问了他好多回,他都不肯说是什么,只让她跟他出府,马车一路前行,江抚眉心中忐忑,说:“不会是什么开膛破肚,血腥梳洗……”

      想到也许之前对赵堪为做的事,江抚眉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叶叙这种人的礼物,可真是不能随便期待。

      叶叙笑出声:“我在你心中,便是这样的人吗?”

      江抚眉瞥他一眼,腹诽不已,心说你就是啊。不过目光触及他身上的狐裘,又不禁放缓了心绪,这人自从那日之后,便乖乖听话穿上了厚衣服,这倒是好事。

      她忍不住去看叶叙的鞋子,这是一种下意识的举动,因为叶叙最令人难以忍受的就是大冬天光脚穿单鞋了,雪白的脚背落上雪,真是看着就冷。

      叶叙却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主动把衣袍撩起给她看:“我穿了厚靴子,内里可是羊羔绒,热烘烘的。”

      江抚眉噌的一下红了脸,别过头去嘟囔:“谁要看你的鞋子,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叶叙长臂越过她,掀开马车帘子,凑在她耳边说:“到了。”

      江抚眉下车,却发现这里竟是宫城的一处角门,她不解道:“你要带我进宫?”

      “嗯。”叶叙这张脸就是最好的通行令牌,守门的士兵看到他,便恭敬地让出一条路来。

      宫内不能驾车,江抚眉只能跟着叶叙一步步走,空气中还弥漫着宴席未散尽的气息,时不时也有宫人来往,端着这样那样的物件,见到他二人,都规矩地靠边行礼让行,等他们走过,才又匆匆赶路。

      “他们这是在忙什么呢?”江抚眉好奇道。

      “宫中宴席虽然结束了,但各宫的欢庆并未结束,好容易过年了,各宫妃嫔的家人都可以进宫相聚,怕是要热闹到后半夜。”

      皇帝独宠皇后,很少去后宫其他妃嫔处,但帝王后宫三千佳丽,该有的一个都不能少,因此这满满当当的后宫,关着的是一个又一个孤寂的灵魂,她们无论位份高低,都不得宠爱,因此家人也只能在规定的日子里递牌子,短暂地探视一会,年节这样的团聚节日对她们而言,便是最最开心热闹的时刻了。

      想到这里,就想到皇后,想到皇后,就想到南安公主,想到南安,江抚眉的心里就沉下去一块,闷闷的不舒服。

      叶叙见她不说话了,眼珠一转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拾起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拍了拍,安抚道:“莫要多想,我给你的礼物到了。”

      他今日的手居然是暖的,想来是多穿了些衣服的关系,江抚眉慌乱甩开他的手,责怪道:“这是在宫里,你也敢……”

      叶叙促狭道:“有何不敢,不过若你害羞,可等回家,现在,请进吧,我的好妹妹。”

      门帘撩起,江抚眉看着眼前的屋子怔了怔,她不明白为什么这礼物会在宫中,直到她进门看见了那一抹明黄。

      “陛下?”江抚眉完全没有想到皇帝会在这里,连忙跪下行礼。

      雍帝却是摆摆手,道:“今日没有外人,不必如此拘礼,赐座。”

      江抚眉谢恩坐下,环视整间屋子,发现这里除了她和叶叙,就只有雍帝和一个老太监。

      如此,算是秘密召见了,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她转头看叶叙,后者正专心挑着果盘里最紫的葡萄吃,大冬天的,这葡萄可是稀罕物,也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各宫是否能分得一串,他竟还挑挑拣拣。

      心中正忐忑,便听雍帝开口道:“你和你的姐姐长得可一点都不像啊,沈家的小丫头。”

      此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江抚眉脑中炸开,她猛然起身,惊诧之下,突然明白了叶叙所说的礼物是什么……

      她难以置信看向叶叙,后者却无辜眨眼:“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江抚眉颇为语塞,她想问的事情很多,“陛下如何知道我的身份,你今天带我来是为了什么,你怎么知道……”

      叶叙好笑地吞下一粒葡萄,不紧不慢回答她:“陛下知道自然是我说的,带你来是为了新年礼物啊,你不是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吗,那最明白的人便是陛下了,所以我便求了陛下,把真相告诉你。”

      江抚眉道:“我从未与你说过这件事。”

      叶叙也愣了一下,随后突然反应过来:“你莫不是忘了夜鸢?”

      “夜鸢?”江抚眉当然记得那个鬼魅一般的女子,“她还在?”

      “自然在啊,我从未让她离开过。”叶叙道,“你莫不是以为有大福在,夜鸢便不敢靠近吧?夜鸢虽然打不过大福,但她屏气潜伏的本事可是世所罕见,不然你以为在江南是谁将我带到废弃粮仓找到你们的?”

      江抚眉:“……”

      那时她曾试图呼唤过夜鸢,但是没有得到回应,便以为她早已离去,却不曾想她只是去搬救兵了而已……

      “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叶叙走过去,将手按在江抚眉的肩膀上,“一起听听吧,你想要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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